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三章 駱駝與稻草
第四五三章 駱駝與稻草
有時候不得不面對些自己不願意麵對的事情,比如說……老四。獨自想想,作為一家之主,為了家族利益做點自己感覺彆扭的事情……也是正常的吧?至少大部分時間我是這麼認為的,這麼想能給自我內心找個冠冕堂皇的台階下。
與穎和二女給我的感覺不同,不牽扯外表如何如何,而是彼此間稍微有點不太自然。看,就好像潺潺溪流中忽然落下塊巨石來,儘管沒有堵塞水道,也沒有對水流造成太大影響,可忽然多出個物件來,讓人覺得多少有點生硬;不管溪水還是巨石,都不自在。
這麼比喻也許不太恰當,再怎麼說老四現在姓王了,誰也不願意這麼看待自己的家人,可我總會情不自禁的這麼想,不知道該怎麼改正。大家心裡都明白,姐夫只不過是個過渡稱呼,她這麼叫我,然後我愉快的答應,就像兩個口是心非的白痴。
是責任就不能推託,這點上我落後了。穎和二女在第一時間裡就迅速轉變了對待老四的態度,儘管不是什麼好態度,可至少她倆對自己的立場負了責任,而我還一成不變的裝悠閑,出來進去就好像老四是個小姨子。
冬天裡總有大把的時間讓人消磨,最近唯一讓人舒心的就是看著二女和老四討論蘭陵草擬的《商易律疏》,就好像玩找彆扭遊戲。不可否認,王家人最擅長給別人找茬挑刺,看著蘭陵煞費苦心弄出的律法逐漸變成漏洞百出的狗屎條例,實在令人欣慰。
一條條記下來,有漏洞的地方都加上註釋,然後再精心修訂一本《商易律疏補遺》,王家往後鑽政策空子就全靠它了。每當九斤需要練字的時候就讓孩子執筆,二女或老四口述。我則和穎坐了跟前下過子棋;雖然早給她們教了象棋的下法,可還是覺得和聰明人在一起的時候玩些簡單遊戲比較好,免得我總在危機時刻臨時更改象棋規則,這太費腦子了。
穎屬於慢熱型選手,過子棋地魅力就在於不等你的聰明才智顯露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決了勝負,而且勝利的一方可以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先行。誰都知道七、八下就決出勝負的遊戲里先手意味著什麼,而恰恰我在遊戲開始就僥倖贏了一局,一成不變的結果讓穎有點不爽。
「夫君今天不用去應差?」
「哦。張家兄弟乾的不錯,想讓他倆多積攢些工作經驗。」勝利在望,沒理由放棄,放下關鍵一子后得意洋洋地看著穎。
「那您在家歇著,妾身得去莊子上看看,打春上還得歸置呢。」穎伸手將棋子攪亂,還無恥的裝出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入冬這麼久也不見場雪。夫君也不管管。」
……啥話從穎嘴裡出來就理直氣壯了,無奈給棋盤推了一邊上,「為夫這就給玉帝寫個奏章,賴皮!」
「看看,」穎義無返顧的下炕沖了老四和二女跟前。「一早都不知道收拾下,蓬頭垢面的。你倆是打算讓誰積累工作經驗?趕緊洗洗換換,去作坊里看看,年上忙的時候窩家裡坐月子。」順手照九斤腦門就是一指頭,「不是練武嘛!不知道冬練三九的話?」說完很解氣,拍拍手纏了個獺皮披肩,庭院里招集一群爪牙巡視去了。
二女捂嘴笑,老四怒不可遏的看著我,埋怨道:「就不知道叫她贏幾盤,不怕我姐放火燒了房子!」
「要燒早燒了。」伸手從牆上摘下魚竿擺弄起來。其實冬天垂釣也別有一番樂趣,只要天氣好。日頭照地暖融融,坐了水塘邊上照樣心曠神怡。「你倆收拾下去作坊里看看,九斤出去練三九。」出門給孩子叮嚀道:「不許朝河灘上跑,叫你娘知道誰也救不了你。」
