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張角將《新編三國誌》一書遞給曹平安,道:“我沒讀過什麽書,大字不識一個,在我們的那個時代裏我就是個小混混,跑這兒來了,也全靠忽悠才一步步到了今天。”
曹平安接過書本,張角又道:“我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為了生計,上山給藥鋪采集些藥材時,遇見了一個糟老頭子,他說他叫於吉,並且把這本書給了我,說是上麵關乎著我的命運。可是我又不識字,這時代的人也都看不懂我們那個時代的文字,根本不知道這上麵說的是什麽。”
曹平安點了點頭,他翻開了書本第一頁,那上麵是用簡體書寫的文字,在這個時代,這些人自然是看不懂的。
見曹平安翻動著書籍,張角端起一杯酒一飲而下,道:“你就告訴我,我之後會怎麽樣便夠了。”
“你要是張角的話,我記得你發動這個黃巾起義不久後,會被朝廷討伐。”曹平安一邊說著,一邊快速地翻閱著書籍,像是迫不及待地尋找著什麽一樣。
“怎麽說的?”
雖然張角現在貴為天公將軍,大賢良師。但對於同樣是穿越而來的曹平安來說,張角求知的心情很能被理解。
“上麵說,你在光和七年起義,不久你會……”曹平安沒有說下去,他看了一眼張角。
眼前這個男人覺察到了異樣,問道:“你接著說。”
曹平安點了點頭,道:“上麵說你不久之後會病死。”
“該來的還是逃不掉嗎?”
“沒準你能治好呢?”
“我患有癌症,我們那個時代都不一定能治好,更不要說這個時代了。”
張角說完顯得有些失落,但最後又坦然釋懷了,“有的時候知道自己會死,卻無能為力。”他聽著曹平安的回答,像是一個臨終老人那般說著最後的話語,道:“在我們的那個時代,我做了很多壞事,可能是報應吧,最後我得了癌症,所以在到了這裏之後,我勸人行善,雖說這裏的人都沒有什麽常識,容易忽悠,但看著我的教徒越來越多,旱災連連,我還是不忍這些人受苦,帶領他們起義了,也不知道這是對是錯。”
“你認為是對的,他便是對的。”曹平安安慰道。
“那本書就送給你了,我也不識字,留下也沒用。”
張角站起身來,他喊道:“來人。”
這時帳外跑進一名軍士,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將曹操和那衛茲放了,贈他們兩匹馬,還有一些食物。”
軍士顯得有些驚訝,聽到張角的命令,他漲紅了脖頸,問道:“大人難道不用這兩個官員逼朝廷開倉放糧了嗎?”
“不必了,朝廷根本不會管我們這些賤民的。”張角說完,麵向曹平安,道:“希望你能創造一個沒有戰爭,人民能夠吃飽穿暖的時代,雖然我是一個小混混,以前不清楚這些苦難,但自從我來到這裏,見識了太多的生死離別。”
曹平安握緊了《新編三國誌》,他點了點頭,道:“我不知道怎樣去做。”
張角嘴角微微揚起,道:“我也是看過電視劇《三國》的,你有那個能力去達到,相信你自己的命運吧,在這個時代大展拳腳。”
軍士顯得很既憤怒又奇怪,明明眼前這人就是敵人,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親善。這名軍士自然是不知道這兩人是穿越而來的,更加不知道張角在不久後便會病逝。
黃巾軍士不敢違抗命令,隻得將二人送至營外。曹操和衛茲走了不多時,衛茲便開口問道:“孟德兄,你與那賊王張角說了些甚啊?他竟然把我們給放了?”
“哈哈,沒什麽,可能我們兩人命中注定不會在這裏死去。”
衛茲心裏疑惑得緊,但是又不知道哪兒不對勁,眼前的這個“曹操”異於常人,神乎其神。不過現在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也得多虧這個“曹操”。
“雖然不知道你同那張角說了些什麽,但不管怎麽說,我這條命是孟德兄救回來的,他日若有相求,我必傾盡全力相助。”
“你真的太客氣了,其實那張角也不是壞人,隻是希望百姓們吃飽穿暖,所以才起義的。”
“孟德兄何故替賊人說話。”
“我真的不是替賊人說話,張角也不過隻是想建立一個沒有戰亂,百姓能夠安居樂業的天下。”
“想我高祖劉邦自建立漢朝以來曆經多少艱難,又遇王莽篡漢,我光武帝劉秀何等英雄,才建立這東漢之基業。那又何嚐不是百姓安居樂業,何嚐又不是天下太平?”衛茲說完,又道:“張角這妖言惑眾的賊人,豈敢比肩我漢家列祖列宗?”
“兄弟說大了,這隻是他的一個想法。”
“哼。”衛茲輕哼一聲,道:“待平定黃巾之禍,這天下便可太平。”
“黃巾之禍就算平定了,還有宦官之禍,董卓之禍……”曹平安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剛想補救時,衛茲便接道:“宦官那個朝代都有,就看皇上如何處理,但董卓那西涼一匹夫,如何攪起禍亂?”
“我就是隨口說說,反正我感覺董卓那人不是個東西。”
曹平安也不知去往何處,便向身旁的衛茲請教,道:“我們要去哪兒,回朝廷嗎?”
