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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三章 借刀殺人

  第四零三章 借刀殺人 

  無論豪門大族對科舉改制是個什麼看法,但消息一傳出來,民間是叫好聲一片,真有天下寒士盡歡顏的盛況。 

  無論反對者還是策劃者早就預料到是這幅情形。不管是不是個好事,當權者收買民心的目的是達到了。就這點來看,哪怕是遺禍萬代的決策,對執政的李家來說都是個收穫就行,絕對要實施的政策。 

  算了,咱就是個看客,該是個什麼樣子就是個什麼樣子,反對也輪不到人脈凋零的王家跳出來現世,這時候發表反對意見無疑是和天下人作對,唾沫星子淹死人的時候比活剮還厲害。 

  「英明之舉啊!」凡人我就豎大拇指稱頌朝廷舉措。有家身的,如崔彰聽我說這話就一臉鄙夷;沒身家的,如家裡幾個供奉的幼學教師就認為王家家主是個真心為清苦大眾著想的人,對我更加尊敬。 

  「行了,就少裝模作樣的讓人不齒!」蘭陵是一臉不屑。對我牆頭草的嘴臉雖然早就了熟於胸,但仍然忍不住想作嘔,不知道的以為她又有了。 

  「不這麼說咋辦?沒看人李敬玄等人極力呼應,這上行下效的樣板一旦作出來,朝堂上還不是一片頌讚之聲。我這編外人員敢有個不字,你娃就沒爸了!」容易嘛!誰不想坦蕩做人真心講話?可人一生能說心裡話的機會不多,充其量就是咽氣前拉了子孫們的手嘮叨幾句,有可憐的連死前講真話的機會都不敢把握,真是活到人之將死,其言也假的境界。 

  「什麼編外?」蘭陵對我的謙虛是一點都不感冒,談戀愛時就看不上我這一點,現在當了娃她媽更是對我假惺惺的模樣深痛惡絕。「前兩年你說這話我只當過堂風,現在這麼不知羞恥就過了。除了你。沒人敢拿你當閑散官員看,假到你這個地步也算是境界了!」 

  「哦?」明白蘭陵地意思,這是想滿足下我虛榮心嘛。自得的彎了彎小胳膊,顯示下自己充滿水分的二頭肌,很拾瓦尋蛤。「功勞嘛,得了就躊躇滿志,沒得的自然垂頭喪氣。不管怎麼說,這次的彩頭定輪不到你。該讓人家有出風頭的時候眼紅是眼紅不來,畢竟都不是等閑之輩。」 

  「我可沒眼紅,於李家好的事,自然要擁戴。」 

  「口是心非,看來活的假地不是我一個。」扳了蘭陵臉龐上下打量,這婆娘心裡指不定都妒炸了,這會還得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樣叫好,誰叫她姓李呢? 

  「不和你說這個。」蘭陵不忿的給我手打開,案几上抽了張文表拿手上看了半晌,問道:「張家兄弟里調派了工學那個叫什麼來著?」 

  問我一楞,警覺道:「想幹啥?」 

  蘭陵見我戒備的模樣笑了,「我就是問問那人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話說清楚。」張家的事我得罩著。蘭陵忽然提起這事又問的詭異,我不能不提防。若說在蘭陵心裡怎麼對我都無所謂,這夫妻間該怎麼話都是應該的,但捎帶上張家就另一碼事了。不等蘭陵再朝下說。我先把話頭堵住,「我是我,張家是張家,你得分清緣由。張家不欠王家的,更和長公主殿下拉不上關係。」 

  「什麼個嘴臉,」蘭陵伸手打我一掌,「將我想什麼人了?人前人後一副親和模樣,每每我說個什麼就變了護窩地母雞。怎麼疑心這麼重!」 

  話不是這麼說,人活的再不值錢也有自己的原則。張家兄弟三人是我領出來的,沒事皆大歡喜,有事我首當其衝。尤其蘭陵這邊有謀划的時候,不能放任這婆娘起了拿誰當棋子地心思。 