工作不好繼續下去,我若不在場,老四和二女鬥毆的場面足以讓好萊鄔的動作巨片汗顏,而九斤總問我是不是四姨就在家裡不走了,這種話題回答起來比較困難。還是讓他直接問四姨好了。
「姐夫。」剛在池塘邊上找了個好位置,身後就傳來老四的聲音。「見你忘帶馬扎了。給你送來。」
「怎麼?」左右看看,就老四一人,接過馬扎撐開放了旁邊,「沒事,打算在乾草地上坐坐。有事么?」送馬扎可不是老四的風格,這姑娘有話說,拍拍馬扎,「坐了說。」
老四繞過馬扎學了我地樣子坐了枯草上,順手揪了一撮子繞在指頭上不做聲,看起來有點抓不住話題的樣子。冷場,和暖的陽光照的人冷颼颼地感覺,倆人忽然變的有點不自在,害的我半晌沒把魚竿撐起來。
老四朝我憋了個微笑,「魚竿挺長的。」
「有點長……不過是高檔貨,」腦缺氧,談吐動作都不流暢,連魚餌都沒掛就將漁線拋了出去,傻楞楞盯了空蕩蕩的水面看。
「姐夫……」老四舌頭髮硬,頭上拔了簪子在草上撥拉,「你過子棋下的滿好……比我姐好……」
「她一直讓我的。你知道……你姐年齡比我稍微大一點。」感覺有點舌癱,大腦控制不了舌頭的運作,腦萎縮。
「我娘昨天來了,」老四有點不自在,將揉成渣子地草屑扔了出去。「說二哥打算把嫂子接隴右去,空蕩蕩的,家裡沒個人操持,管家雜役終究是外人,說不了體己話。」
「哦,接去挺好。孩子們大了,父母也好有個清閑,」放下魚竿朝枯草地上一躺,長長出了一口氣,二哥人不錯,好些年沒見他,怪想念的。王家的產業卻讓陳家的頂樑柱去操持,這多少有點不公平。說是山高皇帝遠,隴右墾荒的地界如今也日益繁華,以陳二哥的身份想找幾個順眼的異性散散心不是個困難事。我也相信他找了不止一兩個,可終究……挺好個人。
知道老四沒話找話,說起這些事情總能讓人有個思緒,比起討論魚竿長短有趣地多。「二哥是個好人,記得當年他被冤枉入獄地事總覺得王家做的不夠好,讓好多事不了了之。」
老四搖搖頭,「多虧了姐夫,像這種事若不是姐夫其中斡旋。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當時誰也沒料到姐夫為了陳家出頭能把事情鬧地那麼大。平常間,一個商戶給投了大理寺就沒指望了,更別提昭雪時能給恭敬的送回來,還一氣治了多名大員的罪,可是露臉了。娘現在還常掛了嘴上,說起女婿的時候就恨不得起個泥像。」
「是嗎?」看著老四認真點頭的模樣不禁笑了,尤其她說女婿地時候,好像頂頭上沒有穎這個姐姐。陳家就她一個女孩。「有些事你不知道,王家可沒有那麼大本事治誰的罪,不過是好些事逢了一起讓別人誤會了。哦,對了,這些日子過的怎麼樣?看你和……和家裡相處挺和睦的。是吧。」
「恩,」老四被問的臉紅,不好意思把臉側過去,「依舊和二女打鬧。好些事上都容不了對方,不知道得打到什麼時候……您別為這個生氣,她看不上我也是有原因的,我姐有時候也覺得我比不了二女。」
「你姐?」這可不應該,既然都變一家人了,就算有點壞毛病也不該拿妹妹和二女比,本就不是一類人,總是拿老四缺點和二女優點比就有點過分了。可該我說的還得有點分寸。「你姐就是這麼個性子,她是為你好,就是有時候把好心辦了壞事。你能聽了聽,不情願了就當耳旁風,不用和自己姐姐計較。」
「不計較,就是不隨心,」老四輕輕嘆口氣,小心的朝我跟前挪挪。「姐夫。你是個明白人,什麼事都明白。大多時候裝糊塗罷了。是不是我……我這次到王家……」說到這不知該怎麼續下去,心虛地咳嗽幾聲,「是不是我太固執了,讓家裡人都不痛快?」
看來不只是我,老四早就感覺到了。她說家裡人不過是想把話說圓了,意思是她到王家讓我有點不痛快。仰頭看看老四,將魚竿從自己身側拿開,一節節卸了又裝好,半晌才擠出句:「你多心了,這不是痛不痛快,是……」
