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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那營寨哨樓上的哨兵發現了黃巾軍和自家軍隊,正奇怪間,便聽到了曹平安的命令。


  “大家不要緊張,都是自家人。”曹平安雖然被捆著,依舊不能阻止他跳來跳去。


  “將軍因何受製於那賊人?”哨樓的士兵大聲問道。


  “我沒有受困,你速去令人取些酒肉來。”


  哨樓士兵見曹平安周圍有黃巾軍士,而黃巾軍士周圍又有自家人馬,他麵露疑慮之色,猜不透這主官思路,但發號施令的是自家主公,自己還是照做了。


  他喚來庖丁,複述了一遍曹平安的命令,隻見那庖丁轉身入了夥房,不一會兒,幾人就端著酒肉來到了黃巾軍跟前。


  “快吃吧,別客氣。”曹平安笑道。


  張燕隻恐有詐,他抓著捆住曹平安的繩子,先是抓了一塊肉遞到他麵前,說道:“你先吃。”


  曹平安張嘴吃了進去,他在嘴裏咀嚼了一陣,然後咽到了肚子裏。頓時,他漲著紅臉,道:“這個肉……”


  張燕看他難受,以為酒肉有毒,還沒發話,便見曹平安恢複了正常的狀態,笑嘻嘻地說道:“好吃。”


  張燕差點沒一口老血吐了出來,見曹平安安然無恙,他命令軍士開始食用。他們就像餓了幾天的猛虎突然見到獵物一樣,狼吞虎咽地將那滿滿當當的酒肉一洗而空。


  吃飽喝足後,張燕拔出佩劍,走到曹平安和衛茲跟前。曹軍將士以為此人要對曹平安和衛茲不利,紛紛提起武器,大喝道:“賊人想要做甚?”


  張燕沒有理會他們,他闊步走到兩人身後,唰唰兩下便割斷了那捆人的繩子。


  曹軍將士見曹平安和衛茲脫離了險境,上前迎回二人,然後眾人將手中兵刃對準了張燕一行人,黃巾軍也紛紛提上武器做出應戰。


  曹平安見狀,急忙上前,一個接一個地用手按下他們的兵器,大喝道:“都給我放下。”


  “將軍,他們可是……”士兵剛想說什麽,就給曹平安嗬斥道,“夠了,這個小燕子是個英雄,他要殺我,早就殺了,何必拖到現在?你們也放下兵器,該回去換班了,讓營中將士們也去洗洗澡。”


  曹軍軍士沒有多說什麽,他們收回兵器,整齊地在曹平安身後列好隊列。


  張燕見此情形,心中佩服,說道:“今天能認識曹將軍,是我張燕這輩子最大的榮幸,我們就此別過吧。”說罷,領著黃巾軍便要離去。


  “等一下。”曹平安喚了一聲,見張燕轉身過來,曹平安立刻喊道:“軍需官。”他連呼幾聲。


  自曹平安帶軍以來,他總是按照自己的口吻管那糧官叫作軍需官,管那行軍司馬為參謀,軍中的各什長、伍長、伯長以及曲長、屯將等也因他喜好隨意稱呼。一開始大家都莫名奇怪,時間久了倒也適應了。


  隨後,從營中竄出一名未著甲胄的官員,拱手作揖,問道:“將軍有何吩咐?”


  “去撥出些許錢糧交給這小燕子,助他們路上能解決溫飽。”


  “這……”糧官麵露難處。


  那衛茲見了,走到曹平安跟前,說道:“將軍,之前我們處於險境,迫不得已才答應了這幫賊人的要求,但我們現在也應了承諾。不過這錢糧,豈能就這麽拱手送給他人,何況還是朝廷的反賊。”衛茲說完斜眼看了一下黃巾軍。


  “我說給就給。”


  曹平安正色道,衛茲拗不過他,哼了一聲,朝那營寨走了回去。


  “快去。”曹平安沒有理會衛茲,他命令道。


  “下官明白。”


  隻見糧官轉身回營,不多時便帶著軍士推著一輛輜重車而來。


  他見了曹平安,回複道:“原本是五十石糧食和一千貫錢,隻是衛大人見了,心有不滿,扣了一半。是為二十五石糧食和五百貫錢。”


  “衛老鐵嗎?不管他了,你將這東西送給小燕子。”


  糧官點了點頭,便領人將錢糧一並交付給了張燕。


  如此情景令張燕新生感觸,他跪到地上,其餘黃巾軍士見狀也紛紛跪了下去。


  “我張燕一生沒有佩服過誰,如今佩服你曹操。”說著用手摘下了頭上的黃巾,丟到路邊,其他人也紛紛照做,接著張燕又說:“此番離去,心裏雖說不願,但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他日必將率眾前來,以報曹將軍今日的一飯之恩。”


  曹平安上前扶起張燕,說道:“不打緊,報恩就算了,以後得罪到小燕子的地方,你不要殺我就行。”


  隨後,張燕起身便作揖拜別,領著其餘軍士和錢糧消失在了官道上。


  暮色將至,那太陽久久不願離開,惹得西麵山頭泛起一片紅霞,甚是美麗。大帳裏,衛茲兩手後背,正在帳中來回踱步,顯得異常煩躁。曹平安坐在席上,見衛茲來來回回卻不開口,心裏知曉他的想法,最終還是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


  “衛老鐵,你是不滿意我的決定嗎?”


  “哎。”


  他歎了口氣,並沒有說話,隻是仍然來回踱步。


  “你不滿意就說出來嘛,我們都相處那麽久了,你有什麽還不好意思說?”


