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被成功洗腦
“你特地給我帶的嗎?”程小楠忍不住地問。
她一直知道許言善良,也清楚對方對自己有多麽的無微不至,可現在她都已經暴飲暴食得躺進醫院了……
“不然呢,反正你快點拿走啊,這味兒我再聞下去的話又該吐了。”
看著手裏的食物,程小楠走出病房,正打算找個地方解決掉它們,顧琰的聲音便在身後響了起來。
“她對你很好。”
程小楠頭皮麻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捏緊了手裏的食物:“你想做什麽?”
顧琰輕輕搖頭,語意不明地道:“據我所知,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朋友了吧?或者說你其實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朋友。”
“你最好不要動她。”本能察覺到威脅,程小楠幾乎立馬就丟出了狠話。
“是麽?”顧琰嘲諷地笑。
毫無所謂的樣子,完全不以為意的態度,程小楠聯想起自他出現來的一係列事情,當場變了聲音:
“別逼我跟你拚命。”
拚命?
顧琰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快步上前,一把奪過程小楠手裏的食物,趁對方根本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就已經快速地將它們丟出了陽台。
“你它媽有病是吧?”
看著趴在陽台邊,一臉憤怒的程小楠,顧琰毫不掩飾自己心裏的不爽道:“下一次,下一次你再敢因為誰對我說這樣的話,相信我,被丟下去的一定不會是食物。”
毫不懷疑這個人草菅人命的手腕,程小楠捏緊了手心,知道自己和他爭辯無用,正準備轉身離開,對方便再次開口。
“你因為誰跟我拚命,我就讓誰沒命。不信的話,咱們以後可以好好試試。”
程小楠狠怔了一下,半晌道:“你是不是很閑?”
恨她,怨她,折磨她,隨便吩咐一聲就好,值得親自花費力氣,天天跟著她屁股後麵轉嗎?
“折騰你,我有的是時間。”顧琰扭曲地笑,伸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頰,這才大步流星地轉身離去。
他離開的方向正好是昨晚那個被車撞死的家屬病房,程小楠明白過來自己不該袖手這件事而趕過去的時候,病房裏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
那個被鎮定劑安定的女人,蘇醒之後顯然已經知道了自己丈夫的死訊,原本就狂暴彪悍性子,此刻更是上升到了炸彈般的高度。
在好幾個醫生護士身上都被她撓出來血印之後,再也沒有人敢輕易靠近她,她一邊哭,一邊指著周圍的人罵道:“殺人凶手,你們這些殺人凶手,我丈夫分明好端端的,為什麽會突然就出車禍了?”
“你們醫院不是救死扶傷麽?這世上那麽多重病的人都可以得救,為什麽他不行?你們為什麽不救他?”
尖銳,漸漸演變成了痛苦,她涕泗橫流的模樣,看上去簡直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般。
程小楠輕輕地歎了一聲。
那女人頓時發現了她,接著原本漸漸低靡的情緒也馬上重新高亢了起來,整個人跳著就要過來揍她。
程小楠從來不是會吃虧的人,雖然對方失去丈夫情有可原,可她畢竟問心無愧,在那女人衝過來之後,整個人半點也不猶豫地將她推了出去。
那女人哪裏肯依,當場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直到被程小楠再次推倒後,這才不依不饒地在地上打起滾來。
和昨晚的嚎啕招數出入一轍,隻是現在已經是白天,被招來的看客們臉上也多了些精神與趣味。
而她的表演,也漸漸靠近新聞裏的碰瓷兒,嘴裏不住地罵著她十惡不赦,從殺人凶手到小三狐狸精,似乎所有肮髒的詞匯都一股腦兒丟在了她身上似的。
程小楠有些無語,一旁的顧琰從頭到尾也是高高掛起,直到那女人開始嚷嚷著身上這兒疼那兒疼的。
醫生無奈,隻得扶著她去做檢查。
程小楠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看著鏡子裏鏡子裏那張迷惑的臉,她看起來真的那麽像小三和狐狸精嗎?
從洗手間出來,那女人的相關檢查也做了七七八八。
她還是嚷嚷著身上不舒服,說自己連給丈夫收屍的勁兒也沒有,哪怕報告已經證明她的身體沒有絲毫問題。
毫無疑問這人是為了錢來的。
哪怕死了丈夫的最初,她確實傷感,確實悲痛,可這份感情很快就在她受害者的身份裏徹底變了質。
“你要多少錢?”醫生離開後,程小楠直接就把顧琰當成了空氣,自己和那女人開門見山了起來。
私心裏,她確實希望這件事兒盡快私了,倒不是為了顧琰,隻是涉案其中的許言畢竟是公職人員。
如果事情鬧大了,對她的影響總是不好的。
“錢,我撞死了你老公,我再給你錢,你就能把一切都當做沒有發生過嗎?”
“為什麽不可以?”程小楠冷冷地看著她,幽森的目光如刀子般,徑直剖開了她外表的所有的掩飾。
可那女人顯然還是不打算就這麽鬆口了,在最初的怔愣之後,立馬就換上了先前的嘴臉,開始對程小楠進行了新一輪的辱罵。
狠毒,不要臉,無情,應該遭到雷劈。
雖然一直生活在底層的圈子裏,也時常見到各式各樣的對罵,可程小楠何曾被人這麽指著自己鼻子罵過?
如今接二連三地被人逮著罵,她本來就不算好的脾氣頓時也發作了起來:“要錢,你就開個價,咱們私了;要公訴的話,你也盡管去告,了不起我們一個個的都蹲號子,你一個子兒也拿不到。”
按照她的年紀,如今底下必然是有孩子的,而孩子的念書成長一切都需要錢,程小楠絕不相信她這樣的人會是所謂的高薪人士。
丟下話後,程小楠沒有再逼著對方做抉擇,她相信這世上的人都是聰明的。
所謂親情,所謂愛情,在實際的利益麵前,終究不堪一擊。
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也如此地奉行這些了呢?
從醫院的走廊出來,程小楠茫然地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終於不得不承認,在工地上的這兩年,她確實從骨子裏已經被那些人洗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