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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曹平安見官兵已到便與曹仁、丁衝紛紛收了武器讓出一條道來,卻見那縣令領了一幹官兵徑直而來,他瞧了瞧曹平安又看了看曹仁、丁衝和一旁捆著的匪首,竟不分青紅皂白,張口便道:“來人啊,都給我拿下!”


  官兵得了命令三步並兩步圍了上去,曹平安還未反應過來,卻見曹仁、丁衝二人已經拔劍而出,原本平和的氣氛此刻添加了一些殺意。


  嵇大老爺認出了曹平安等人,急忙上前阻止:“縣令大人,你搞錯了,搞錯了,這是恩人不是山匪強盜!”


  那縣令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賊眉鼠眼,他眼睛一瞪,說道:“是不是山匪本官自有定奪,都給我叉起來帶到縣衙裏去!”


  “縣令大人,這真不是山匪,山匪是那被捆住之人!”說話的是嵇昭。


  “你可真是個昏官,做個官連好人壞人都分不清了嗎?”曹平安剛反應過來,無奈地搖了搖頭,又指著那被捆住的匪首,說道:“這才是那土匪頭子,你叫你手下圍了我們是想做些什麽?難道那嵇家大少爺沒同你說清楚?”


  “你又是何人?膽敢在本官麵前大呼小叫?”


  曹平安也不氣惱,把手一抬作了個揖道:“我曹某人準備前往濟南,前些日子剛回鄉而來,不想今日就給大家添了麻煩,實在是對不住縣令啦。”


  這縣令左顧右看,見嵇家大老爺與大少爺麵色紫一陣白一陣,心裏疑惑,又問:“何人?難不成我這一縣之長,還能給你這區區曹某人嚇著不成?”


  曹仁忍不住了,揮劍一指,官兵們嚇了一跳,紛紛提高了警惕,將手中兵器對準了曹仁,卻聽他大喝而來:“狗官!你給老子聽清楚了,這是我大哥曹操,乃兗州濟南相,今日去那嵇家赴宴歸來,途中遇見這幫山匪劫持了嵇大公子,這剛剛才救下了嵇昭,你便不分青紅皂白抓人,我看你是縣衙高凳坐久了腦子坐成糊糊了?”


  這縣令一聽曹操二字,一開始還將信將疑,在嵇大老爺耳語幾聲後,他便嚇的整張臉青白交替,隻見他趕緊喝退了官兵,嘴中連連道歉。


  “下官無知,下官該死,這……嵇家大少爺慌慌張張來衙門擊鼓上堂,隻是說了遭到山匪劫殺,我便帶人趕了過來,沒想遇見了……遇見了……”


  丁衝冷哼一聲,問道:“你這種昏聵之人竟然也能做得了官還做了一縣令,那這郡縣的百姓還不給你這種人耽誤了去?”


  “下官是昏……下官是昏,下官原先有點閑錢,便……便托人買了個官做,下官該死……實在是沒認出您來。”


  曹平安見他卑躬屈膝,心裏厭煩,說道:“行了,行了,這土匪頭子殺了嵇家家眷數人,我與我兩個兄弟與之而戰,救了這嵇家大少爺,你現在趕緊叫你手下帶回去審吧!”


  “下官遵命,下官這就去辦。”縣令點頭哈腰,“來人,把那山匪頭子帶回去,本官今日即審,還嵇家死去的家眷一個公平。”


  “曹府君,您看如何?”縣令怯生生地問了一句。


  “你看著辦吧!”


  那縣令聞言點了點頭,趕緊帶著手下和匪首離開了。


  “孟德、此番若不是你,老朽隻怕是白發人送了黑發人了。”他緩步上前,“請受老朽一拜!”


  說著,嵇大老爺便拉著嵇昭行了一個大禮,曹平安嚇了一跳,趕緊上前扶過:“不可,不可!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麽能跟我行禮?”


  “當行此禮。老朽當年若沒你爺爺相助隻怕早就給仇家殺死,今日我昭兒若無你們三人,隻怕這今日辦完紅事明日便得辦那白事了。”


  嵇昭也一改常態,感激涕零:“謝過孟德、謝過子孝、幼陽。”他衝三人又行一禮,“我今日府中得罪之處,還望三位恩人莫要在意,方才我也緊張萬分,一時之間沒與那縣令說清楚,這才鬧了笑話……”


  “好了,大家都沒事便好,嵇大老爺也帶令郎回去吧!”


  殘陽赤霞,鄉道兩旁樹木掛著的冰柱映射著紅色的光,幾人相互行過禮,這才各自離開。寒冷的北風猛烈地刮著,沒有一刻停下,不一會兒天色也暗了下去。


  丁衝騎在馬上摸著後腦勺一陣抱怨:“這腦後狂風而襲,吹得人渾身冰涼腦袋發脹,一陣一陣眩暈。老子酒葫蘆又碎了,想喝兩口暖暖身子都不行!”


  孟德回頭看了一眼,問道:“丁酒仙,你要是不喝酒會怎麽樣?”


  曹仁搶過話題,說道:“他呀,不喝酒渾身難受地上打滾!”


  “子孝說對啦,我不喝這酒渾身不自在,總感覺心裏欠欠的。”他催了催坐騎趕了上來,“孟德,你想何時赴任啊?”


