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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識魔心浮幻海 第九十八章 方涼道院

  第九十八章?方涼道院

  青蘋州落馬城,並不能算是一州之中很大的城池,但在整個太一道教統領的教區版圖中,其地位卻十分尊崇。玄黃天下的道教信徒,奉鴻蒙山為本教發祥之地。鴻蒙山下的西京城,是玄黃天下的道家聖城。


  而落馬城,則是玄黃天下的道家福地。


  當年鴻蒙山天師奉天承運,創立道教,並統領兵家武道,驅逐蠻夷狂人之戰,其實打得極其艱苦。先前各地氏族領地,與狂人部落犬牙交錯,軍隊組建起來,卻極難聚集成片。原先因地製宜訂下按氏族領地分片區駐軍征兵,成天女散花之勢,對狂人部落實施各個擊破的戰略。


  可惜當時戰略,並不成功;狂人皮糙肉厚,鋼筋鐵骨,加上本來體型高大,力大無窮。至今仍有民間野史盛傳,當年的狂人,一拳可洞穿城牆,一腳可橫掃數十兵馬。這其中當然有說書先生加油添醋以嘩眾取寵的成分,但從另一個側麵,也可反映出當時的普羅大眾對戰狂人,確有以卵擊石之危。


  鴻蒙山天師洞悉各地戰況之後,與兵家武院三方重定策略,先由兵家率領其嫡係軍團主力,往東南開拔,直至狂人勢力較弱,卻是氏族領地較為密集的南荒越嶺。兵家在南荒先開辟了幾處戰場,將幾個較小的狂人部落擊潰,建立軍團領地之後,開始召集當地的各氏族兵馬,統一加入兵家軍團的戰線。


  按說當時的兵家軍團,相對於南荒莽莽山野中的上千氏族而言,不算強大。軍團數萬的兵力,攏總算來,也隻有地方氏族兵力的一成左右。但地方氏族都是一盤散沙,一氏一族之內,可做到精誠團結,人人死戰。但一旦兩個以上的氏族軍馬在同一戰場遭遇,就成了互相扯皮,甚至是都是一副作壁上觀的心態,等著一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遇。


  所以往往是一個氏族獨自為戰,對狂人部落還有些許抵抗之力,而一旦氏族之間聯合作戰,則多半要一敗塗地。


  如今有兵家駐紮南荒,成了戰場的主心骨,一地一族的兵馬,匯入軍團之中,便猶如涓涓泉流匯入溪河,再一路推進,就慢慢形成了長江大河,奔流入海之勢。


  兵家軍團一路征戰,沿途兼並氏族兵馬,高歌猛進,戰場推進到如今青蘋州平原的西部某地,原本並不開化的狂人各個部落,最終也開了竅,開始籌劃組建部落聯盟,伺機反攻。


  據說當時勢如破竹,步步緊逼的兵家軍團,一旦得到狂人部落即將結盟,打算負隅頑抗的消息,兵家老祖宋元山即令全軍落馬紮營,坐等對方選拔盟主,形成結盟。


  當時陪同宋元山巡察軍營的鐵流驛宗師顧萬年對此十分不解,問為何不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宋元山笑道“狂人部落雖然已經不堪一擊,卻是一盤散沙;戰線太長,打起來十分麻煩不說,你就算一路殺過去,殺到血流成河又能如何?那些漏網之魚的小部落,都自成體係,依然會感覺自己是天之驕子;就算最終退避北荒西漠,都仍有他日卷土重來的心氣。為什麽這麽說?一盤散沙的時候,別的部族都滅得七七八八了,而我獨存,不是有神靈眷顧的天之驕子是什麽?”


  “戰爭到了尾聲,其實殺敵多少,已經全無所謂。真正有意義的,是殺人能否誅心。隻有打到他們有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覺悟;那這樣的收尾,才算完美。”


  顧萬年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些狂人一旦完成結盟,那麽一盤散沙的各個部族,也就成了一體。不但打起來可以聚而殲之,對那些日後的漏網之魚,亦起到了誅心之效。”


  這一場大戰,果如宋元山所言,狂人部落結成聯盟,組建盟軍之後,非但沒有止住頹勢,反而一擊即潰,一瀉千裏。從此地一路往北,狂人聯盟所過之處,當地部落為了自保,紛紛加入強大的聯盟;而聯盟又被兵家軍團攆著繼續往北潰敗。如此一來,狂人聯盟的向心凝聚之勢,無形中也幫了兵家軍團的大忙。


  若非如此,兵家每到一地,都得分出兵力對付散落地方的小股狂人部落。這種小股敵軍,依仗地利之便,不但戰法極其靈動陰鷙,且隔三差五的突襲,造成的傷亡也不小。關鍵是,沒到一地都要分駐大量兵力,戰場推進極慢不說,越到後來,就越容易產生兵力不足之虞。


  兵家軍團落馬紮營,坐等狂人結盟之地,在大戰啟幕之前,原地的普通牧民百姓,還能跑的動的,都已經舉家遠遁逃難。但仍有不少老弱婦孺,或者貧苦牧民奴隸,無處可去。大軍為了補充給養糧草,紛紛向這些牧民收購牛羊馬匹,招募牧民和那些無主流散的奴隸收割草料,照看軍馬。


