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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九章 長安炒地團

  第四四九章 長安炒地團 

  蘭陵現在鬧氣,我也清楚她的感受。別的股東不配合也罷了,連我這風風雨雨一路過來的人也耍橫賣刁,堂堂長公主竟然變的有心無力,李姓的優越感一剎那蕩然無存。 

  「該說啥說啥,沒話說我就撤了。」現在不能鬆口,即便自己婆娘一幅氣餒的模樣也不是開導的時候,時機不對。蘭陵是明白人,滿大唐找不出幾個能比她更明白其中道理的人了。正因為比大多數人看的遠,卻往往忽視了最重要的環節,過程。 

  我從不允許孩子們解題的時候只寫出答案,即便你聰明的能一口報出答案也不行,步驟過程要詳細,列出來一步就要說出這步的道理,相對與踏實和聰明,我選擇前者。腳踏實地的精神不能丟,一步一個腳印循序漸進的朝目標邁進才是真理,跳躍式發展也許會收到奇效,但奇效一旦過去,副作用往往就變成了要命的東西,冒險精神不適合用在政策的制定上。 

  教書育人與制定方針政策是一個道理,不需要那麼些大無畏的借口。我是穿越者我就該比誰誰有覺悟?是啊,我是有覺悟,有覺悟能怎麼樣?大夥是該把你塑造成聖人供起來還是當做異端燒死? 

  聖人和異端本就一個道理,說起來都是極端分子,上不順天意,下不達民情的生僻玩意,供起來和燒死區別不大。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也不想和一個聖人長公主xxoo,萬一被燒死的話,我會悲痛欲絕。 

  蘭陵還在慪氣,假裝聽不見我告辭的話,喃喃念叨昧良心的東西…… 

  笑了,蘭陵聰明。怕是她自己也覺得事不可為了,這會把怒氣化為怨氣,一股腦只朝我身上潑,耍女人性子了。 

  「好了,昧良心有良心都無所謂,你先把這念頭打消就好。三省愛怎麼議就怎麼議,什麼決定都當他放屁,只要你不攙和進去就有化解的辦法。」我在正事上從不說大話。上三省只能說是國家高層三個相互制約的議事機構,即便有一定地決策權也相當的局限,在皇權至上的年代里能擁有一定的決策權就很給面子了。這麼大的事,得國家元首拍板,身為一國之主當然是大局至上,貌似無端得罪個勢力龐大的利益集團有點說不過去,所以才出現蘭陵一一給股東作思想工作的一幕。 

  現在思想工作做不通,李治收到蘭陵這邊一系列反饋後會毫不猶豫的否決三省提案。心情好了給個解釋,心情不好地話就直接划倆叉叉,再有誰多嘴就是找死。 

  「聖上也想啊!」蘭陵見我說的不留餘地,臉上流露出不甘的神情,「早些年透海運就是這麼盤算好的。可如今怎麼把自己裝進去。我連你們這些人都說不通,更別提劉仁軌這些老頑固了。你本和劉仁軌不是一路人,可事情出來就反臉拉他一夥,你算那邊的?」 

  「我算錢這邊的。當然,最終會站在勝利者一方,你地明白?」 

  「牆頭草,跳樑小丑!」蘭陵氣的咬牙切齒,對我這一沒信仰二沒信念的傢伙已無話可說,一骨碌翻了塌上不起來。 

  「飯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行。明明已經接近目地了,你突發奇想的抄什麼小路?腦子進水了。誤入歧途的決議還弄的大義凜然。牆頭草不丟人,功虧一簣才顏面無存,不要想當然的胡亂評價一個人。」說著給蘭陵從榻上揪起來,挽起袖邊惡狠狠地顯示下自己年久失修的二頭肌,「看你女的不想打你,還真以為我怕你了。」 