  “曹將軍,我道你是婦人之仁。”他停下腳步,轉身麵朝曹平安,又道:“那錢糧乃是朝廷的軍餉,你怎麽能拱手讓給敵人呢?要是朝廷知道了,你我二人非得被安個勾結反賊的罪名。”


  “哎呀,我本來想讓那張燕為我效力的,誰知道他還有事要做,給都給了,我也不可能收回吧。”


  “此番那賊人回去,如放虎歸山,他知曉我軍營地,若是帶那黃巾軍夜裏來襲,我等該如何是好?”


  “不是還沒帶來嗎?別多心,別多心,你就是疑神疑鬼。”


  “我疑神疑鬼?那是將軍太天真了,這個世上哪有什麽情義,你瞧那盧植,盧大人,討伐黃巾軍戰功累累,還不是給那群宦官們在陛下耳邊幾句話就給罷免回鄉了。”


  “太監又不是男人,是一群不男不女的陰陽人,他們懂什麽情義。”


  “話雖如此,可你看這外患內禍的,還是請將軍多個心眼,不要什麽人都去結交,你說給那劉備錢糧,我認為劉備此人就該交。”


  “那劉備後麵還不是反了我?”曹平安小聲嘀咕道。


  “希望將軍今後還是不要起那婦人之心。”


  “明白了。”曹平安隨意應付著,然後又說道:“你要是今天跟他們動起手來,見了血,我們兩個還能活到現在?”


  衛茲沒有說話,這一點兒他倒是認可曹平安的決定,隻見曹平安又說:“我給你使了眼色,讓你快跑,你還看不懂,真的是豬頭一個。”


  “卑職不知將軍何時使了眼色,何時讓我快跑。”


  曹平安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拚命地眨了眨眼皮,說道:“這個就是給你使眼色了。”然後又說:“我說我叫甘金袍,不就是趕緊跑的意思嗎?”


  “原來如此,將軍深諳兵法,子許不如,佩服得緊。”


  “客套話就別說了,你就是個豬頭,什麽狗屁兵法,那個我不懂,這是暗示,在我那個時代誰都看的明白,你說你這樣死板,以後怎麽在官場混啊?”曹平安露出鄙夷的眼神。


  “卑職明白。”


  曹平安無奈地看著衛茲,不知道說他什麽好,隻是覺得這些古代人死腦筋不懂靈活,成天滿腦子想的都不知道是啥,有時候他竟想打開他們的腦殼看看,這幫人的腦袋裏究竟裝了什麽鬼玩意。


  本來他這樣一個人,在二十一世紀混的已經夠慘了,沒想到來了這東漢末年,卻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


  “要是我這個曹操是假的,我會怎麽樣?”曹平安不知為何,突然問道。


  衛茲看了看曹平安,正色道:“若將軍是假冒的,那自然是稟報朝廷,押送進京,定欺瞞之罪行車裂之刑,株連九族。”


  曹平安一聽車裂二字,立即下了一跳,膽怯地問:“有這麽嚴重嗎?”


  “按曆法,冒充朝廷官員者以欺瞞聖上論處。”


  “我就是開個玩笑,你不要嚇我。”


  “下官怎會驚嚇將軍,不過要是隻是冒充朝廷官員,上下打點一下的話,隻要不惹怒上麵的人,興許還能活命。”


  曹平安聽了,心裏萬馬奔騰,隻得在心中暗自咒罵那曹操,道:“這挨千刀的龜孫子,怎地讓我幹起了這等髒活,希望這孫子不要再出現的好,否則到時候啥都說不清楚了,我還要被人拖去車裂。”


  曹平安想了想,苦笑著,衛茲見他神色慌張,便問:“將軍是在擔心那張角嗎?”


  “對對對,我就是覺得皇甫將軍為何還不派人來安排工作。”


  “是了,不知現在都鄉候是否有要緊的事務,已經好些天沒有哨騎來報了。不過,我聽說張角派那卜已前來迎戰,這人一日不除,我們便一日不能進攻冀州。”衛茲頓了頓,接著說道:“隻是現在還不清楚那卜已的軍隊究竟駐紮在那裏,派去冀州一帶的探子也沒有消息。”


  曹平安聽了,似乎想起什麽,他拿出《新編三國誌》,快速地翻閱著,突然,他抬起頭來問向衛茲:“蒼亭津就是咱們這裏吧?”


  “沒錯。”


  “那卜已應該就在這蒼亭津,快,趕緊叫探子在周圍查探,若有消息立即通知。”


  “將軍為何知那賊人一定就在蒼亭津?”


  “天書上麵說的,就一定是真的。”


  “子許這就去安排。”


  見衛茲離開大帳,曹平安急得跺起腳來,心道:“這他娘的卜已要是真就在這蒼亭津,我豈不是要做為先鋒去作戰了?也不知那皇甫嵩的援軍多久能來。”


  雖然這樣想,曹平安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雖說這書上說的東西是實實在在的,但是發沒發生過,後世編寫的人又沒有親身經曆,何況自己是個穿越過來的人,說著他又再次翻閱《新編三國誌》,隻見上麵赫然寫著:


  八月,皇甫嵩於蒼亭擊敗黃巾卜已部,屠殺七千多人,卜已遭到生擒,爾後即遭斬首。


  “這書裏並沒有提到曹操啊。”他嘀咕著,隨後又道:“所以說,我並不用打仗了?”


  他看了幾遍,發覺沒有問題,想到這裏,曹平安暗自高興,他合上書本,朝席上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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