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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八章 重任

  第四三八章 重任 

  不知道該叫素描還是寫生,握著一根銷切合手的竹炭對著一個豬頭骨似模似樣的畫起來,怎麼畫都覺得該加個扇風大耳才對,可周醫生在跟前看,壓制著自己畫豬頭的創作習慣,終於弄出個四不像的頭骨炭鉛畫來。 

  「就是讓你看個意思,」指指紙上不知所云的黑坨坨教導道:「這是眼眶,這是上下顎骨,這是哪啥。角度不同,視覺效果也有差異,既然要搞解剖,首先能全方位的描繪,不能什麼都光畫正面,是吧?」 

  周醫生雖沒有看懂我的畫,可很快明白我的意思,點點頭,學著我的模樣握了炭條開始練習。這東西看天賦,周醫生明顯沒有我那麼聰慧,創造力一般,想象力偏低,所以只能對了豬顱骨來畫豬顱骨,沒辦法演繹成其他東西,唐朝人就這樣,我習慣了。 

  玩唄,給老頭個新愛好,今畫豬明畫牛的一天勝似一天,弄不好就改行了,化庸醫為畫家。當然,我不會歧視富有藝術家氣息的醫生,看老頭的年齡也沒能力在這方面有建樹了,多畫一天就少一天歪門邪道的科研時間,不管畢加索也好,梵高也好,是吧? 

  挺好,既然大家都不支持在死人身上開刀,咱就轉移他注意力來阻撓進程。這是和百濟人學的,彈丸小邦為了拖延唐帝國的軍事報復,一面串通倭寇給自己找援助,一面答應配合天朝上邦捉拿真兇,乞求一年的辦案時間,一定給唐帝國一個交代云云。 

  這是個誠信問題,主要是百濟沒有資格在唐帝國面前許諾立誓,滿朝文武對這種百濟笑話不屑一顧,我們的將軍失蹤。憑什麼要個彈丸小邦跑來協助,這天下討價還價的例子多了,但還輪不到你百濟耍心眼,好好回家準備挨打就對。 

  這不是將不講理的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蘇定芳老爺爺的熱身運動就夠百濟亡國滅種的。而且新羅已經知趣地將接臨百濟的兩處戰略要地讓給唐軍,下山就能放馬的好地方,用我的理解。一個衝鋒就能給百濟短命鬼趕到海里去。 

  我私下把這次軍事打擊稱為太監行動,一來戰區地形酷似一根小雞雞,既然唐帝國打算就此霸佔此地,就好像一刀將新羅閹割,從此不能人事;二來這次打擊並沒有一蹴而就拿下百濟的打算,軍事懲戒為目的,多少給國人有個交代,有中途太監的嫌疑。 

  重新部署東北幾處戰略要地才是目標。順便把用在吐蕃人身上的談判方式在百濟小鬼身上再演練一下,吐蕃至今欠唐帝國一大把錢還不起,我們暫時沒有條件跑吐蕃境內取,可去百濟拿點補貼還是很方便地,尤其蘇老爺爺干起這種事來也順手。 

  從程老爺子的口氣里就能聽出來。老頭吃不上葡萄說葡萄酸,鄙夷的表情道:「給百濟翻過來能得幾串銅錢?若真要索賠,還得朝西邊去,沿途通商的邦國才是錢串子。」 

  不講理的話。幸虧這年代訊息落後,放了我曾經那個年代,你一國高級將領無緣無故說這種話就屬於威脅訛詐鄰國,有悖於睦鄰友好,會受到軍委懲處。 

  「西邊肥啊,」老頭意淫中,小手指下意識的勾來勾去做數錢狀,就好像他已經站在某國的王宮中開始清點戰利品的模樣。「這麼些年圍這我大唐賺不少好處了。將來手頭緊地時候拿點回來也不為過,就算我們先寄存在他們手裡。」 