  「去!」蘭陵被我掰踐的忍無可忍,發力給我嫩白地二頭肌上砸了一拳。 

  「哎呀!折了!」要命,一陣沒鍛煉。蘭陵又不是嬌弱之輩。悶上榔頭的感覺,連肉帶筋都遠走他鄉。半個身子都麻了。 

  「心眼多就不和你爭,跑跟前亮板油就是找死。」見我疼的抽抽,蘭陵終於找回點面子。粗魯的給我胳膊扯過去推揉幾下,「怪不得混的左右逢源,你這號的也就耍個心眼了,真得個仇家近前的話,三五下就得咽氣。回去少釣點魚,打打練練舒緩下筋骨,我可不想看了你在我前面就蹬腿。」 

  「我蹬腿就你弄死的。上面也揉揉,沒知覺了都。讓你,少得意,拉開架勢了還不定什麼結果。不信問問武敏之,他有切身體會。」 

  「也就暗地裡打個黑拳,」一說這,倆人都笑了。蘭陵給我翻過去,順了肩膀擼了兩把,「你是光明正大地和人家來一場啊,打完就跑是什麼本事?行了,就別嘴硬,我剛也想通了,想從你們這些財閥身上刮點油下來真比登天還難。」 

  「你錯了……對對,就這,再朝上面按幾下,美很,帶兩把勁。」要不說練武的懂行呢,穎和二女也常給我按摩,身上感覺不來,圖的心裡舒服。蘭陵就高了個檔次,首先就熟悉,手上勁道也足,絕不會指東打西。九陰白骨爪捅腦門一流,那是感官上的刺激,可梅師姐若轉行干盲人按摩的話,肯定客源滾滾,這才是身心雙重享受。 

  「我一點也沒錯,」蘭陵手指探了肩胛骨上戳戳,「不疼了就坐起來,拿你來議事的,沒心思聽你哼哼。想舒服回去找你三個婆娘按去。」 

  算了,梅師姐現在心情不好,下次再享受不遲。 

  「個個腦滿腸肥,民脂民膏的搜刮都勇往無前的,一說該盡點力了,這遞軟話地有,耍骨氣地不少,跳出來指摘迫脅的也有;你倒好,軟話、骨氣、威脅都佔全了,虧我前一口郎君后一口郎君地叫了多年,到頭來連你個敷衍話都聽不到。」 

  「我為啥敷衍你?本就是沒事找事的決議,連這麼無理的東西都敷衍,我還是不是人了?不要拿到最後說聖上如何如何,聖上才沒有這麼急功近利的給自己找不自在。除非國家該是用錢的時候打住手了,超了預算。」 

  「不許胡猜!」蘭陵伸腳給我朝一邊頂了頂,「坐好,篤娃就回來了。」 

  盯了蘭陵追問道:「真的?」 

  「不是短錢用,是……」這年代朝廷好面子,不到萬不得以絕不承認預算緊張,總是一幅取之不竭地安然模樣。 

  「知道不短錢用,我乾的就是銀監。連這還看不出來?」 

  和過日子一個道理,今置辦個傢具,明添件電器,這都是必要開銷。收入可靠穩定的人家相對手上寬綽些,積攢不多,反正用到差不多的時候錢又來了,壓力小。如今的唐政府就比較穩定,各方面開支都朝寬的去。建設,軍備,甚至民生上都不摳唆,這是好事,說明政府有自信。可猛的出個大開銷就會覺得吃緊。戶部上給的預算一超再超地也不像話,就覺得有必要增加下國庫的收入了,再穩定的日子也得有倆壓箱底的錢才安心。 

  「東北的開銷太大,」蘭陵見我把話挑明。也不再遮掩,如實道:「一年年的漲,這還沒開仗呢,一旦接了陣用的才多。如今滿朝喊著速戰速決,體諒前方將士的說法也多,就好像開仗不花錢糧一般。」 

  蘭陵只說了一半,其實後面還有一半不便開口。先不說能不能打下來,即便打下來也是頭疼事。從營、平兩州朝北去。越走人越少,版圖看似一天天大起來,可國家真正能利用創收地地方也就局限在兩河流域。 

