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曹平安見這張飛緩步朝自己而來,心髒都快跳出喉嚨來,剛想起身跑出軍帳,卻給張飛一把揪住。
“你這曹操,我好生給你篦頭,你這是跑什麽?”
劉備聞言,與一旁的關羽迎了上來,三人圍住曹平安,隻聽劉備徐徐說道:“曹都尉莫驚,我這三弟行事魯莽,但人總歸是個好人,你且莫要擔心。”
曹平安哪能不擔心,一想到往後自己與這三人要刀兵相向,便慌了神來,他吧嗒了兩下,卻沒發出說出一個字來。
關羽捋了捋長髯,說道:“三弟莫要驚了騎都尉大人,你且速速篦頭。”
張飛轉臉過去大笑兩聲,道:“快著呢,快著呢,我這篦頭與那刮毛放血一樣利索。”隨後麵向曹平安,說道:“你也莫要害怕,我這就給你篦頭。”
曹平安見三人氣勢洶洶,退路已無,隻得閉上雙眼,兩手攤開,緊緊地捏著床榻上的被褥,說道:“來吧。”
張飛抓起曹平安一把頭發,一刀下去,便見兩段,他衝醫官笑道:“你這工具好使。”接著又吩咐他,說道:“你且為我打一盆熱水來。”
那醫官點了點頭,從帳門走了出去。約莫一刻鍾的功夫,這醫官便為張飛端來了一盆熱氣騰騰的熱水。
此時,曹平安頭發全無,隻見張飛收起刀具,用手舀著盆裏的熱水,正為曹平安清洗著腦袋。
不一會兒,一顆燦爛炳煥的腦袋出現在眾人眼前,張飛拍了一下曹平安的後腦勺,笑道:“你這顆腦袋,我已經給你處理完了,你且看看。”
說罷取來一麵銅鏡,見那曹平安睜開了眼睛後,又問:“滿不滿意?”
銅鏡哪裏看的清楚?曹平安拿出手機,再次打開了攝像頭,隻見自己的腦殼亮燦燦的,頂上還有一塊黑色的痕跡,這是那被雷劈的結果。
他伸手摸了幾下,心裏鬱悶得緊,但又不好在這三個屌炸天的人麵前發作,說道:“滿意,滿意。”
“那是,我賣的豬肉,可是沒有一點鬃毛的。”
一旁的劉備行了一禮,說道:“曹都尉這頭,如那青天白日一般,著實耀眼。”
曹平安聽著這話,明麵像是在誇自己,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是在嘲諷自己,他撇了劉備一眼,說道:“我這顆光頭能否閃瞎你們的鈦合金之眼?”
這三人哪裏知道什麽叫做鈦合金,但自己的大哥劉備沒有發問,關羽和張飛也不好僭越。
“曹都尉說笑了。”劉備客氣了一句。
這醫官見曹平安已無大礙,心裏高興,他立即前去大帳通知了皇甫嵩,不一會兒,這中郎將便帶著一幹將領前來。
“賢弟沒事兒了?”他看了看曹平安,又見劉備正朝著自己行禮,便說道:“玄德也在?”
劉備躬身作揖,回答道:“此前聽聞曹將軍給這閃電劈了,心裏擔心,便同兩位弟弟前來,好在曹將軍福大命大。”
皇甫嵩聽了,說道:“看吧,我就說我這賢弟是與那張角鬥法,這會兒不是沒事兒嗎?”
說罷,這一幹將領卻見曹平安光禿禿的腦袋,心裏覺得好笑,但又不得發作,隻能一個二個地憋紅了臉。
皇甫嵩緩過神來,問道:“賢弟這頭發是去哪兒了?”
“給我剃了。”
那張飛大聲說道,皇甫嵩看了他兩眼,問道:“為何剃頭?你豈不知這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生而為人,豈能擅自將這毛發剪去?”
“又不是我張飛要剃他腦袋,是這曹操自己要剃的,要問你就問他。”
皇甫嵩聽了,盯著曹平安,說道:“賢弟豈能如此不孝?”
曹平安心想,這剪個頭發怎麽就跟孝不孝順掛上了,他心裏奇怪,問道:“這剃個頭,跟著孝道怎麽扯上了?”
皇甫嵩這將門世子,自幼便遵從著家法古訓,聽了曹平安一言,說道:“你這頭發是你爹娘給的,你輕易就給剃了,這就是不孝。”
曹平安心想,這東漢末年連剃個頭發也不行,心裏苦的很,隻得想辦法圓過去,不然自己這假曹操的身份一曝光,不知會被這些人怎麽對待。
“我當然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曹平安賣著關子,見皇甫嵩沒有接話,他拍了拍自己頭頂黑漆漆的痕跡,接著說道:“隻是你不知道啊,這妖術如今附在我頭上了,我要是不把頭發剃了,隻怕漫延開來,我就死了,到那時,我才是真正的不孝兒孫,對不起爹娘。”
皇甫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說道:“如此說來,可真是苦了賢弟了。”
“那不然呢?”