  能這麼比喻就看出錢莊的廣告力度,連只進不出的老流氓都產生存錢這個概念,我一直懷疑是內府為讓錢莊高速發展在不擇手段的高息攬存,很值得我這個銀監關注。 

  這些年備荒備戰的國庫開銷大,老百姓不怕打仗,和外邦開戰死不了幾個人,就怕國家猛不丁地以備戰為借口大幅提高賦稅。這就要命了。值得欣慰。暫時還沒有看到國庫吃緊的跡象,如今大前方調兵遣將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後方卻安樂祥和人心平穩,從百姓到大多數官員絲毫不受國家大規模用兵影響。 

  這讓許多朝廷大佬都感到驚奇,前幾年開始運作收復漠河行動時最擔心的事情竟然沒有發生,唐帝國的國庫彷彿在一夜之間變地深不可測,這邊進那邊出如同滔滔江水永不停息,很神奇。劉仁軌每每在朝堂上表示擔心的時候就總覺得龍椅上的皇帝陛下一派揚揚得意的模樣,君王露出這種表情引起了劉大佬的不滿,私下裡常用憂國憂民的口吻和我商討些不沾邊的事,我當然沒有心情和個倔老頭磨牙,以武職在身關心前線戰事為借口曠工曠課,弄得農學工學兩家天怒人怨,織造學依舊歌舞昇平。 

  「張家老三家裡等您大半天,說學上也見不著人,託人找去左武衛也不在,您可答應去工學里講學的,這麼大事給人耽誤了還嘻嘻哈哈。」一進門穎就拉住抱怨,小眼睛一閃一閃地想套出我的行蹤。 

  是答應張學監去工學里講學,就是那種掛個名三五年才帶一次的函授課,這個月去和下個月去沒多大區別,估計是張小子什麼地方頂不住了才跑來求救,作為老師我有責任讓他明白自己的事自己抗的道理,所以就應邀跑戶部走穴去了。 

  名人嘛,作為金融業的專家有義務幫了准金融部門進行一次掃盲活動。上面本來打算讓內府的一些投機倒把精英分子來授課,一來普及下先進知識,二來戶部與錢莊的合作才開始,雙方有必要多層次地交流溝通。可戶部是什麼地方,內府威風是在表面上,財大氣粗又沾了皇家地光,可進這正經部門裡別指望有人能看得起,更別說授課。 

  最後只好找上我,作為金融業的最高管理機構地總瓢把子,行政級別上和戶部尚書平起平坐,檔次是夠了;至於學問就不必說。這年代混金融業的都知道,家裡不豎個王子豪財神牌位是混不下去的,趙公明老神仙最近也打算在玉帝那邊辦離休手續,在人間金融界默默貢獻許多年,打算回家頤養天年,也該歇歇了。哥倆關係不錯,我上你下的一節課而已,下來嘻嘻哈哈推杯換盞地享受下公款帶來的觀感刺激。銀監府和戶部的高層人員開個政府噴嚏啥的,寓教於樂一體,一派和諧。 

  沒辦法,就這麼收歡迎,進出的都是國家命脈機構,不來都不行,要不是我這人財色不沾,王家這一陣早就美女如雲。 

  「九斤都這麼大了。來,爸爸抱抱。」酒有點高,沒理穎說什麼,給臭小子抗起來就打算朝後花園裡練射擊,「今天有沒有進步?還是拉不開吧。嘿嘿。」九斤最喜歡我這種口氣和他說話,高興的手舞足蹈就朝我脖子上跨。 

  「快下來,」穎一把給我拉住,硬生生將九斤從我肩膀上奪下來。「怎麼教你的!小時候不懂事,這麼大了,往後不許在父母面前這麼無禮,書上是怎麼說的!」 

  在穎地帶領下,九斤讀了一本書,標榜孝順的,書名字忘記了。 

  大意是這樣的。天寒地凍,水面被冰封住了。兒子為了給老娘抓條魚,用體溫化開冰層…… 

  很無恥,不是一般的無恥.先不說后媽如何如何,硬氣功也沒這個練法的。 

  編這個故事的人缺乏當騙子的天賦,信這故事的智商有待提高。孝順對,我也希望孩子們個個孝順。一盼孩子有出息,二就是在孝敬老人地同時希望兒女們以後也孝順自己,但我不會慫恿九斤和他的弟弟妹妹跑冰層上干行為藝術。 