  為資源,為戰略要地,甚至宗教分歧,地域不同觀念都能成為戰爭的理由,用來標榜所謂的正義之師,給戰爭一個合理的主題。 

  可這次針對靺鞨的軍事行動純粹是帶了一種莫名其妙地情緒去的。說是民族情緒吧。不盡然,靺鞨諸部還沒有強大到讓唐帝國擔憂的地步。頂多就是當年幫高麗、百濟在邊境上鬧了幾次。說是有目的地去征服一個地區以絕後患的話,除了穿越人士外誰也不會朝這方面想,更不合情理。 

  現在只能這麼解釋,在現有條件下,唐帝國已經竭盡所能的將天朝的影響力發揮到了極限,如今這塊大陸上就差一個靺鞨沒有徹底屈服,這就不對!就好比一款戰略遊戲,不徹頭徹尾的消滅敵人就永遠不會結束,李治想在有生之年將這個遊戲通關,至於通關后怎麼個善後就馬虎了,就好比隴右西部那麼大地方還是外族放牛牧馬,不過換了個稱呼而已。一問老大是誰,各種語言一起回答:李家王朝……當然比別的皇帝有面子。 

  伺候這種表面溫和內心二百五的元首不容易,他爽了,底下的人跟了擦屁股。還不能有怨言,尤其現在,自古君王里誰版圖最大?誰戰功最豐?誰治下最富?都咱聖明地李治陛下,你敢說李鍋鍋不好,老百姓都不答應。 

  所以李哥大氣,雖然屁股擦的累,官員也有資格大氣,社會風氣也前所未有的開放。本是個良性循環,可太良性沒點挫折也不好,助漲了氣焰,養成目空一切毛病。 

  現在還理智,就打算從海商找開銷,往後再寬綽點就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找開支了。哪天一高興說給大漠以北的國度也端下來,打海邊玩玩……那他肯定也穿越來的! 

  「你手上生意大,我就問你一個最簡單的問題。有沒有打算把錢莊開到靺鞨呢?不說靺鞨,外邦是人崔家的業務。開到和靺鞨近鄰的哥勿州總可以吧?」 

  蘭陵不假思索道:「我有毛病?」 

  「看,知道毛病出在那了吧?咱們在朝個黑坑裡扔錢,錢莊都收不了效益地地方,指望朝廷打下來能有出產?打仗用錢是應該地,若是那邊和長安一般的繁華,不打對不起自己;現在打也對不起自己,打下來更對不起自己。」大逆不道地話,說完后我就不承認,東張西望假裝看甘蔗回來沒。 

  「現在說這些沒用,又不是我戳火的要開仗。」蘭陵倒不在意這種言論,「見不見效不是現在說了算的,隴右那邊棉花不就是個例子?以前朝都是朝廷往裡面貼。現在不是有了盈餘嘛。當然要經營……」說這裡蘭陵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推我一把,「去,回去,不待見你。」 

  「還沒見我娃呢!」剛我要求走,現在是攆我走,反差太大,接受不了。 

  「快走快走。什麼時辰了,再不回去的話又該惹閑話。」蘭陵忽然變了節烈寡婦,手腳並用給我趕出門。 

  神經病!本來還想給她出個餿主意,這下省心了,過幾年在說,現在還有點早。摸黑朝家裡走,出門忘記要個燈籠,庄外正修路呢。一連栽了倆跟頭,晦氣! 

  「一臉晦氣。誰欠你帳沒還?娶了小姨子高興還來不及呢,」程老爺子點了袋煙嘬的眉開眼笑,臨了朝石板上磕磕煙灰,「要麼說王家三夫人好人才。給老夫包的榆樹葉一天一個味。不知道裡面放了什麼香料,地確大補!」 

  ……頭一次聽人說抽煙大補,很欣慰。老頭沒抽過真煙,抽完就知道真正的補品是個什麼味道了。 

  不是晦氣。是餓了。給明年春天布置任務呢,一連幾天的工作會,開完農學開織造學,開完織造學又開學監碰頭會,開完碰頭會又開銀監年度工作總結會,開完……這剛下差正說弄個家宴好好補補,沒成想腳還沒落地就讓老爺子派人叫程府里熏二手煙。 