  “明天吧,這任期不能再拖了……”


  “對了大哥,那夏侯惇昨日還托我問問你,看你能不能帶他族弟夏侯淵一同前去?”曹仁問了一句。


  “夏侯淵?”曹平安疑問了一句,“這赴任可以帶人一起去的?”


  丁衝笑了笑,道:“怎地不可以?你把那夏侯淵當做你家仆便行了,這赴任帶幾個家仆有什麽好奇怪的?”


  曹平安點了點頭,道:“那咱們先去夏侯家看看吧,問問夏侯淵的想法也好。”


  曹仁點頭附議。


  丁衝則搖了搖手,回道:“我便不去了,現在這肚子裏的酒蟲鬧騰得緊,我就現行一步了。”說罷打馬奔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白茫茫的雪地裏。


  曹平安與曹仁相視一笑,也沒有多說什麽,便由曹仁領路帶著曹平安往夏侯家的方向走去;這夏侯家其實就是曹嵩他家宅院的西麵,這裏隔著一條小河對麵便是夏侯家的田產。


  兩匹馬不緊不慢地行至夏侯家的莊子上,曹仁馳騁在前,離著老遠就看見一人舉著燈在門首張望。


  曹仁趁著火光見此人九尺身材,結實強悍,雙目炯炯,一張容長臉被殷紅的火光照得異常威嚴,這不是夏侯惇又是哪個?說著趕緊打馬過去。


  夏侯惇見了兩人,問道:“孟德,剛才德兒來找過你,你們怎麽衣裳帶血?難道……”


  “沒沒沒,元讓不要多想,剛才從那嵇家赴宴歸來,遇見了山匪,交了兩手!”曹仁笑嘻嘻地說。


  夏侯惇聽了神色沒有什麽改變,隻是搖了搖頭:“可不要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岔子,不然豈不壞了堂兄的前程?”


  曹平安解釋了一句:“沒事的,那匪首已叫縣令抓了回去了。”他拴好馬匹翻身下馬,“聽說元讓想讓妙才與我同行?”


  夏侯惇點了點頭,說道:“對,你們先進來吧,這外頭冷兮兮的。”說著領著眾人進了宅子,“你見識多廣,我想讓我那族弟跟著堂兄去曆練曆練,別一天到晚老是給我待在這譙縣無所事事,就是不知堂兄是否願意……”


  “願意!”曹平安想都沒有想,“我怎麽會不願意,我還怕妙才不願意去呢!”


  “怎麽會呢,他空有一身武力,若是沒點用武之地,隻怕以後會生了是非,這也是我的想法也是我那族弟的想法。”夏侯惇喜上眉梢。


  “對了,大哥!”曹仁呼了一聲。


  曹平安白了他一眼,問道:“什麽?你又想起哪裏有歌伎了?”


  “不是不是。”曹仁搓了搓手,說道:“我聽人說那富庶的濟南國是十常侍賣官斂財的首選之處,青州首郡又是烏煙瘴氣的,那兒的官員、縣令又是八麵玲瓏又是舍得花錢,原來還把前任國相哄得順順當當。”


  夏侯惇接道:“可是啊!沒想到黃巾賊一舉事,那個國相老爺全不顧自己的名聲體麵,連招呼都沒跟王爺打一聲就帶著家眷跑了,後來才打聽明白,原來他的官也是靠十常侍運作來的。”


  曹仁聞言點了點頭。曹平安則眉頭微微一揚:這收受賄賂可還行?要是給我一些金銀珠寶啥的,到時候一並帶回現代,我也算是一個土豪了!


  “咳!”曹平安故作姿態,問道:“你們這兩個做弟弟的,感情我這個當哥的在你們心裏就是這幅模樣?”


  夏侯惇淡淡地說了一句:“堂兄自然不是那貪官汙吏,我也是想提醒一下堂兄,這為官便要清清白白,不忘治學,虛心求教。”接著他白了一眼嬉皮笑臉的曹仁,“子孝也莫要給錢財迷了心智!正所謂:‘欲雖不可去,求可節也’。”


  夏侯惇的話語讓這兩人茫然了好久,曹平安想到的是他本就不是曹操,收受賄賂並不影響他自己而是影響曹操,自己本來也就沒做過官,哪裏分得清清官和贓官?而且他的思想本就不是東漢時代的人的思想,不過當他見了夏侯惇那銳利的目光後,他便又沉思起來。


  曹仁挨了夏侯惇一頓教育,無精打采地出了夏侯宅院。這剛上馬,便向曹平安問道:“大哥,這夏侯惇就是個真正的死腦子!別人自己捧著好處來送給咱們,咱們為什麽不收?”


  曹平安思索了片刻,說道:“他說的話同那衛老鐵好像啊!”


  “衛老鐵是誰?”曹仁問了一句。


  “一個故人!”曹平安翻身上馬,看了看腰間的倚天劍,說道:“他以前見我貪了一時之財還教育過我,今天又聽元讓一說,我真是該想想如何才能在這個時代立身。”


  曹仁催馬同行,抱怨了一聲:“我看你也是個死腦子……”


  “這不是死腦子,就像人如果沒有夢想,豈不是同鹹魚一樣?”


  “大哥還有夢想呢?”


  “有啊!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大哥夢想是啥?”


  “建立一個沒有戰亂,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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