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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郭典率軍從劉關張三人殺出的退路徐徐而退,待經過曹平安時,那郭典側目而望:隻見曹平安麵帶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這時一名黃巾舉矛刺來。


  隻聽得戰馬一嘶長鳴,接著四肢一軟栽倒在地,曹平安也摔到了地上。郭典見了,立刻調轉馬身,手中利劍斬斷那黃巾軍士長矛,隨後順勢而劈,竟生生砍斷了這賊人的手臂。


  那軍士吃痛,捂著傷口在地上打滾,口中哀嚎不斷。曹平安嚇了一跳,本能反應地拔出那腰間的倚天劍,然後緊緊地將它握在胸前。


  周圍的黃巾軍士漸漸地圍了上來,隻聽劉備大喊一聲:“郭將軍速帶曹將軍離去,我與雲長、翼德殿後。”


  郭典一語未發,隻是微微頷首,俯下身去一把揪住曹平安衣襟,猛地一提,便將他提到自己馬上。


  曹平安心裏嘀咕:這東漢末年的人力氣都那麽大?我好歹也是個一百四十多斤的大活人,雖然矮了點兒,但怎麽說提就提,一點兒麵子都不給?

  郭典冷冷地朝身後的騎都尉說了句:“給我坐穩了。”接著,兩腿一夾馬腹,奔了出去。他手提寶劍,一路披荊斬棘,曹平安不自覺地將兩手保住郭典的腰際。


  “你這廝,抱我做甚?”郭典大喝道。


  “不抱著,我摔下去怎麽辦?”曹平安如實地說。


  兩人一路奔出數十步,不遠處便見衛茲引軍殺來,大喊一聲,道:“郭將軍,請隨我走。”隨後朝身後的軍士喝道:“都給我讓出路來。”


  郭典點了點頭,他抓著一柄大旗,一用力扯了下來,然後用大旗將曹平安和自己牢牢捆在一塊兒,道:“你莫要再抱我,我給你抱的渾身不舒服……”


  曹平安見他與自己捆到一處,不屑地說:“不抱就不抱嘛,吼什麽吼,你以為這粗腰子趕得上那些的玉女的細腰?我才不稀罕……”


  郭典聽他胡言亂語來了氣,揚起馬鞭重重地抽了他後背一鞭子,說道:“你這家夥陰陽怪氣,怕不是撿了你爺爺曹騰……若是在胡言亂語,小心我抽死你。”


  曹平安被打得生疼,嗷嗷直叫,但由於被捆在一塊,兩手又不得運動,心裏憋屈,大喊:“你怎麽還打人呀,哎喲,我感覺我後背都炸開了,枉我帶軍救你,你這不知好歹的老廢物、老不死、老匹夫……”


  衛茲見身後兩人吵吵嚷嚷不知在幹嘛,他回頭一瞅,卻見曹平安正伸著頭往郭典脖頸處移動,心裏發愣:這曹操難道還有這龍陽之好?

  忽聽郭典罵來:“你這家夥,罵起人來一點兒都不收嘴的啊?”說罷又是一鞭子。


  衛茲見了心裏明白,這曹平安平日裏嘴上功夫甚為了得,這郭典又是一個急性子,敢情這兩個家夥撞到一塊兒了,誰也不服誰正鬧著情緒呢。


  “我就不該來救你這老匹夫……哎喲……痛死我了。”曹平安憤憤地說。


  “哈。”郭典輕哼一聲,說道:“別忘了,我這個老匹夫剛才可是救了你,現在你我算是兩清。”


  “兩清個屁,我這些兵士不是人啊?”


  曹平安嘴裏叫嚷著,郭典也不理他,待罵得汙言穢語時隻需一鞭子即可。


  鮑信指揮著輕騎部隊緩緩後撤,待見敵兵追至不過百步時,又調轉馬身掩殺過去。來來回回,竟讓這黃巾軍士沒有任何辦法。


  劉備揚手持劍格開逼向自己的兵刃,朝自己的兩個弟弟喊道:“二弟,三弟,隨我撤退。”接著三人驅馬殺出一條血路。


  張梁見漢軍撤退,哪裏會放過這種好機會,他立即下令追擊。隻見這漢軍且戰且退,直至撤了百裏,才不見黃巾追兵。


  是夜,衛茲引著郭典和曹平安回到了皇甫嵩的大營。郭典自知罪責深重,不可饒恕,他解開捆著自己和曹平安的大旗,翻身下馬,緩緩走了兩步,站在帳前低頭不語,他的戰袍早就染紅了鮮血,佩劍也砍出了豁口,賓白的胡須也染上了些許血跡。


  曹平安摸著自己後背的傷口,一臉痛苦,他看了看這個年邁的將軍,說道:“咋了,早跟你說打不得打不得,你還不信,現在損兵折將了吧?”


  他緩緩下了戰馬,見郭典沒有回話,便朝前踱了兩步,想了想,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了就輸了吧,隻是可憐那些枉死的將士了。”


  郭典心裏懊悔不已,當初那西涼董卓擅自孤軍深入時,自己也曾出言相勸,怎麽今天自己卻走了那董卓的老路子,興許是自己心高氣傲不服這閱曆尚淺的曹平安,亦或是那黃巾軍隻是一群農民武裝,不堪一擊,卻不料今日的張梁部眾很是精銳,想是自己大意了。


  曹平安見這個老人心有所思,又見他滿色難堪,便道:“懊悔什麽,下次再立功不就行了嗎?”


  郭典轉過頭來,說道:“你懂什麽?”