  穎不以為然,還不許我質疑她的智商。雖然事後和我交流的時候也認為這個故事內容過於奔放。但總比教孩子割身上的肉好一點。 

  在我看。孝不孝地和生活氛圍有關,不用刻意去教授。畢竟這年頭的不肖子孫都比我那年代的孝子做的好。大方向是這樣,家裡就不用給孩子再灌輸些不尊重科學地孝順方式,王家裡四個孩子加起來也暖不開三九天的寒冰,不需要。 

  忘著九斤失落的小臉,明明就是個懵懂的小小孩,那點有長大的模樣?怎麼連天倫之樂都成了在父母面前無禮,實在不能理解穎的想法。心裡有火,又不能當孩子面來質問她,拍拍九斤小腦殼,「自己練去,大人有話要說,明一起。」 

  九斤撅嘴點點頭,懂事的跑開了。望了孩子孤獨的背影,無名火騰然而起,扭頭就打算拾掇他娘。沒等我開口,穎先拿話堵住了,「等九斤走遠,回屋裡再發火。」 

  「明知道惹人嫌,你還真有自找沒趣地資質。」進門就給門咣當帶上,也不看穎,獨個蹭了鞋湊了炕桌上隨手拿過份軍報閱覽起來。 

  「九斤不小了,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老是和孩子嘻嘻哈哈的,」穎說了幾句見我依舊石佛狀做了炕桌前無動於衷,搖頭輕笑,彎腰給我踢亂的鞋子擺好,也偎上來輕輕從我手裡拿走軍報,「大前年的軍報也看,還慪氣呢。」 

  「慪死你。」給穎小臉撥拉開,「見你煩,立刻消失。」 

  「外面又是學監又是將軍的,大陣仗上下來的人,回家和妾身慪哪門子氣?」 

  「學監將軍的值錢?多值錢?」拉過個枕巾給她臉蒙上,不待見。「真希罕那名分我還回家幹啥?你當我在學上找不到好院子住?」 

  「這話說的。」穎也不鬧氣,笑這給枕巾取下來,「孩子一天天懂事,您抱著拤著是得了高興勁,九斤也盼了爹回來帶他瘋一陣,妾身這當娘地樂地家裡其樂融融,真是沒眼色到這步么?」 

  「不是沒眼色,是沒人心。」不爽的拍拍桌面,「該幹啥幹啥去,湊跟前笑地再甜也不頂用。」 

  「妾身這次可是惹禍了,」穎嘴上這麼說,卻依舊笑著推我一把,「終究是父子,若是兄弟倆這麼模樣。誰都沒話說。」 

  「兄弟怎麼了?我娃,願意咋就咋。大小都是個人,你當狗養高興了還順順毛呢,就不信咱娃往後還不認這父母了?」說這就來氣,又想起三九天爬冰上拍a片那廝,「往後少把沒名堂的書朝家裡拿。你腦子不夠用還是九斤腦子不夠用?那些個故事信幾樣?明餓了剌九斤一塊肉你吃不?什麼玩意!」 

  穎哭笑不得的看著我,實在是沒力氣了,半卧了身旁輕輕朝我膝蓋上錘打。「這就是個勸人孝順的故事,怎麼就真真起來,您不是也老給九斤講些稀奇古怪的什麼童話,一爪過去就抓五個窟窿地本事二娘子都不會,這怎麼說?」 

  鄙視,人可以無知,但不可以無知到我婆娘這個地步。雖然我沒有給她解釋清楚童話和成年童話間的區別,可你不能把安徒生和金庸的作品與歷史上這些板個臉編瞎話的玩意相提並論。 

  我用什麼口氣講的?坐九斤床沿上。孩子躺被窩裡聽的津津有味,睡著時還帶著笑,每每這時候我就幸福的難以自拔;再看看她是什麼心態教娃的,當媽地一臉嚴肅,孩子站跟前戰戰兢兢。先不論這瞎話的原由,光看這母子倆表情就遭罪。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氣頭過去了也能理解穎的行為,畢竟夫妻倆畢竟有千五百年的代溝。對子嗣培養的大方向可以商契,細節上有偏頗不足為奇。 

