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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曹平安率軍下了船,向船夫問了前往的廣宗方向後,便領著軍士離去。


  軍士行了不到百裏,卻見官道兩旁屍橫片野,既有官軍亦有黃巾軍,四處散落著兵戈箭矢,空氣腥臭難聞,蠅蟲圍著那些屍首盤旋,似乎是在狂歡一般。


  周圍零零散散有些拾荒者,他們翻弄著屍體,想要從這些屍首身上摸出些錢財、寶物。當見了曹平安率軍而來,他們便拔腿就跑,一溜煙便沒了影。


  見得多也就習慣了,周圍的環境沒有讓曹平安感到害怕,但卻令他胃裏翻江倒海,他催促著軍士趕緊離開這個地方,隻怕走得晚了,那今日早晨吃的東西非得給吐出來不可。


  過了那屍橫片野的戰場,片刻後,官道一側引出一軍,那執旗手扛著一麵大纛,上麵繡著一個大大的鮑字。從軍服看來,想是漢軍無疑。


  領軍之人身長貌偉,威風凜凜。身後還立有一將,那人年少有為,劍眉橫臥身長八尺,雙目圓睜,相貌堂堂。兩人見了曹平安,紛紛下馬行禮來迎。


  為首之人說道:“下官乃北中郎將舊部鮑信,不知遇見曹將軍,實乃我之大幸。”


  曹平安聽了,也下馬回禮,心想,那衛茲曾同我說過這盧植就是北中郎將,但不知為何遇見自己卻是他的大幸,便問道:“原來是鮑將軍,不知你遇見我怎麽就大幸了?”


  鮑信指了指身後將士,又道:“我等隨北中郎將出兵討伐張角賊眾,誰知那朝廷派來的小黃門,竟曾火打劫,勒索北中郎將錢財,北中郎將那裏有錢財賄賂,那小黃門便告了禦狀,皇上便將被中郎將官職罷免,發放回鄉,換了那西涼莽夫董卓任職,誰知這董卓連戰連敗,竟差點兒丟了性命。”


  見曹平安認真地聽自己述說,鮑信又道:“後來,戰局混亂,我與那董卓失了聯係,獨自率領這本部殘餘兵馬與賊眾周旋。”


  曹平安抬頭看了看那些軍士,隻見缺胳膊斷腿腳的,心生憐惜,說道:“那鮑將軍有何打算?”


  “我等別無他求,隻求能平了這黃巾之亂,原是想去投廣宗的皇甫將軍,豈料路上給那張梁殺退,流落至此才見了曹將軍,若將軍不嫌棄,鮑信便領這殘軍隨入將軍賬下。”


  曹平安點了點頭,說道:“我怎麽可能會嫌棄鮑將軍呢,你到我這裏,我高興都來不及呢。”


  他一陣客套話說完,看著那隨軍部將,便問道:“這位是?”


  鮑信回身一看,說道:“此人是我的副將名叫於禁,字文則,泰山钜平人士,擅於領軍打仗,極為英勇。”


  曹平安一聽,頓時想起《新編三國誌》裏五子良將中的左將軍於禁,沒想到如今這人就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這可把他高興壞了。


  他上前拉住兩人的手,道:“哈哈,我得二位將軍相助,那黃巾軍指定是要洗胩了。”


  鮑信從沒聽過什麽叫“洗胩”便問道:“將軍說所之意,恕下官不甚明白。”


  曹平安搖了搖手,說道:“我以前講習慣了,一時間改不回來,這意思就是說黃巾軍要完蛋啦。”


  兩人寒暄一陣,鮑信便領軍匯入了曹平安的隊伍裏。


  行至深夜,還未達廣宗,忽見官道兩旁火把四起,霎時,漆黑的夜空便被照的光亮,隨後那黃巾軍殺聲陣陣紛紛襲來。


  曹平安心裏一咯噔,嚇了一跳,驅馬轉身便想逃跑,誰料那鮑信卻立在身後,隻見他放聲喊道:“將軍想往何處去?快令軍士們備戰迎敵啊。”


  鮑信一語道破了曹平安的窘境,他苦笑一下,命令將士們倉促應戰。


  此時,黃巾軍中殺出一員將領,連斬曹軍數人。於禁見了怒目而視提刀驅馬,如一道電光飛至敵將身前,隻見他手起刀落,那賊將身軀還立在馬上,但頭顱卻骨碌碌地滾了下來。


  曹平安心裏大喜,有這樣的將領,自己性命無憂了。他拍手大喊:“少俠好武功,少俠好武功啊。”


  說罷,於禁驅馬回身,殺退數名賊兵,他立於陣前又斬敵人一員將領,那黃巾軍士見了目目相覷,竟一時之間無人敢戰。


  不一會兒,那賊軍之中策馬襲來一員大將,他手持寶劍,頭戴黃巾,身穿裘皮甲胄,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曹平安。隻見他一路殺退應戰軍士,直奔這曹軍主帥而來。


  曹平安來不及應對,急忙抽出腰上的倚天寶劍擋在身前,隨著一聲錚鳴,兩柄劍交錯在一塊。賊將見曹平安擋過一擊,立刻轉動著手中利劍,直直地向曹平安胸前刺去。


  曹平安頓時慌了神,大喊:“救命啊。”隨後本能反應,將倚天寶劍橫掃過去,卻不料那賊將手中利劍竟被斬斷。


  隻見賊將丟了手中斷劍,俯身而去,一手抓住身旁漢軍長矛,他用力一拉,那軍士頓時栽倒在地,手中長矛也脫了出去。


  那賊將並不死心,舉著長矛便欲襲來,好在曹平安此刻周身圍了護衛,那賊將傷不了他,隻得將滿腔怒火發泄在護衛身上,不一會兒便刺死數人。


  於禁大喝一聲,驅馬前來,手中長刀狠狠劈向那員黃巾大將,不料卻被他雙手橫過長矛,硬是接下了這沉重的一擊。


  於禁見沒有一刀結果他,問道:“來將可留姓名?”那賊將聽了,毫不示弱,放聲而道:“你爺爺裴元紹可曾聽聞?”