“自然是回朝廷複命,不過,此去洛陽長途跋涉,路途艱險,難免會遇到山賊強盜,我們還是速速前往陽翟吧。”
“陽翟?去那裏幹嘛?”曹平安問道。
“那裏是皇甫將軍的駐地,你我二人前去,也可協助皇埔將軍掃清黃巾亂黨。”
“還要去打仗啊?”
“孟德兄,你這又是說什麽鬼話,黃巾之禍一日不除,天下便一日不得安寧。”
“可是黃巾軍就算除掉了,老百姓們還不是照樣餓著肚子,那皇帝老兒照常在深宮裏左擁右抱。”
衛茲一聽這話,嚇得冷汗直流,他趕忙捂住了曹平安的嘴,細語道:“孟德兄啊,孟德兄,我等皆為漢臣世受漢祿,你豈能說出這大逆不道的話?這要是讓別人聽見了,你我二人非得被殺頭不可。”
“這裏就你跟我,你不說出去,我不說出去,皇帝怎麽會知道?”
“孟德兄,正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老天自然會看得見的。”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總之曆史上的黃巾之禍即便平息了,天下也不會安寧。”
“孟德兄,我念你救我一命,心懷感激,但請你不要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曹平安覺得好笑,這個時代的人竟然如此畏懼那整日瀟灑享福的皇帝,不知是封建呢還是迂腐。況且,就書中所言,東漢能有今日之災,也是那皇帝自己作出來的。
“陽翟得走多久?”曹平安岔開話題問道。
衛茲向前走了兩步用手指著一個方向,回答道:“順此官道前去六十裏便是陽翟。”
“那皇甫將軍是何人?”曹平安問道。
“孟德兄,你連朝廷左中郎將都不認得了?”
“我都說了我被雷劈了,腦瓜子嗡嗡的,現在誰都不認識。”
“哎。”衛茲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那皇甫將軍便是皇甫嵩,你這朝廷騎都尉不是做為他的左右臂膀,助他討伐黃巾賊的嗎?”
“嘿,騎都尉的官職大一點還是左中郎將的官職大一點?”曹平安壞笑道。
“自然是中郎將要高些。”衛茲有些無奈,他反問道:“莫非孟德兄不安於現狀?”
“不知道啊,曆史上說我能當丞相。”
“孟德兄若是他日受封為丞相,子許必然前來相賀。”
“好說好說,到時候封你個這將軍那將軍的,隨我鞍前馬後便可。”
衛茲點了點頭,道:“孟德兄心有抱負,不知如何付諸實施呢?”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走一步是一步吧。”
兩人寒暄了幾句,便翻身上馬。衛茲見曹平安動作僵硬,幾次上馬都不成功,便笑道:“孟德兄,這馬呢,你得拿出一些魄力來,不然這畜生不會聽你話的。”
“哎呀,知道了。”曹平安罵罵咧咧,嘴上雖然知道了,但是身體卻很誠實,那馬也不溫不火,靜靜地等著曹平安騎上去,但曹平安死活都騎上不去。
有些氣憤的曹平安揮起手來,朝那馬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下去。那棗栗馬吃痛,發瘋似地奔了出去。說的也巧,那套索剛好纏住了曹平安的腿。跟著,他便接連幾個跟頭滾了出去。
“孟德兄。”
衛茲驚道,隨後便駕馬朝曹平安的方向奔去。
隻見曹平安大喊大叫,手忙腳亂,那套在他腿上的繩子怎麽也解不了,一路上不免被石頭樹枝掛的傷痕累累。
等到衛茲趕過來時,曹平安已經灰頭土臉,滿身鮮血。套在他身外的官袍也被撕開了些許口子,裏麵的西裝服飾卻還完好無損,隻是有些髒了。
“孟德兄。”
衛茲跑了過去。隻見套馬的韁繩早就斷了,想必那馬也跑的不知所蹤。灌木叢裏隱約就隻能看見曹平安的半個身子,另一半卻被藏在了灌木從裏。
衛茲伸手過去解開那纏在曹平安身上的繩子,道:“我說孟德兄,你為何要如此作踐自己啊?”
“大兄弟,你輕點,我感覺我的骨頭好像快斷了。不是我要作踐我自己,我又不會這玩意,我哪裏知道該怎麽處理啊?”
“你以前騎馬可不這樣的。”
“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我整不明白這玩意了。”
衛茲歎氣地搖了搖頭,眼前這個“曹操”令他既佩服又無奈,佩服的是此人胸懷大誌,暗藏韜略,就從黃巾軍營地能全身而退,亦可見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無奈的卻是,此人屢屢狼狽不堪,就連最基本的騎馬他都不會。
不一會兒,衛茲便將曹平安從灌木叢中拉了出來。後者哀嚎著,說道:“哎喲,真他娘的痛啊,我這些傷口有事沒得?會不會傷口感染然後死掉?我看那些書裏都說古代打仗傷口很容易被感染,然後就死了。”
“孟德兄,你身上的傷不礙事的,隻是小小外傷罷了。等到了陽翟,便可請醫官為你療傷。”
曹平安點了點頭,在衛茲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後者將曹平安撫到馬背上,自己翻身而起,道:“孟德兄可要抓緊了。”
說罷,衛茲兩腿用力一夾馬腹,一溜煙地順著官道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