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短視
然後古靖就看到了那連片的荷花。
在寒風之中，因積雪而變得純白的沙洲之間，碧葉連天，顏色豔麗的花朵點綴其間。
但是沒有劍塚。
古靖愣住了。
他想要衝過劍陣，就是為了找到劍塚，但是這裏隻有荷花。
在水麵上的荷花之後，更遠的地方就是岸邊了。
湖麵到那裏為止，積雪的地麵一直向東，上麵空無一物，直到海邊。
這一眼古靖已經看到了原本被擋住的一切，但是他得到的隻有失望。
劍塚似乎根本就不在這裏。
但是古靖在仙人的記憶中看到過這裏，這就是劍塚所在的地方。
古靖隻是分神了一瞬間，然後被風池劍斬開的劍陣就恢複了。
無數道劍氣如同暴雨長龍，直奔古靖風夜而來。
古靖頓時絕望了。
剛才一劍幾乎耗盡了他的力量，而且剛才看到的東西令他太過失望，錯過了閃躲的時機。
古靖看著一道劍氣直奔自己而來，暗自咬牙。
然後狂風卷起了他。
風夜控製著狂風，帶著兩人從劍陣中衝出。
古靖在狂風之中咬牙。
“抱歉……”
風夜麵無表情：“別在意。”
他們離開了劍陣，然後停在了外麵。
風夜停下狂風。
古靖轉身看了一眼劍陣，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沒找到劍塚……”
風夜愣了一下，她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然後變成了困惑：“你確定？”
古靖苦笑著點頭。
他和風夜一樣不敢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與此同時，在另一邊，雲天生也看到了劍陣中發生的事情。
他抬頭看著在空中縱橫的劍氣，心不在焉。
那道斬開整個法陣的力量毫無疑問是來自古靖手中的法寶，就和以前一樣，他確實非常擅長尋找法寶。
但是雲天生不明白，為什麽古靖明明闖過了劍陣，最後還是無功而返。
雲天生並不覺得古靖隻用這點時間就能在劍陣後麵找到他在尋找的東西。
所以這個轉瞬即逝的結盟，似乎還有必要維持下去。
當然，雲天生完全不覺得古靖下次還會這麽配合。
這麽想著，雲天生漫不經心地舉起雙手。
原本在空中的兩條水龍，失去了支撐的力量，徹底變成了一灘洪水。
濁浪衝過廢墟，積雪全部變成了爛泥，劍客們站在原地，無動於衷。
雲天生目光掃過，皺了下眉頭。
他感覺有點不太對勁。
不過那無所謂，雲天生現在還是無法衝過劍陣。
他轉身就走。
……
古靖和風夜一起坐在篝火邊，相對沉默。
風夜漫不經心地看著遠處。
她知道雲天生安全離開了。
古靖將風池劍放在膝蓋上，百思不得其解。
他得到的仙人記憶不會有錯，劍塚就在廢墟後麵。
但是那裏隻有一片長滿了荷花的大湖。
荷花的香氣就在身邊縈繞，雖然依然清香，但令人心煩意亂。
就在此時，風池劍發出了一聲輕鳴。
古靖連忙站了起來。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這是一個警告。
就在此時，古靖看到了風池劍畏懼的東西。
雲天生悄無聲息地朝著兩人走了過來。
風夜看著他神色複雜地開口：“天生？”
雲天生並沒有理會風夜，他安靜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古靖開口：“你看到了什麽？”
古靖猶豫不決。
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雲天生。
與虎謀皮是會被反噬的。
但風夜已經搶在前麵開口了：“青溪山已經改變了，你知道嗎？”
雲天生麵色平靜：“你是說那個萬千千還是行會重組，還是新的法陣？”
風夜沉默了一下，她輕輕地歎了口氣：“真正重要的是雷草，你不知道嗎？”
雲天生笑笑：“代替法陣的東西？”
“那無法改變任何東西。”
風夜沉默了，她看著雲天生，神色複雜。
古靖看著風夜，有點詫異。
他似乎明白風夜的意思。
而且雲天生的回答也讓古靖有點意外。
不過仔細想想也不奇怪。
這讓古靖下了決心：“那劍陣後麵什麽都沒有。”
雲天生看著古靖，臉上浮現出懷疑的神色：“你說什麽？”
古靖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要是有辦法衝過去，可以自己看。”
“我看到的就隻有一大片荷花，那個湖裏隻有荷花。”
雲天生帶著狐疑的神色看了古靖一眼，然後點點頭：“你最好不要騙我。”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古靖有點意外，但也沒有在意。
想要讓雲天生幫忙的計劃失敗了。
不過這樣倒也免去了風險。
更何況，雲天生不過如此，古靖第一次覺得，似乎麵對左昭，他並不是毫無勝算。
“我們要自己想辦法了。”
古靖轉身回到火堆邊。
風夜點點頭：“天生不會放棄，下一次他想衝過劍陣的時候，我們再來一次就好。”
古靖忍不住笑了：“也對。”
……
雲天生離開了古靖兩個人，轉身朝著另一邊走去。
其實有一個簡單的辦法可以判斷，古靖有沒有說實話。
但是此時，很奇怪的是，雲天生更在意風夜的態度。
那種知道雲天生做錯了什麽，卻不說出來的樣子。
雲天生沒有忘記風夜。
曾經那是他的世界中僅有的少數溫暖之一。
但是現在，好像風夜已經不再關心雲天生了。
這不該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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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天生搖搖頭，將所有想法趕出腦海，然後抬起腳。
一道淺淺的水流爬上積雪，停在雲天生腳下。
然後水流托著雲天生，朝著遠處急速衝出。
有一個簡單的辦法。
簡單到根本不需要靠近劍陣。
水流帶著雲天生繞著大湖轉了一圈。
現在，他在劍陣後麵了。
那個強大的，無法逾越的劍陣，被簡單地繞過了。
此時，雲天生麵前是一大片平靜的水麵。
這裏沒有積雪，雖然風中依然寒意刺骨，但是湖岸上是土黃色的草地。
水麵上空無一物，遠處是大片荷花。
這裏聞不到香氣，但是荷花看上去依然無比豔麗。
雲天生十分詫異，他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古靖沒有說謊。
這裏確實什麽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