「是我讓您不隨心了,也讓家裡人不舒服。姐夫,是我沒想周全,跑來給王家填不少麻煩。」老四側個臉輕聲補充,「丑模醜樣又沒個好教養,和二女打來打去讓家裡雞犬不寧。」
「不是這麼說的,」命令自己笑起來,和顏悅色道:「你和二女以前也這樣子,誰都不在意,沒人在意過。再說丑不醜你說了不算,何必老讓這些事情干擾自己情緒?」
老四變了許多,進王家才這點時間就把個聰明活潑個好姑娘弄的有點不正常,以前的老四說起這些非常坦然,現在竟然變有點自卑,弄的人心裡不舒服。和穎,和二女無關,穎依舊像原來那麼個口氣說妹妹,二女和老四對罵地內容也沒多大變化,不過是老四處境不同,想法自然也不同了。再加入我這個重要因素進去……關鍵是我,我對這些事的態度沒有端正過來。
「其實和你無關,」前思後想,不知道怎麼把話說圓,都說家裡人在一起應該彼此坦誠,就像我對穎、對二女那樣去對待老四,可總下不了這個決心。有障礙,舉止相貌是個環節,但絕對不是重要環節,我喜歡老四是因為熟悉。可以說這十年是看著她長大的,從個蠻橫幹練的小丫頭變成家族產業里舉足輕重地人物,不管是王家還是陳家都不可獲缺。
這才是我端正不了態度的原因,事情發展超乎想像的時候就讓人難以適應。我也希望老四幸福,曾經也希望老四找個比我強百倍的男人成婚,可就是因為舉足輕重四個字,我有一種被利益脅迫而妥協的感覺,不適,不從容。
老四肯定也有這種感覺,無論被動主動,我認為這都是老四產生嫁我念頭的一個原因。一葉障目,把這個相貌、資質平平的姐夫當了歸宿,失去了整個森林。
該是端正心態的時候了,再這麼下去,對我對老四甚至整個王家都不是什麼好事。「看,好些事你過於敏感了,」鼓足勇氣拉過老四一隻手,肉乎乎。掌心汗津津,反正這會倆人都挺不容易。也不看她,眼神瞄了對岸枯樹假裝從容,「和你姐、二女無關,造成你現在這種心態都是我。成天顧全大局掛嘴上,其實最不顧全大局地人就是我……」
老四不習慣這種接觸,沒等我話說完就小心地把手抽了回去,弄的我有點尷尬。空個手懸著,傻不楞蹬的甩了幾下,想說的話全忘了。
老四抱歉的朝我笑了笑,低眉順眼的左右看看,確定安全后小心的把手在裙擺上蹭了蹭汗。紅個臉又把手塞回來,一聲不吭。
「看,你手就比二女地小巧,」說完就想抽自己倆耳光。簡直不是成年人該有地措詞,孩子都能上樹了,竟然表現的像才發育地弱智少先隊員。起風了,有點冷,才一會功夫就變了天,無奈在老四肩膀上拍了拍,「看來你姐代我給玉帝寫了奏章,咱回家去。」
然後……很可笑。我不知道該不該給老四小胖手放下,她也任我拉著無動於衷,包括收拾漁具我都用一隻手完成,直到走了坡上才被一行樹擱開,老四如釋重負的將手收了回去,兩人不約而同的對望一眼,都長長出了一口氣。
「挺不容易的,」老四沒等我開口先笑了。一面擦著手心的汗水一面小心在我胳膊上碰了碰。「姐夫,你腱子都僵了。來回動動,小心崴了筋。」
「挺不容易,」自嘲的搖搖頭,不好意思地拍拍樹榦,「也好,過了這個坎,往後能自然點。咱倆一起想辦法,往後都該像一家人。知道不,剛我有種在外面幹壞事的感覺,挺刺激的……」
老四被我說的遮個臉,走路有點踉蹌,直到家門口才褪了臉上的紅暈,迫不及待地跳了門檻里,傻乎乎開始朝我笑。走了拐廊上忽然貼近我,猛的將手塞過來在我手裡停留了數秒,沒等我反應過來又縮回去,自個把自個弄的氣喘吁吁,紅個臉跑開了。
還是個姑娘,沒見過世面。得意的揚揚臂膀,魔手啊,得投保。沖老四背影喊道:「我明還釣魚!」
「釣得意了還!」身後傳來穎地聲音,就和……我知道她裝備好,不和她1v1,天大的秘密被我發現了,巫妖王是個已婚女人!
