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憑什麽賠償
“不行,咱還是進城找專業醫生處理一下吧,女孩子家家的,額頭上要是留了疤始終不好的。”簡易處理完傷口,雖然勉強止住了血,但聞訊趕來的白衡宇還是當機立斷地將程小楠拉到了座駕前。
他似乎天生就是這種好好先生,考慮周到,細致熱情,簡直跟許言有得一拚。
知道拒絕無用,程小楠幹脆就主動地打開了車門,可不等他們出發,剛剛才鬧了一場的女人就又張開雙臂攔在了車前。
“今天你們要不把賬給我算清楚了,誰也別想離開這裏。”
話落,緊隨而來的於偉頓時攔住她:“嫂子,你不能這麽不講理啊,小程兒的傷需要看醫生,而咱們工地上整整兩年的賬目,怎麽可能一下子說算清楚就算清楚呢?”
“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就是來討個說法的,你們這些人別以為老劉殘了,我家就沒有管事兒的人了。賬目這事兒,今天你們必須給我結算清楚了。”
故意也好,無意也罷,這兩年裏程小楠早已見慣了無數討債之人的嘴臉。
她知道對方今天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於是幹脆就打斷了白衡宇將要幹涉的行為,緩緩打開了車門。
“你要算賬是嗎?好,我這就算給你。”
雖然時經兩年,但工地上大大小小的開支明細從來清楚,程小楠找出相關的票據和台賬並沒有用多少時間,至於具體的核查工作那便是這個前來撤資之人的事情了。
望著麵前整整幾大箱子的票據,劉經理妻子的臉色頓時擰了又擰,別無辦法也隻得認命地一張一張核對了起來。
至於程小楠,雖然不用親自動手,但也被她勒令不準離開,哪怕她在核查的過程中沒有發現半點的錯漏。
曾經的友好,一夕之間全部成了僵硬的冷漠,整個項目部的氣氛也都變成了古怪,直到下午十分警察的出現。
“你報警了?”
副駕駛上,看著窗外流走的風景,想起先前劉經理妻子被警察以‘故意傷人’帶走的畫麵,程小楠不自覺地看向身邊的白衡宇。
後者點了點頭:“這世上既然有些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解決,那麽咱們為什麽不能簡單一些呢?小楠,我並沒有這麽好的度量,可以不去計較她對你的傷害。”
有些人,永遠能夠在言語和行為間給你足夠的動容。
程小楠抿了抿嘴角看向窗外:“一會兒我們先去警察局,還是先去醫院啊?”
答案不言而喻,麵對傷患,天大的案件調查往往都得讓步。
程小楠從醫院縫完傷口的時候,天色已經漆黑,可即便如此,警察局裏依然還是有著不少人留守在崗位上。
當然其中也包括許言。
她最近已經連著加了好幾天的班了。
人家都羨慕她這個體製內的崗位,朝九晚五,千年的鐵飯碗,可誰又知道這表麵風光下的苦楚呢?
正常應該下班的時間,即便是做文職工作的她,也還有寫不完的報告和整理不完的會議記錄。
程小楠到警局的時候,她正準備好局長明天開會要用的材料,一聽同事說她被人給揍了,頓時火急火燎地衝進了調解室。
“楠楠,你咋樣啊,沒什麽事情吧?”看也不看周圍的,拉著她的胳膊便左右翻看了起來。
程小楠笑著抱了抱她,趁她愣住的空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道:“沒什麽事兒,傷口都在這兒了呢?”
剛剛隔得遠沒注意,這近看之下,那張姣好麵容上的指甲印和指痕,頓時就無所遁形了。
許言當即就爆了聲粗口道:“擦,是個人都知道打人不打臉,這家夥誰啊,怎麽盡逮著你的臉撓啊?”
程小楠指了指她背後。
許言頓時擰著眉頭轉過身。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整個人便不由得怔住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幅美好的畫卷,而她眼前的那副畫卷裏,那個男子有著一張仿佛隨時隨地都在微笑的臉龐,那細致卻又不過分柔和的眉眼也仿佛是鍍了光一般,整個人空間都驀然地散發出了一種詭異的吸引。
白衡宇見許言看過來,知道她必定是和程小楠認識且關係匪淺的,頓時朝她優雅一笑。
許言狠狠地怔了一下,大咽了口口水道:“你一個大男人幹什麽不好,好端端地做什麽對人家女孩子動粗啊?還打臉,用指甲撓人,你這簡直……”
“咳咳。”
不止白衡宇和程小楠,就連許言的同事也當即傻眼了,這許言平日裏看著挺機靈的啊,怎麽會鬧出這麽大的烏龍呢?
這人看上去向那種打女人的衣冠禽獸嗎?
“那啥,他是我朋友,送我來警局的,不是……”
程小楠的話音未落,許言的腦子便當即‘轟’地一聲,炸開了漫天白光。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實在難以相信自己搞出了這麽大一個烏龍,許言捂著臉當即便衝出了調解室。
風風火火的態度,頓時引得她那同事一聲長歎,看向白衡宇道:“這孩子剛出來工作沒幾年,加上又和程小姐是朋友,所以情急之下剛剛誤會了你,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白衡宇搖了搖頭,雖然剛剛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這麽誤會,可他卻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值得在意的。
許言捂著臉,呆在飲水機前猛灌了自己好幾杯水,這才慢慢平複下來了自己的心情。
可是,她為什麽會搞出這樣大的烏龍啊?
又灌了自己一大杯水,終於將懊惱徹底壓製之後,許言這才重新走到了調解室門外。
“什麽,私了,不可能,我絕不可能同意私了,憑什麽我要賠償她,她是個什麽東西?”
聲音很大,顯然已經經曆過了最初的情況了解,上升到了談判協商的地步了。
程小楠打開門,這一回終於成功找到了聲音的主人。
她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穿得還算是賢妻良母,隻是那聲音和表情的的確確是有些和她的外貌大相徑庭了。
不難猜想,這個人必定是施暴者了。
程小楠這一次聰明地沒有去幹涉,悄悄看了眼剛剛被自己誤會的白衡宇,見他也同樣盯著自己,臉色一紅,頓時挨著程小楠躲在了一旁。
“你們光知道讓我賠償,說我對她動手,那麽她做的事情呢?她唆使別人打傷我老公你們不管,她害得他丟掉了一條腿你們不管,我現在不過隻是打了她兩耳光而已,你們居然就對我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