說罷,曹平安轉念一想,心道:“這皇甫嵩一進門見我這光頭,便說我不守孝道,想必這劉備自己心裏也清楚得很,還讓這張飛給我剪頭,這小白臉實在是不懷好意,想讓我當眾出醜,以報那照片之恥。”
想著想著,曹平安白了劉備一眼,那劉備並未看出端倪,隻是衝著自己微笑著。曹平安心裏直犯嘀咕:“這人麵慈心善,看不出想些什麽,實在是難以駕馭,沒想到在這東漢末年竟也有此等城府之人,可惡啊,要是以後真的跟他幹上了,那就棘手了,不如好生勸導勸導這劉備,讓他跟我這假曹操混算了。”
他想了一陣,開口說道:“皇甫將軍,小弟鬥膽請你把劉備他們三個都交給我,我見他們三人英雄無敵、一身正氣,想與他們共事,一同協助皇甫將軍大破這冀州黃巾軍。”
“玄德嘛?”皇甫嵩轉臉看了看這桃園三兄弟,但見劉備作揖行禮,又道:“玄德曾是那盧子幹的門生,若是孟德賢弟求才若渴,我便讓他三人去你帳下,聽你調遣。”
“那小弟真是謝謝皇甫將軍了。”
曹平安學著那劉備,起身作揖,竟有模有樣,看著自然。隨後,望向劉備,此人見了曹平安的眼神,趕忙說道:“我三兄弟謝過曹將軍,謝過皇甫將軍。”
曹平安知道,這第一步總算成了,接下來就看怎麽給這劉備洗腦,無非就是美酒佳肴,高官俸祿,關鍵這高官俸祿從何而來,他在這東漢末年混跡了幾個月,也沒有摸透。
眾人寒暄一陣,便紛紛出了軍帳,此刻,衛茲、鮑信、於禁和桃園三兄弟等人也都紛紛留在帳中,隻聽曹平安徐徐問向劉備,道:“玄德可有誌向?”
那劉備行了一禮,說道:“我兄弟三人隻求平定這天下,心中並無遠大理想。”
“嗐。”曹平安心裏直犯嘀咕,他看了看劉備,又想道:“你這小白臉,還沒遠大理想呢,你沒有遠大理想還怎麽會建立蜀漢?”
他笑了笑,說道:“玄德若是胸無大誌,還怎麽救國救難,救這天下百姓?”
劉備不知如何回答,便說道:“曹都尉的心願便是我的心願,一切聽曹都尉吩咐。”
衛茲迎了上來,向劉備說道:“我家將軍心係這天下百姓,黎民蒼生。”
劉備看了看曹平安,說道:“曹都尉英雄,這天下可就指望曹都尉了。”
曹平安覺得這劉備的行事讓自己聽的很不舒服,每說幾句話就行一個禮,而且恭恭敬敬,一時間竟有些不適。
“下次跟那張角決戰,就讓你三兄弟就打頭陣吧,你們那麽厲害。”曹平安頓了頓,又笑道:“今日我幾人就大喝一頓,整他個不醉不歸。”
他喚來左右,剛讓他們去準備酒菜,卻見一侍衛衝入軍帳。
“報!”
曹平安有些煩了,便說道:“放!”
那侍衛想是曹軍的人,聽貫了曹平安的奇怪話語,便說道:“曹將軍,那轅門有一賊人,他說非要見你不可。”
“賊人?”
曹平安心裏嘀咕著,卻見侍衛點了點頭,說道:“小的巡邏時發現一個賊人,那賊人自稱是張角的秘書……非要見你不可。”
“好了,引我去見。”
曹平安一聽秘書,就知道這是那張角給自己左右封的外號,他隨著侍衛來到轅門外,隻見一樹林裏躲著一個氣喘籲籲的黃巾軍士,他見了曹平安,喊道:“曹將軍。”隨後又覺得奇怪,這人怎麽忽地就沒了頭發,但喊都喊了,也隻得留於原地。
隨行的衛茲、鮑信、劉備等人覺得奇怪,隻見曹平安令他們在此等候,自己大步上前,低聲問著那張角的秘書,道:“你家大哥找我?”
“我家主公,身患重疾,臨行前想要見曹將軍一麵。”
“那張角要死了?”
這黃巾軍士點了點頭,說道:“我家主公病重,卻仍在掛念將軍,小人問了,他說叫我一定要尋到你,領你去見最後一麵。”
曹平安低聲又問:“這事兒,沒人知道吧?”說罷他扭頭回去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和身後,見無人上前,又問道:“你家主公在哪兒?”
“在那廣宗城裏,不過眼下兩軍交鋒,我家主公怕你進不得城,便給了我令牌,讓我找到你後,帶你一同前去。”
侍衛掏出懷中令牌,曹平安看了一眼,說道:“你在這樹林裏找個地方歇息一下,不要被別人發現了,我今天晚上出營,和你去廣宗見你家大哥,記住,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接著,曹平安又說:“怕你夜裏不認得我,我們定個暗號,你隻要聽見‘天王蓋地虎’,你就回令‘酒幹倘賣無’。這樣我就知道是你了,你也知道是我了。”
“明白。”
說罷,曹平安轉身回營,那侍衛也竄進了樹叢裏。
衛茲等人早就心生疑問,這黃巾軍士突然找這漢軍騎都尉也不知什麽事情,隻怕大戰在即,軍中生起變數。
衛茲見曹平安走過來,迎了上去,其他人也跟了上來,他問了一句,道:“曹將軍,大戰在即,也不知這敵人的宵小,怎麽會單獨找你?”
曹平安早就知道,自己回來定是要被詢問一番的,隻見他徐徐說道:“那的確是黃巾賊人,隻不過張角令他來找我問些事情。”
他故意不把話說完,這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衛茲問道:“問於何事?”
曹平安拍了拍自己的光頭,說道:“那張角派人來問我,我到底死了沒有,他說他家主公等得不耐煩了,要我速速出兵與他交戰,那侍衛說這兩道閃雷是他家主公給我的警告,讓我不要再拖延時間。”
“原來如此。”
幾人一聽,似乎也說的過去,便不再追問,隨著曹平安往軍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