  「本是你幾個小子坐一起商量的事,」程老爺子磕磕煙灰。吝嗇的捏了一小搓塞煙鍋里遞過來,順手給火棉繩幫我點上,「如今程初這殺才不在跟前,老夫就屈尊降貴和你們這幫娃娃論論。」 

  煙味道……老四給裡面塞了些亂七八糟香料,抽幾口就打算找個惡勢力同歸於盡算了,活的辛苦。 

  「不錯吧?」 

  點頭,趕緊給煙袋鍋交還給程老爺,咱命薄。享不了這福。 

  「就說遼東那邊的事。」老爺子一把煙一吧火繩不斷頓。煙霧繚繞的如同走水,「有了隴右開地頭。聽朝里議遼東的地呢。那邊地肥,人少,說冷點穿暖和也能活,和隴右那邊差不多。如今都盯著呢,聖上沒發話,怕是嫌隴右這邊給墾荒的養的太肥,若遼東這麼搞就不好收攬了。」 

  「……啊!」瞪老爺看,這都什麼話! 

  「啊啥啊?你比老夫還急?朝廷不鬆口,急有個屁用!」老頭習慣性的給煙袋鍋又遞過來給我點上,也不知道這老傢伙沒事和誰這麼抽煙,不衛生。「你干務農這行的,該說話時候就得說話,朝廷拿不定主意時候你就得幫大夥把事拿朝堂上論清。萬八千畝的又不白要,家裡又不是拿不出這點散碎錢糧。」 

  「還給錢?給誰錢?」 

  「屁話!按你個侯爵,算上隴右的地面早就超制了,郡王家也沒那麼大地面,這是搭了墾荒地順車才有了理據。老夫盤算著,隴右好是好,可勞力是個問題。遼東就沒這麼麻煩,出頭又是新羅又是百濟的,高麗人弄不弄還鬧個亂,這都是勞力啊!搭手就拿了,再墾荒想圈多大圈多大,不愁人嘛!」程老爺子從我嘴裡把煙桿拔出來,擦都不擦又塞自己嘴裡嘬了兩口,「當時墾荒就該選遼東,這會隴右攤子起來了,反倒顯的遼東值錢了。也罷,多少出點錢吧。出錢還不定上面肯不肯呢。」 

  終於知道蘭陵那天為什麼要給我攆出來了。我無心的幾句抱怨給她提了醒,說到經營上她就知道該怎麼騙錢了。過了營州外族就越來越多,說起來和隴右情況差不多,甚至連緯度都一樣,現在有了炭、棉等保暖設備后,把低溫這個障礙也克服了…… 

  這麼一來,上次隴右墾荒沒趕上的就心急火燎,得了墾荒好處地隴右大戶們更不能放過這機會,大出血的時候又到了。連捕奴團的總瓢把子都放出話來,往後遼東一墾荒,隴右勞力價錢又該漲,現在能買就趕緊買,別說到時候老子認錢不認情面。 

  「夫君,你朝外面打聽打聽,妾身摸不清風聲,聽說比朝隴右的花銷大呢。」穎見不得人家買地,她就恨不得給家底掏空了去當東北王,一天掐了我脖子問,問地我都想打她。 

  「姐夫……」老四有點不自然,小心的給我拉一邊上私聊,「哥的信回來了,問陳家……陳家想買幾畝地……不知道讓不讓商戶去,爹心裡也沒底,又不好給姐直說。」 

  「幾畝?」 

  「幾千畝成不?多點也行,您招呼下,錢都備下了……」老四說的有點扭捏,頓頓我衣袖,「您可別煩我,陳家沒別的意思,我也就幫他們遞個話,要麻煩就不提了。」 

  不麻煩!這就是個因頭,有黑心的就等著這場面呢,老四問我是找錯人了,直接問長公主殿下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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