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星塵
雲天生最終還是陷入了瘋狂。
他站在水邊，如同水神。
整個大湖都在朝著小島撲過來，如同某個活著的怪物。
恐怖的力量搖撼大地，小島就像是海麵上隨時可能傾覆的一艘小船。
然後一團蒼白的太陽從小島上升起。
那是純粹由白色的劍氣組成的致命日輪。
劍氣如同光線，令水浪蒸發，憑空消失。
雲天生狂怒更盛，腳踩著水流，緩緩升起。
一個巨人正在慢慢成形。
……
遠處，古靖和風夜站在一起，看著湖邊的戰鬥，震撼不已。
“那個劍陣居然還能變強？”
古靖簡直都有點不敢相信。
風夜歎了口氣：“天生到現在還是沒有治好瘋病，他的靈術沒有一絲長進……”
古靖無奈地笑笑：“就算這樣，他也還是幾乎和仙人一樣強。”
就算在這麽遠的地方，地麵也依然在震動，飛濺的水花變成霧氣，落在臉上帶來一絲涼意。
那水流組成的巨人雙手變成巨龍，與劍陣爭鬥不休，每一招都驚天動地。
但劍陣不但沒有被擊潰，還在不斷變強。
原本隻是蒼白的月輪，很快劍氣四散，在空中變成無數星點，如同夜空繁星，中間靈氣勾連，某種強大的力量開始出現。
那就像是一片暈開的雲霞，縹緲不清。
但其中力量無比銳利。
水流組成的長龍狠狠撞在上麵，如同落在熊熊火焰之中，變成了升騰的白霧。
古靖看著這樣如同神話一般的戰鬥，心中越來越絕望。
這種程度的對手，根本不是古靖能對付的。
雲天生的力量確實沒有增長，但上次古靖能贏靠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力量。
而那些幻影組成的劍陣，甚至還隱隱壓了雲天生一頭，比他更強。
這兩者都是古靖進入劍塚的阻礙，而他們都無比強大。
古靖忍不住開始想，要是雲天生和劍陣兩敗俱傷就好了。
當然，他心裏很清楚，這根本不可能。
至少，雲天生無法毀掉這些幻影。
就算再強大的靈術也對他們無效。
古靖心思紛亂的時候，戰鬥也還在繼續。
雲天生的狂怒完全變成了恐怖的力量，巨人狂亂地揮舞著手臂，他的雙腿就是大湖，湖水不幹，巨人就不會停下。
劍陣也一樣。
古靖絕望地看著這樣一場幾乎要持續到世界盡頭的戰鬥，心裏甚至開始忍不住想，也許總有一天湖水真的會幹也不一定。
但這場戰鬥最終還是結束了。
而那時候，湖水還有很多。
一切發生得非常突然，原本和巨人不相上下的冰冷雲霞突然消失了。
就好像那強大的劍陣從未出現一樣。
幻影們安靜地站在小島廢墟上麵，抬頭看著巨人狂怒地雙臂砸下。
整個小島都被砸低了幾分。
但是幻影安然無恙。
巨人狂怒地抬起雙臂，然後湖水填補空缺，濁浪瞬間淹沒了原本的小島。
那個瞬間，控製著巨人的雲天生愣住了。
他能清楚地看到，幻影們站在水下的小島上麵，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他們沒有受傷，沒有放棄，沒有改變。
那個瞬間，就算是瘋狂中的雲天生，也感覺到一陣寒意。
巨人解體了。
巨量的水流從極高的地方落下，如同隻存在了一瞬間的巨大瀑布，水流重重砸在湖麵上，巨狼滔天。
水浪一直衝到岸邊的古靖兩人腳下，然後才緩緩退去。
而此時，雲天生也正好腳踩著水流，從兩人身邊掠過。
有那麽一瞬間，古靖忍不住握住了風池劍。
但最終，寒意隻是一閃即逝。
“結束了……”
古靖看著慢慢恢複平靜，但依然波浪不斷的湖麵，和已經徹底消失不見的小島，長出了口氣。
風夜點點頭：“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搖晃的水麵之上什麽都沒有剩下，隻有荷葉和荷花搖蕩。
……
雲天生獨自回到等候的獵人們身邊，一臉陰沉。
獵人們看著他，心驚膽戰，不敢說話。
片刻沉默之後，雲天生開口：“去找，幾萬年前是否曾經有一柄青影劍，現在還有沒有人知道，如果有，問清楚。”
獵人們簡直驚呆了。
就算他們有左昭龐大的勢力，無數獵人可以驅使，那也不可能去做這樣大海撈針的事情。
但是雲天生明顯不是在開玩笑。
一個獵人猶豫著開口：“要找天尊幫忙嗎？”
雲天生愣住了。
他站在原地，沉默不語。
但最終，雲天生還是點點頭：“對。”
————
“去吧。”
……
之後幾天。
古靖和風夜一起在篝火邊等待。
他們無計可施，但古靖又不願意放棄。
所以這段時間裏，古靖就一直在與風池劍交談。
每當古靖這麽做，風夜就會目光怪異地看他一眼，然後轉身裝作聽不見。
古靖無視了風夜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問風池劍該怎麽做。
但風池劍的答案從未變過。
“別無他法。”
“除非說服所有殘劍。”
古靖發現自己被困住了。
他當然不可能完成那麽多幻影的願望。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天，雲天生出現了。
古靖十分詫異，因為他完全不覺得雲天生有辦法滿足那些幻影的願望。
但是古靖又完全想不到其他可能。
看著雲天生從水麵上走到原本小島所在的位置，古靖困惑不已。
風夜看著古靖舉起了右手：“我們可以聽聽他說什麽。”
然後一道微風就送來了雲天生與幻影的對話。
古靖隻聽到第一句話就愣住了。
“青影劍的傳說，還有人知道。”
“曾經一個劍客，是一個避難所最強的獵人，他在生命中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把青影劍送進劍塚。”
雲天生的語氣平淡，但幻影的反應就不一樣了。
青影劍的幻影發出了一陣大笑。
“還有人記得！”
“居然……”
他用了很長時間才平靜下來。
然後青影劍長長地歎了口氣：“你有資格進入劍塚。”
但然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古靖好奇地看著湖麵上，雲天生還站在那裏，劍塚也並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