第九十五章 你在求我?
程小楠怔了怔,看著顧琰明顯冷沉的麵容,腦子轟地一聲,隻好硬著頭皮學著去剛剛那個女人,將身子半跪在他的麵前打算用嘴……
可顧琰還是推開了她。
他的表情很不好,洶湧的暴躁,與極致的怒火,一瞬間如蓬勃的火山口般,他硬生生被壓抑著,連帶著整個空間都低沉極了。
程小楠抿緊了嘴唇,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是奢望奇跡的,看著顧琰:“我懷孕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
“起來。”
顧琰迅速打斷她,伸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程小楠隻好乖巧地坐了過去。
剛坐下,顧琰就從旁邊拿出了個小黑子,示意她打開。
她越發不明白他意欲何為,卻也還是聽話的打開,一打開之後,手上的盒子便直接飛了出去,而她周身的血液也再次凝住。
“怎麽,不喜歡嗎?”
雖然程小楠暴躁地將東西丟掉了,可顧琰卻並沒有什麽生氣的情緒,隻是有些可惜的,語氣裏充滿了遺憾。
“那些是誰的?”
看到盒子裏的東西後,程小楠最後的一絲慶幸也消失了,此刻的顧琰表情越是平常,越是可惜,她心裏也就越恐懼的厲害。
所以,當即便伸手揪住了顧琰的衣領:“那些眼珠子是誰的?”
顧琰安慰著拿開她的手:“你差點被拍裸照的那次,那些人既然做了不該做的事,看了不該看的東西,那麽眼珠子也就留著沒用了。”
“所以,你挖掉了那些人的雙眼。”程小楠的心驟然沉到穀底。
顧琰誠實地點點頭。
他的女人,這世上除了他,所有敢動的人都必須付出代價,而他隻要了那些人的一雙眼睛,已經算是莫大的寬容。
見程小楠麵色難堪,顧琰又捧了一個較大的盒子給她。
有了剛剛的鋪墊,程小楠本能地不想打開,可她知道自己今天是來做什麽的,於是便在對方敦促的目光中再次打開。
果不其然,盒子裏又是一根斷指。
程小楠很想麻木,但是在看著那纖瘦而幹枯的指頭時,還是不由地渾身劇顫了:“誰的?”
明顯不是男人的指頭,也不是新砍下來的,那麽手指的主人會是誰呢?
是許言,是張琪琪,還是她曾經認識的哪一個女生?
程小楠恐懼極了,她好像頭一次知道麵前的人是這麽殘忍一般,隨著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一想到有人正在因為自己失去性命或者變成殘廢,她便再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了,於是不等顧琰回答便直接從顧琰的身邊滑到了他麵前。
她真的耗不起了,所以她正式拿出求人的態度,卑微地跪下。
看著她突然下跪,顧琰臉上的還算平靜的表情頓時一凝,雙眼中的瞳孔也急劇地縮了幾下,然後他就像是再也不掩飾自己周身的戾氣般,聲音狂躁而尖銳地質問程小楠。
“你在求我?”
“是的。”程小楠硬著頭皮開口。
既然全是她的錯,那麽這一切自然該由她來彌補,至於尊嚴和驕傲,在顧琰麵前,從來就不是她這種人所配擁有與的品格。
“求我什麽?”
她一直是利刃尖刀般的剛強,在他麵前更是如同淬了毒,很不得將他給弄得灰飛煙滅般。可是現在,因為那個男人,她居然放下了自己全部的高傲,在他麵前卑微地低下了頭顱!
顧琰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後,這才慢慢露出了自己的招牌笑容:“是想讓我放了白衡宇呢,還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他的笑容笑容冰冷而又漠然,毫不掩飾其中瘋狂的扭曲。
程小楠陡然一震,有那麽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看著顧琰的目光也變得不可思議起來。
顧琰頃身上前,近乎溫柔地撫著她臉頰,一字一句道:“要我放過他,很簡單,用你肚子裏的東西換。”
“你,你說什麽?”胸口,仿佛被人突然捅了一刀,連帶著整個肚腹也忽然絞痛得厲害,程小楠也顧不得這些了,隻震驚地看著顧琰。
“你既然跪下求我了,看在咱們倆過去情分的麵上,我自然該滿足你一些要求。可我從來不是大度的人,所以阿楠,孩子和你的男人,你想留下誰,選一個吧。”顧琰輕輕拍著她的臉頰,表情隨意的仿佛是說什麽關懷至極的話語般,而不是這樣殘忍至極的選擇。
程小楠的腦子頓時嗡嗡起來,漫目的空白裏,仿佛有著無數看不清蹤影的蒼蠅般。
原來真和她最初的猜想一樣,作為孩子父親的顧琰,根本一點也不在乎它的存在,因為他從頭到尾都隻是單純地為了報複她而已。
哪怕是讓她懷孕了。
程小楠心痛如絞,雖然早已知道了事實,可事到如今還是不由地捉住顧琰的胳膊:“不,不要這樣。”
早已不是冷眼盼望這孩子消失的時候了,從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已經變成了一個感情豐富的母親。
“阿楠,做人不能太貪心,要想得到,必須得有所失去。我可以暫時不和你計較背叛的事情,但絕對容忍不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顧琰說著,便徑直將手覆上了程小楠的小腹,同時嘴裏也吐出一聲悲憫的歎息。
“不。”
小腹的痛仿佛越發明顯了,程小楠觸電般地後退著,可顧琰顯然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手裏剛拿過一旁的遙控器,房間牆壁上便顯出一幅熟悉的畫麵來。
和照片上的情況也一模一樣,白衡宇此刻正昏迷在潔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血液汙染了滿地,如果不是畫麵中那依然起伏著的胸膛,程小楠幾乎要以為他已經死了。
“選擇吧,阿楠。”抓住程小楠的頭發,逼得人不得不看向其中的畫麵後,顧琰再次提醒她。
“不,不要這樣,顧琰,不要這樣。”
拒絕去看投影裏的畫麵,程小楠閉上雙眼掙紮著,也許是因為肚腹隱隱的痛,也許因為對於自己處境的難堪,那張原本就蒼白的麵龐更是血色盡失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