  大軍開拔之後,這些牧民和奴隸則占據了原來的軍營駐地聚居,繁衍生息。那個地方,就逐漸發展成了後世的落馬城。


  落馬城地處青蘋州西部周界,自古以來,便是教化不興的蠻夷之地。直至二十年前,從東南七百裏外的桐川城,來了一位學識淵博的豪門公子。這位桐川望族方家的二公子方涼,十三歲之後,便是在桐川“譽滿全城”的離經叛道之徒,曆來狂放不羈,恃才傲物。


  當時的桐川文壇盛極一時,尤以縱橫雜家之作著稱於世。玄黃天下雖無王國社稷之說,但各地宗門紛紛瓜分民間城池之後,各家各派的利益紛爭,勢力滲透從來暗流湧動,卻又從來形不成兵戎相見,烽火燎原的地域之爭。


  這樣的暗流湧動,勾心鬥角,其實作為天下宗門之首的鴻蒙山,樂見其成;但若是下宗轄地之間,真正要形成互相屯兵邊界,侵吞地域之戰,則又很容易被強大的西京軍團聯合駐守當地的兵家強勢鎮壓下去。


  對於鴻蒙山而言,下宗之間互相牽製消耗,便無法形成某一家可以專心勵精圖治,尾大不掉之勢;而一旦起了戰火,互相侵吞地域,也難免會形成一家獨大之患。


  先前任平生曾置身其中的玉帶山修士聯合桐川城護教軍團內線,襲擊銀池會商隊,欲搶奪海山令,控製數州私鹽販運脈絡一事,其實就是這種宗派之間明爭暗鬥的冰山一角。之所以要收買桐川城的護教軍團內線,主要還是那高懸頭頂的道法之劍。除了隸屬鴻蒙山的西京軍團,其他地方軍團一旦越境,就是犯天下之大不韙的死罪。這也是為什麽當初劍魔血脈被喚醒之後,鴻蒙山隻會動用嫡係的西京軍團,滿天下追尋劍魔餘孽的蹤跡。


  在此種形式之下,出自桐川的縱橫家雜家巨子,在整座天下都十分吃香。在桐川隻要略有建樹的文壇士子,無論出身貴賤,都極易成為天下宗門重金聘請的山頭供奉,成為一座宗門的智囊謀士。


  所以桐川城除了武有秦、方兩家名揚天下的武院;各家學塾書院,聲名遠播者也不在少數。


  但玄黃天下的文運,似乎是在近二十年來突然迸發。先是幽原各地,書院學塾猶如雨後春筍,盛極一時。不受道門管轄的諸子百家粉墨登場,各家各派,都出現了無數聲名鵲起的門人弟子。這些門人弟子一旦被錄入師門宗牒,成為傳道人,則必須奔赴各地,自立門戶,開設學塾書院。


  幽原當下聲名最盛的傳道人,有東宮西涼之說。所謂東宮,即幽原東南部大河州鶴渚城長青道院的夫子宮季離;西涼,則是青蘋州落馬城方涼道院的夫子方涼。


  如此一來,桐川城士子在文壇的泰鬥地位,不說已經江河日下,起碼已經不似一家獨大之時的那種炙手可熱。


  方涼道院並不在落馬城中,而是在城北二十餘裏外的白竹垌。平原曠野中,有數座罕見的丹霞峰林石山拔地而起,山下翠竹成林,至於此地因何而被當地人成為白竹垌,則語焉不詳,也沒個明確的說法。


  白竹垌群山的主峰酒壺山下,有狗跡湖,湖麵不過方圓十數畝,形如狗腳印。占地極廣的方涼道院,背靠酒壺山壁,前臨狗跡湖。


  道院的門牆屋舍,並不奢豪,都是普通的青磚碧瓦屋舍,並沒有那些大書院中常見的雕梁畫棟,飛簷鬥拱;甚至連瓦當都是極其普通的陶製蓮花紋瓦當。院中卻又綠樹成蔭,葡萄滿架,整個書院給人的感覺,素雅清淨,返璞歸真。


  院牆門樓外,湖邊一棵數人合抱的老榆樹,樹冠亭亭如蓋。此時的樹下,有兩人正在一張青石雕成的十九道棋盤上手談。其中一人,是個十三四歲的白袍童子,頭頂束髻冠,一看就是道院的學生。對麵那人,則是個十七八歲的公子哥模樣,容貌英武俊朗,錦衣華服,發髻上一根脂潤瑩白的玉簪,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稀罕物件。


  對弈兩人,童子執黑棋,落子極快;在看那棋盤之中,黑子所成局勢,攻防有致,在白子淩厲的攻勢之中時有柳暗花明的妙手。而那英武公子,落子節奏平穩,不徐不疾,卻每落一子,都如同千軍萬馬齊頭並進,天地撼動,氣勢逼人;隻是麵對那任你須彌壓頂,我隻當清風拂麵的黑子局勢,始終無法得一先手,更別說將對方殺個人仰馬翻,四麵楚歌了。(本人棋盲一個,此處請各位書友自行腦補。)

  棋盤上詭風譎雨,殺氣騰騰,但下棋的兩人,卻好像一點也不專心,手中落子不停,口中也在爭吵不休。隻不過兩人爭的,卻都是與棋局無關的話題。


  xuanhuangtianj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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