  此時,轅門外也陸陸續續走回漢軍將士,他們相互扶持,搭肩勾背,其中一名屯將見了曹平安和郭典,急忙跑了過來,他身負重傷,右腿像是被什麽利器傷了一道口子,鮮血早已染紅了他的布履,跑的時候一瘸一拐,左臂膀還有一支斷箭,頭部也被簡單地包紮過。


  “二位將軍……將士們都已陸續歸來了,不過……我們傷亡太大,士氣大跌,隻怕……”這屯長作了一揖,說不下去了。


  “明白了,此戰是我一人的責任,與將士們無關,我這就入帳去見都鄉候。”郭典一揮衣袖,便欲邁步而行。


  “等一下,我同你一起去。”曹平安說了聲。


  郭典頭也不回,也不言語,隻是停了一下,待曹平安說完便三步並作兩步進了大帳。


  隻見郭典剛一入帳,便跪於堂前,他將腦袋瓜子一扭,拱手說道:“都鄉候,此戰……敗了……”


  曹平安跟著進來,也學著郭典跪到堂前,兩手一拱,說道:“這張梁我覺得他早就知道張角身亡了,郭將軍才出兵不多時,便率軍渡過了黑龍渡……”然後還想說什麽,確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隻見皇甫嵩眉間緊鎖一下,說道:“我知道你們此戰必然拿不下那廣宗,有意讓你們前去探查虛實,但不想你們敗得如此不堪……君業,我知你性急,這才令孟德隨你同去,為何你不聽聽他的意見?”


  皇甫嵩算是已經壓低了聲音,卻還是令人覺得震懾心魂。


  “末將……”說著郭典拔出佩劍,欲要自刎:“末將愧對大漢,愧對都鄉候,愧對枉死的將士,如今兵敗,唯有以死謝罪……”


  曹平安一看,趕緊朝郭典挪了幾步,兩手死死抓住郭典持劍的手腕,說道:“你怎麽一言不合就想著去死?死了就不會失敗了?死了那些將士還能複生不成?”


  帳內將士見此情形,也紛紛跪到地上,懇求地說道:“都鄉候,郭老將軍剿賊心切,這才中了敵人的埋伏,還請都鄉候饒恕郭老將軍,令他戴罪立功吧……”


  “令郭老將軍戴罪立功吧……”


  皇甫嵩兩眼圓瞪,覺得曹平安所言有理,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赦,左右!”他大喝一聲,道:“將郭典拖出帳前,杖責四十。”


  “諾。”


  帳外兩名軍士應了一聲,便欲架起郭典。隻見他棄了手中寶劍,兩手伏地叩首,謝道:“謝都鄉候……”


  接著,皇甫嵩看著曹平安,眼如利劍,像是要穿透他的身軀一般:“孟德,你做為君業的參軍,方知這主帥任性時當要盡力勸阻,為何會造成此次大敗,你也有責任。”


  “我……”


  皇甫嵩打斷了曹平安,道:“無需多言,軍中自有軍法,如今兵敗,你二人身為統帥,脫不得幹係。”接著,皇甫嵩喊道:“來人,將曹操拖出去杖責二十。”


  曹平安眼淚都快出來了,心道:“我他娘的勸過了呀,這老不死的又不聽,我能有什麽辦法。”


  “大哥,我冤啊……我是真冤……”


  那聞言進帳的兩名軍士一時也沒有動作,隻見皇甫嵩看了他們一眼又麵向曹平安,說道:“你且說你有何冤?”


  曹平安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一來,我勸過那老頭兒了,隻是他不聽,我沒有辦法,二來,我在知道張梁率軍圍攻他時,我也及時出兵相救,我沒做錯什麽啊……”


  皇甫嵩冷冷一笑,道:“我想你處事沉穩,擅於分析敵情,可是你與君業兩人不合,你即為參軍,卻隻是草草兩言,那郭典怎麽又會聽得你的?拖出去,杖責三十。”


  “三……三十?剛才不還二十嗎?”曹平安頂了一句。


  皇甫嵩哪裏管他,喝道:“拖出去,與郭典同罰,杖責四十。”


  曹平安身體顫抖著,心裏憋屈得緊,他微微說了句:“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皇甫嵩一捋胡須,說道:“講。”


  “MMP。”曹平安大聲說來。


  “不服將帥抗命不尊,杖責五十,拖出去。”皇甫嵩大手一揮,雖然他聽不懂這MMP是什麽意思,但是從曹平安的口吻他很清楚,這不是句什麽好話。


  那衛茲聽聞曹平安頂撞了皇甫嵩,受了杖罰,便急急忙忙地趕到校場。隻見兩名軍士架著曹平安來到校場,他們脫下曹平安戰袍,隻留的一件白色布衣。


  又聽見曹平安顫顫巍巍,衝這倆軍士說道:“大哥,我這是人生第一次受罰,你倆能不能打輕點兒?我有點閑錢,要是二位小哥賞臉,我便叫人取了送來。”


  這倆軍士微微一笑,道:“將軍此話確實令人心動,但是,我也怕給都鄉候砍了腦袋呀。”說罷將曹平安推到案上,兩人換來碗口粗細的軍棍,撩起袖子便欲行刑。


  “孟德兄。”衛茲喊了一句。


  曹平安轉頭一看,急忙道:“快救我啊!老鐵……我屁股要開花咯!”


  兩名軍士聞言看了一眼便又麵向曹平安,隻見兩人手中軍棍朝著曹平安的屁股打去,這二十一世紀的人那裏受過此等刑法,他屁股又嫩,是挨不了幾板子的。


  曹平安疼的鬼哭狼嚎,兩手緊緊抓著案沿,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睛也疼的流出眼淚來,隻聽他高低起伏的叫喊:“啊……哎喲……啊……哎喲……媽呀……啊……哎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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