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焦痕
古靖躺在地上，痛苦萬分地呼氣。
他呼吸著的仿佛是無數雷霆，劇痛從內而外，令古靖難以承受。
巨蛇看著古靖鬆了口氣。
他現在不再恐懼了。
古靖曾經就要做到某個令巨蛇感到危險的事情，但是現在，他連呼吸都痛苦得幾乎無法繼續。
巨蛇笑著慢慢抬起頭。
他贏了，現在世界恢複了正常的模樣。
巨蛇看看四周。
盡管他失去了一個養了很久的高級青蛙，盡管他幾乎要失去自己的寵物青蛙……
老高的生命力之頑強是巨蛇對他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就算是被巨蛇的力量壓到鬥獸場的牆壁上，老高依然幸運地夾在兩塊巨石中間，沒有死去。
巨蛇很滿意。
相比剛才古靖給他的危險感覺，現在發生的事情根本算不上什麽。
清淨聖教的聖人再次得到了勝利，現在，他要享受勝利的果實了。
巨蛇從深井中慢慢爬出，朝著風夜所在的地方慢悠悠靠近。
這是巨蛇等了太久的祭品。
就和第一眼就被風夜俘虜的神使一樣，巨蛇看出了風夜身上獨一無二的東西。
那是巨蛇已經上萬年沒有感受過的東西。
風門法相的種子。
對於獨愛風門的巨蛇而言，那簡直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就在此時，巨蛇詫異地發現，古靖站了起來。
盡管他站在地上搖搖晃晃，隨時就要摔倒，但古靖還是堅持著。
巨蛇慢悠悠地轉過頭顱，看著古靖。
現在的他根本不害怕古靖，眼前這一幕不過是一場鬧劇而已。
然後巨蛇聽到了一聲雷霆炸響。
他大驚失色。
然後巨蛇就看到，隻是古靖眼角閃過了一絲細細的閃電。
巨蛇鬆了口氣。
他轉過來，繼續慢悠悠地朝著風夜過去。
……
此時，古靖正拚盡全力。
他知道自己不能過分依賴法寶的力量，隻是古靖完全沒想到懲罰會來得這麽快。
剛才靈術失敗幾乎徹底擊潰了古靖，雷霆在他體內穿行，所至之處隻留下焦黑的灰燼。
盡管如此，古靖依然沒有放棄。
他知道風夜是巨蛇想要的祭品。
隻是現在，古靖已經很難聚集起靈氣了。
就在此時，他耳邊響起了青蓮琉璃盞的聲音。
“對不起……”
錯金虎符搶在古靖之前開口：“廢物！”
“那個怪物確實能控製一切法寶，但你難道就一點點都不反抗嗎？”
青蓮琉璃盞的語氣中滿是沮喪：“對不起……”
古靖一言不發。
他反正也連說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了。
古靖隻是站在原地，拚命地一次又一次嚐試重新施展靈術。
隻是每一次他都失敗了。
一個身體大半都被雷霆燒成焦黑的人，沒有死去就已經是奇跡，根本不可能重新施展那種複雜的靈術。
錯金虎符開口：“放棄吧。”
“如果你死了，那就什麽都沒有了。”
但是古靖不會放棄。
他其實已經死了，隻是古靖一定要選一個自己喜歡的死法而已。
古靖絕不接受躺在地上什麽都不做的死法。
就在此時，一股靈氣流進了古靖的身體。
那是青蓮琉璃盞的力量。
如同清水，靈氣將古靖的身體修補，補上了焦黑的部分。
古靖深深地吸了口氣。
他仿佛從地獄中爬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地上。
隻是狂喜隻持續了一瞬間，古靖馬上發現，這靈氣並沒有讓他的傷口愈合，隻是暫時補全，就好像古靖變成了半人半水的獨特存在。
青蓮琉璃盞的聲音開始顫抖：“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
古靖點點頭：“足夠了。”
就算青蓮琉璃盞還有力量幫助古靖施展那個靈術，古靖也不會再依靠它。
現在，古靖隻能靠自己。
他看著巨蛇，深深呼吸。
雷霆開始聚集，蔓延，流動。
很快，古靖就被青色閃電徹底籠罩了。
此時，巨蛇詫異萬分地轉過頭，就看到了令他無比驚恐的一幕。
但是馬上，巨蛇就笑了。
古靖不可能成功。
因為那些閃電已經在傷害本就遍體鱗傷的古靖。
閃電將古靖上身的衣服燒成灰燼，又在古靖身上留下道道細小傷痕。
傷口在驚蟄之雷與青蓮琉璃盞靈氣下瞬間愈合，但新的傷口又再次出現。
如同千刀萬剮，無休無止。
巨蛇根本不覺得這樣的古靖還能施展剛才那樣危險的靈術。
但古靖依然沒有放棄。
他拚盡全力，控製著雷霆，讓它們變成自己的一部分。
巨蛇饒有趣味地看著古靖的表演，甚至都暫時放下了去找風夜。
他很喜歡古靖的垂死掙紮，因為在這個井裏，沒有哪隻青蛙真的會努力，他們早就忘記了什麽叫作努力。
當你已經數萬年沒有見過一件東西的時候，它就會變得格外有趣。
巨蛇沉迷了。
然後他就看到了，古靖身體表麵縱橫跳躍的雷霆突然消失了。
那個瞬間，巨蛇的心劇烈地跳了一下。
他感覺到了危險。
但是古靖並沒有動。
他張口吐出了一攤焦黑的碎屑。
那原本是鮮血。
沒有青蓮琉璃盞水流的保護，雷霆給古靖的傷害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道蜿蜒的焦黑痕跡開始在古靖臉上蔓延。
那是雷霆在不斷傷害古靖的身體。
巨蛇笑了。
有驚喜的節目是好節目。
這個場景他以前可從來沒見過。
巨蛇回憶起了曾經神教的敵人們說過的話。
“雷電的本質並不是那種閃亮的快得不可思議的東西，而是某種力量……”
“當這種力量放在木板上麵的時候，木板就會出現閃電形狀的焦黑痕跡……”
巨蛇笑了。
這與古靖現在身上的焦痕一模一樣。
“數萬年前的話可以解釋現在發生在眼前得事情，真是有趣……”
但就在巨蛇沉浸在滄海桑田之歎中時，古靖動了。
那個瞬間，古靖變成了雷霆。
巨蛇大驚失色。
他狂怒地咆哮著，一道恐怖的力量爆發。
幾乎瞬間，巨蛇為中心的一個巨大球狀空間裏，一切存在都被恐怖的力量推了出去。
除了一道青色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