  於禁笑了兩聲,大喝而來:“裴元紹沒有聽過,賠錢倒是聽過,我不知你是要賠什麽東西,休要傷了騎都尉,待我取你首級。”


  裴元紹氣得青筋暴起,提矛而來,幾番攻擊竟被於禁躲了開來。隨後,於禁立於馬前,高舉長刀,竟劈死了那賊將坐騎。


  裴元紹見這少年將軍武藝在自己之上,轉身便跑,那於禁追了上來,長刀一挑,便讓裴元紹後背多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他疼得嗷嗷直叫,在黃巾軍士的護衛下逃了出去。


  於禁見賊眾圍了曹平安,不好追擊,便放過了裴元紹,他驅馬殺退曹平安周身賊眾,又趕往鮑信處為其解圍,於戰場進進出出,賊軍竟無人敢擋。


  黃巾軍見自家主帥敗逃,頓時鬥誌全無,紛紛丟盔棄甲奪路而逃。


  鮑信立即率軍追擊,斬獲敵首三百具,若不是曹平安喝聲製止,隻怕這鮑信與那於禁便要殺光這群賊人不可。


  “將軍為何不追?”鮑信有些疑問。


  曹平安想了想,便說道:“窮寇莫追,你沒聽過嗎?這冀州黃巾賊勢浩大,這次與這小股敵人遭遇實屬幸運,倘若是那張角的百萬之眾,我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鮑信歎了口氣,隻得點了點頭,引軍回了陣中。


  曹平安令隊伍稍作休整,清點傷兵物資,不一會兒,一名將官便稟報曹平安,說道:“稟將軍,此役我軍損失步卒一百餘,輕騎二十餘,傷兵共計三百人,物資並未損毀,殺敵七百人,斬敵將兩名,實屬大獲全勝。”


  也是曹平安幸運,這埋伏在道路兩側的黃巾軍小股隊伍,原是想準備截殺那因交戰失利的漢軍敗將逃卒,卻不料遇上了曹平安這支鬥誌昂揚的援軍,偷雞未成,自個兒反倒送出去不少米。


  曹平安點了點頭,吩咐眾人繼續趕路,他喚來鮑信和於禁與自己同行,說道:“鮑將軍,你這部將的武功真厲害啊,唰唰兩下就砍了兩名敵將。”


  “區區黃巾賊人,何足掛齒。”隻見於禁突然插話,一臉神氣地說道:“他們不配與我為敵。”


  鮑信聽了,怒斥道:“將軍麵前,容不得你這一小將說話的份。”隨後,他對曹平安笑臉相迎,說道:“文則年輕氣盛,不懂禮法得罪之處,還望曹將軍多多包涵。”


  曹平安笑道:“不打緊,我也不懂那禮法,什麽跪地行禮,什麽拱手作揖的,麻煩得很,我們以前見麵都說一句‘你好’就可以了,這種繁瑣的事情以後就省了吧。”


  於禁聽了喜笑顏開,但鮑信卻臉色沉重,說道:“這與君言,言使臣。與大人言,言事君。豈能拋棄這老祖宗的訓誡。”


  草平安聽了,隻覺腦袋嗡嗡的,徐徐說道:“聽鮑將軍一言,仿佛我又重新讀了小學和初中。往後一定注意這禮儀一事兒。”


  “下官不知這小學和初中是何物,還望曹將軍直言。”


  曹平安見鮑信一臉愕然,隻得徐徐解釋,道:“就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不敢當,不敢當。”鮑信拱手作揖,隨後問道:“將軍此方趕往冀州,不知要去往何處?”


  “我跟皇甫將軍混的,當然是去他那裏,前些日子他令我出兵與他匯合,隨意我就帶著人馬過來了。”曹平安說完,便問道:“你之前說你被那張梁截殺,我們此方前去,是否也會遭遇那張梁?”


  “依下官看來,那張梁正欲前往廣宗與那張角合軍一處,想必這路上多半是會遭遇的。”


  曹平安想了想,覺得連鮑信都沒打贏的人,自己肯定也打不贏那張梁,便問道:“鮑將軍,我初來乍到,不知這張梁用兵如何,要是今後遇上了,還請鮑將軍領我軍士,排兵布陣迎擊這賊人。”


  曹平安心裏慌得緊,要是與那張梁遇上了,兩軍交戰深怕自己一個失誤便會葬送了軍隊,倒不如現在把話說死,將軍士交給鮑信,想他沉著剛毅腹有謀略,應該可以與那張梁一戰。隨後又想,這鮑信先前才敗於張梁,剛想說些什麽,鮑信便阻斷了他。


  “諾。”


  隻見鮑信應了一聲,隨後沉著地說道:“之前我人馬不到兩千,尚能與那張梁一戰,若得曹將軍這萬人之眾,我必殺他個片甲不留,一雪前恥。”


  曹平安聽了,立即打消了收回話語的念頭,隻見他握著鮑信的手,說道:“鮑將軍吊炸天,鮑將軍威武,我曹平……”他差點說錯話頓了一下,接著又道:“我曹操得鮑將軍,實在是畢生之大幸,實在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鮑信謙虛地回應著,但見天色已晚,便向曹平安提議就地紮營待到翌日天明再出發。


  曹平安精神緊繃早就想休息一下,平複心情了。若不是今日有這於禁的話,隻怕自己早就死於裴元紹之手,他立刻吩咐將士們取下輜重,就地紮營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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