  首先價值觀上沒有統一,九斤的存在對於我和穎來說有不同的意義。從血緣上,我有五個孩子,穎只有一個;我希望我的孩子們個個幸福,穎只希望九斤一馬當前;孩子們都小,我還沒有考慮到王家最後繼承權地問題,可穎是按照王家未來繼承人培養九斤;從生物學角度看。幾個孩子里無論誰繼承王家都會延續我的基因,但對於穎機會只有一次,她本能上不願讓自己的血脈淪為旁支,成為弱勢群體。 

  就算沒有一千五百年的差距,這點上也永遠不能和穎達成統一,當然,也包括二女。穎強勢,好像九斤以後持掌王家是板上定釘的事。面對剛猛路子。我倒不那麼擔心;二女卻從不流露對孩子地期望值,即使在我面前也不提及。摸不清的時候難免忐忑。 

  「孩子在這方面作的很不錯,往後不要跟別家學,瞎弄這些沒名堂的故事來誤導,這屬於反人類反常識行為,能聽懂不?」看看穎,她低聲下氣賠笑半天,夫妻倆慪氣不必要強。別地事情上穎可沒這麼多耐心,唯獨牽扯九斤的時候我再惡劣的態度都能忍氣吞聲妥協,雖然出發點不同,但都是為了孩子好。人心肉長的,我再冷言冷語下去就過分了,緩和下表情,嘆口氣道:「你心思我懂,夫妻倆坐一起也不是什麼話都好說,你怎麼想我也不能強行干涉。勸你有時候把些心思按按,多給孩子想想,咱家不比村裡莊上,大大小小娃娃們群群扎堆的瘋,九斤自打生下來除了能跟我撒個歡也就沒別人了。你以前也孤獨寂寞過,知道裡面什麼滋味;大人都受不了的東西放了四五歲的娃娃身上是不是有點殘忍了? 

  該是撒歡的年歲,卻要跟了你學些稀奇古怪地東西,大人們未必能懂,你指望孩子學得會么?也替我想想,外面多大的面子都是假的,人家可不認是王修還是王子豪,就看你坐什麼位子,能給他帶來什麼樣的好處。上至聖上,下至地方上的小吏,這一層層推下來是靠什麼維持的自不必說,有一樣乾淨的東西么?就家裡能發個真火,說個真話,趁這兩年我還抗得動孩子,過幾年孩子大了,咱倆老了,想給抗肩膀上都有心無力時候就只剩下些念想,念想就是無奈啊。」 

  穎輕輕在我腿上捶打著,眼圈紅紅的扭頭抹了把,「說地,無緣無故讓人心堵。瞧妾身氣不順了抽幾下都好,愛抗您抗去啊,至於個小事就給人惹哭吧。」 

  「知道掉眼淚就好,就怕連眼淚都不會流了,一心一意直達目地那種人,」伸手在穎眼圈上揉揉,「有目的目標是好地,可不能鑽裡面什麼情感都拋棄了,一個人笑不開懷,哭不傷心的時候,活的還有什麼意思?還是人嗎?」 

  說的我也不好受,讓自個的話感動半天,想的太多也不好,弄的我和哲學家一樣白痴。換個笑臉安撫道:「別在意,不是說你。當娘的不易,誰不想讓孩子出人頭地,就是說適當把握下節奏,不用時時都那麼刻板,適當的變通下對孩子對大人都是好事。就讓娃健健康康長大,小時候我抗他,他大了就該抗我了,是吧?」 

  穎揉著眼睛又笑了,「夫君不愧這見過大世面的人,正反話張口就來,成天埋怨妾身不講理,關鍵妾身沒把歪理說成正理的本事。既然說了這麼些,您想什麼時候帶他瘋隨意,可孩子大了,也該正經管教了,可是您這當爹的重任呢。」 

  「啊?什麼重任?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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