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發芽
一切之中，最精彩的一部分是，帝辛根本不知道，這兩人之間，誰能最終獲勝。
那是仙人也無法計算的未知。
帝辛能隱約看到決鬥中兩人的劍招，但是每一招，都大大出乎意料。
這簡直就是帝辛夢寐以求的狂歡。
他忘乎所以，心無旁騖。
所以此時的帝辛根本沒有發現，原本已經無法行動的敖明，正在積蓄力量。
他要做點什麽。
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麽，但至少開始行動。
與此同時，中年人和風夜也被決鬥吸引了所有目光。
敖明看到了一絲希望。
……
白虹劍如電閃過，古靖手中殘劍寸斷落下，在半空中化為飛灰。
他無聲地歎了口氣，又伸手握住了身邊的另一柄殘劍。
此刻，古靖已經是一個修煉數百年，與劍客對決無數次的恐怖存在了。
他的心中，滿是傷痕。
無盡的時間，不斷變化的世界，無盡的劍術，無盡的爭鬥，想留的留不住，想要改變始終沒有來。
古靖隻能對著呂青又一次揮劍，發泄自己心中的憤懣。
他不甘。
蠻荒不該如此，劍術不該如此，劍客也不該如此。
古靖沒有意識到，他的劍招之中，已經多出了一分微妙的氣息。
但是呂青看得一清二楚。
沒有人能比一個劍客的對手更了解他。
所以呂青毫不猶豫地出劍。
劍光如電，這不過是那籠罩了整片空間的光繭中微不足道的一絲，但卻足以斬開古靖的劍招。
殘劍應聲而斷，古靖自己更是落在了劍刃之下。
那個瞬間，古靖身上爆發出一團青色的雷霆。
閃電不斷包裹住古靖全身，更在他右手中凝聚成一柄長劍，擋下了呂青手中的白虹劍。
這個瞬間，呂青和古靖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呂青沒有想到，古靖會施展這種完全與殘劍無關的劍術。
而古靖自己，心中更是複雜。
他施展的雷門靈術，是驚蟄之雷。
是喚醒冬日沉睡的萬物，令生機萌發。
而之前古靖的心境，正是如同冬眠，死氣沉沉。
但是那死氣，是漫長的時間積累，無數心念劍術堆積。
這一切都是種子發芽的土壤。
當驚蟄之雷響起，一個種子就從中發芽了。
那是玄之又玄的意念，無法描述的劍術。
一個劍心。
古靖不自覺地抬起手捂住了心口。
呂青目光之中精芒四射：“劍心？”
“法寶？”
古靖長長地歎了口氣：“定海不動劍心。”
他舉起右手。
數萬殘劍從古靖身後飛來，如同黑色長龍。
“萬流歸海，雖千風萬波而海不動。”
“萬劍歸宗，雖光逝劍閃而心自定。”
古靖握住一柄殘劍，對著呂青出劍。
那個瞬間，無數殘劍仿佛一道洪流，朝著呂青衝了出去。
呂青狂笑：“好！”
他站在原地，對著迎麵而來的劍龍斬出一劍。
那一劍，直接將劍龍斬成兩半。
……
與此同時，站在一邊旁觀的風夜一臉興奮的笑容：“成了！”
“古靖贏了！”
雲素卻搖搖頭，潑了一盆冷水：“不。”
“古靖不一定能贏，更何況，定海不動劍心還沒有真的誕生。”
風夜一臉詫異：“什麽？”
雲素歎了口氣：“他是個天才，那個靈術，就算是數萬年前，也沒有能夠修煉成功……”
“驚蟄之雷……”
“原本定海不動劍心是一枚壓縮到極致，而蛻變的寶石。”
“但因為驚蟄之雷，變成了一枚厚積薄發，充滿無限可能的種子。”
風夜頓時一臉擔心：“那怎麽辦？”
帝辛在一邊突然開口：“不用怎麽辦。”
雲素看了帝辛一眼，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卻沒有打斷帝辛。
帝辛繼續開口：“你覺得寶石好，還是種子好？”
風夜搖頭：“不知道。”
帝辛笑了：“當然是種子更好。”
“寶石是不變，現在如此，永遠如此。”
“但種子可以生長，可以長成任何精彩的樣子。”
“所以什麽都不用做。”
“無非是種子的力量，不能與寶石相比，但將來可以生長成大樹，到了那時，力量將遠遠勝過。”
風夜頓時一臉失望：“可是古靖現在就必須贏！”
帝辛隻是笑笑，沒有再說什麽。
倒是雲素開口：“其實古靖並不是一定要贏。”
他歎了口氣：“我那些老朋友的願望，不過是有個好對手，好好打一場而已。”
“現在他們已經滿意了。”
“你就放心好了，呂青不會對古靖下殺手，古靖就算輸了也無所謂。”
風夜一時愣住了。
當眼前這個解釋突然出現，風夜自己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想要讓古靖贏。
隻是她想不清楚為什麽。
雲素搖搖頭：“這場決鬥已經圓滿了，我別無所求。”
“勝負就交給古靖吧。”
風夜神色複雜地點頭。
……
就在此時，所有人都沒有發現，敖明正在小心翼翼地施展一個靈術。
此時的他其實什麽都不敢做。
帝辛如此強大，簡直像是個黑洞令人生畏。
雲素本就是龍，對於敖明的靈術，他了解太多了。
但是這裏偏偏就有一個敖明可以輕鬆影響的東西。
那團困住了兩個歸九霄的白霧。
雖然沒人知道那個強大的幻術是什麽，但敖明偏偏知道。
因為那就是龍的天賦。
雲素雖然不過是個幽靈幻影，但是他依然靠著龍的本能，製造了這個強大的幻術，困住了兩個歸九霄。
而對於敖明這個活著的龍而言，這個幻術實在太好破壞了。
他隻需要做一點點小事。
敖明就這樣不動聲色，將一絲小小的靈氣送到白霧之中。
仿佛一個火星落進了幹柴。
白霧瞬間起了變化。
那個瞬間，雲素一臉詫異地轉身，就看到了衝天殺氣之下，一個歸九霄從正在消散的白霧中走出。
“什麽？”
歸九霄身上的殺氣衝天，但更恐怖的是，他的靈氣，已經是隻有仙人才能有的程度。
風夜驚恐不已：“怎麽會這樣……”
其實內心深處，風夜是明白的。
兩個歸九霄合一，自然能夠升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