「把老四怎麼了?」
指指天空,「打算約她找老天爺談談,沒想到你先去了,看,準備下雪了。」
「別打岔,」穎劈手奪過我魚竿,「她跑什麼?給明天釣魚做預備?」
「你去不?不去就少嘮叨。」沒好氣的給魚竿搶回來,「成天和個遊魂一樣後面跟蹤,沒見拉個手都那樣了,我還能把她咋?」
「沒見,」穎嘴硬,下死勁的推我一把,「拉手又不是丟人事,偷偷摸摸背個人,拉二女時候怎麼不背妾身。找老四問去!」
一把給穎扯住,提溜著進了后宅,「行了,沒見過你這種當姐的。既然讓妹妹進門,又當了賊一樣防著,你就不怕把老四逼瘋了?誰家有這號的,憑良心說話,一天姐夫姐夫叫的我心裡不是滋味,我是把她當小姨子還是別的什麼東西?」
「又沒說不許,」穎嘟個嘴斜眼瞟我,「您是當家作主地,想拉誰就拉誰,妾身可沒膽子干預,好像是個妒婦。」
「妒婦,妒婦能和你比?信不信我投湖自盡?」伸手給穎腦門拍一把,自己婆娘自己清楚,就不用說出來招人笑話了。「渾身都是理。」
穎表情有點僵硬,哆嗦個嘴唇就要哭鼻子,被我一巴掌打停了,驟然恢復一姐本色扯過我胳臂在上面蹂躪一通,臨了解氣的爬了肩膀上咬了一口,伏在我背上神經病一樣咯咯笑了起來。
「完了?」揉揉膀子給這個女瘋子撥拉一邊,「為別人想想,別老那麼個樣子。老四過門是沒辦法的辦法,不是你男人好色到連小姨子都不放過的地步;我根本不能拒絕,你也明白這事多尷尬。」伸手給穎拉過來。輕輕攬著嘆口氣,「咱都是大人了,你不順氣逮住我又掐又擰又咬;我在惜你,只要不把人弄死就隨你怎麼干,可老四不順氣找誰去?沒看出老四最近過的很辛苦么?」
穎靠我身上不做聲,閉了眼睛想事情。你不能要求穎無私到博愛的程度,不現實,不公平;可我是一家之主。我不能讓個好女孩進了王家體驗地獄的生活,口是心非地叫自己男人姐夫,也不公平;當然我自己地想法可以忽略不計,哪怕表面上地和睦就行,就很滿足了……
「夫君怎麼想?」穎口氣淡淡的,好像不是談論自家地事,「說了半天妾身,說了老四。估計快提到二女了吧?妾身是想問問夫君的意思,是不是因為家裡多了口人讓您心煩了?」
「不至於,老四從小在咱家,我還不至於煩誰。」說完一副大度的樣子抬了穎的下巴看,只覺得穎地眼神越來越刺眼。忽然一股莫名的邪火沖了上來,粗魯的給穎推開,下力的在炕帷子上砸了一拳,吼叫出來:「好吧。我就是心煩了!不是你,不是二女,也不是老四,是心煩整個事情!」說這裡猛然站起來,幾乎指了穎的鼻子上,「你!小心眼!你說你是不是!這麼多年和外面人爭,和家裡人爭,和二女爭。和老四爭,誰也不放過!還有二女,人不大心思大,滿肚子陰謀詭計還心狠手辣!別人拿刀子殺人,你拿心眼殺,二女拿意識殺!」說的很解氣,嗓門更大了,「還有那個該死的蘭陵。成天拿些狗屁不通的國家大事煩我。一個婦道人家和國家大事有個屁關係,就好像成了大唐最能地人!知道這麼些年我最擔心什麼?不是九斤長大有沒有出息。不是丫頭往後嫁不嫁得好人家,更不是三、四兄弟倆掉下花壇摔個半死,就是怕哪天你和二女大戰兩千回合然後同歸於盡!
現在好了,不用同歸於盡了,多了個陳老四,她沒你倆那麼久經戰陣,像個傻子一樣夾了咱三個瘋子中間苟且偷生,去看看給老四那姑娘都弄成什麼模樣了!她以為都是自己的錯,內疚的不行,又被你一天指長論短的亂糟踐,唯獨覺得還能和二女鬧兩仗,誰知決然不是二女對手……」大喊大叫不是我的風格,今天中邪了,亂七八糟說了一通還那麼大嗓門,一口氣喊下來滿頭大汗,勁一過去就感覺累了,「天吶,我都說了些什麼!」
穎小嘴張地能塞下個鴨梨,詫異的看著我,一直這個表情延續到我飈發完,等我疲憊的坐下,倆人就這麼大眼看小眼的瞅著,雙雙挨了悶棍地樣子。
「對不起……」我從沒在家庭衝突中使用這麼惡毒的措詞,自己想想都有點不寒而慄,可能真是中邪了……不知道為什麼和穎吵架會扯上二女和蘭陵,尤其是蘭陵,她是無辜的,我從沒這種習慣,還叫喚的和潑皮一樣。
穎緩過神來,搖搖頭,輕輕扶上我肩膀拿捏起來,「心裡好些了么?」
好多了,雖然身上有點疲憊,可心裡舒服多了,比釣魚頂用。
「哪妾身斗膽問一句,現在是四個女人,而不是三個,對吧?」穎的動作溫柔依舊,不時在我肩胛骨上敲打幾下,很愜意。
「好吧,算四個。」 剛剛被我罵的狗血淋頭的幾個都是我心裡最在意最在乎的人,我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干。發了一通無明火,好像把體內一些奇怪地東西宣洩出去,竟然一點也不介意穎問話的口氣。
「那夫君也有責任,雖然妾身還不至於要和二女同歸於盡,可總是產生和某公主決一死戰的想法。當然,在公主戰死之後,您可以把她的遺孤領回王家撫養成人,妾身知道您希望他姓王,不是嗎?」穎邊揉邊把臉貼在我脖子上,「您太累了,真真假假的活的太累了,又怕二女受欺負,又不願意讓妾身受委屈,還里裡外外窩藏個該死的蘭陵,能不累嗎?沒有人埋怨老四,我那可憐的妹妹不過是充當了駱駝背上最後一根稻草地角色,您給妾身講過這個故事。不是我們這群妖婆如何如何,是您打心裡不願意再添負擔了,是吧?」
是吧?穎這話把我問住了,是啊,可憐地駱駝身上託了三個妖怪了,這看起來很和諧。駱駝多笨啊,他自我感覺良好,還很有成就感,多了不起,但……但老四這根稻草實在是超標了,壓爬下后開始很沒面子的大喊大叫……
「您意識不到這些,而這恰恰確是夫君身上最迎人地地方。娶妻納妾十個八個的比比皆是,這不希罕。以您的身份,一妻三滕是朝廷奉養,也就是說老四已經是有誥命在身的人了,所以妾身不敢殺二女,也不能殺老四,甚至您再納一房都會活的好好的。妾身以前擔心過,看看周圍的人,身份越高跟前女人越多,可今天才真正放心了。和那幫禽獸不同,您在乎身邊每個人,妾身、二女、該死的那個蘭陵,現在您同樣因為在乎老四才失態到語無倫次的地步,哪裡還有精力弄的妻妾成群。」
「你質疑我的能力?」扭頭看看穎,她正試圖把臉藏在我背後,被我一把揪出來,「照你這麼說的話,我是不是虧了?為夫從不允許公家占我便宜,這和我做人的原則不符,既然是法定名額,怎麼也得塞滿了才對得起自己,沒吃空餉就已經算奉公守法了。」
穎仰頭笑了,很得意,小鼻子皺著,小眼睛眯成月牙,「夫君心裡最偏妾身的,雖然一整天都裝的一碗水端平的臭模樣,可只有在和妾身獨處時才不刻意去掩飾。」說著捂了胸口,一臉凄苦道:「您剛剛發火的模樣……差點嚇死人了。」
「你是想說可笑吧!」我就知道殺傷力不夠,還因為發火的經驗不足而露出破綻,讓穎抓了機會把我好好分析了一通,臨了一副很享受的模樣讓我覺得很失敗。
但穎也傳達了一條訊息,有關老四的一切事宜是我過於吹毛求疵了,問題沒有我想像的那麼嚴重,也就是一切問題都出在我身上,一隻負重能力有待提高的懶駱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