  「就是問問張家幾個的才幹,雖說口碑不錯,可你在裡面最明白。問問而已,何必弄的一副又要殺人的樣子?」蘭陵不滿地伸腳指頭夾我幾下。「你知道。農學、工學、織造學三家裡就工學的進展滯后了,同樣是內府供出來的學堂。誰情願將血汗錢撒了不見效益的地方?倒不是質疑李敬玄才能,只是說他才學驚天卻於工學里難以施展,不得其位罷了。」 

  哪還不如說李敬玄吃乾飯的來的好聽。不過作為大財東有權利這麼質疑,別人無可厚非。打心底說,李敬玄管轄的工學絕對不是蘭陵評價的這麼個情形,常和張馥交流,對工學地進展了如指掌。 

  不管從管理還是人才培養上,工學絕對不比其他倆學院差。李敬玄在農學里的時候潛心鑽研過各項制度的利弊,有些與現時脫節的地方都能遵循的習慣處理的恰如其分,所以說工學的制度比起農學更符合時代規律,更有效率。 

  但學科不同,效率不能用效益來衡量。像農學,增產就是效益,三五年糧食產量上去了就是功績,誰也否定不了的事情。織造學地功勞更有些取巧,棉織業本就是新興事物,突飛猛進地發展是棉織業本身的高收益在作怪,一、二十年內都是漲勢,這時候織造學里就是撮二十年麻將牌都不會影響自身業績,更別說工部和內府兩派卯足勁對了干,玩命地想用業績來壓倒對方,我這個學監自然是坐享其成。 

  工學就不同了,是人就能明白這個道理。華夏文明在這個年代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巔峰,用後世人所認知的,凡大唐的就是最好的。想超越這個認知,想更進一步,不經過系統的基礎知識改造難以實現。李義府多少看出其中端倪,調派張馥過去傳授理論知識的原因之一。 

  學習是一個過程,理論到實踐也需要一段時間,而從實踐到革新,從革新到超越,這不光需要時間,還夾雜了許多非自然因素,甚至包括運氣。 

  要把工學作為一項商業投資來看的話,蘭陵這個大董事投資方向明顯有誤,而李敬玄這個執行官無疑是個失敗者。但既然是科研教育投入,那就不能用眼前的收益來衡量一個學院的好壞。 

  無論別人對小李是什麼看法,但但看他在工學的表現就值得敬佩。雖然抱著建功的心態去的,可時間一久就發現其中的難處,馬上調整戰略,能看出他已經將建功立業的心思拋開,著手於系統理論知識的普及教育上。 

  身處李敬玄的位置上,能有這種遠見並著手實施的確不易。說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卻為工學以後的教育模式和健康發展打下了良實的基礎。這得頂了來自武mm和蘭陵的雙重壓力,甚至要搭上自己的前途,要擱了我早就不知道用什麼幌子把自己出落個乾乾淨淨。 

  「不是說李敬玄如何,或者張馥比他更好呢?」蘭陵這話明顯心口不一,早些年這種話肯定不會從她嘴裡說出來。心裡明明清楚這其中利弊,甚至認可我對李敬玄的評價,不管人家休過多少老婆來提升自己身份,但無愧於工學學監的名號。 

  「說說打算吧,反正這個事你怎麼擺弄都是虧心。」暗暗嘆口氣,什麼奸臣忠臣,這還不是讓形式逼的,就不相信哪個當官的一出道就奔了奸臣這個目標去。「就給你提醒一句,工學是厚積薄發的學科,就目前看沒有人比李敬玄更適合這個位子。」 

  「我倒不這麼看,既然把李敬玄說的那麼好,為何不給他的更合適的位子讓他施展呢?總之不虧待他,也隨了某些人的心愿。」蘭陵笑呵呵的就把乾坤顛倒,對這個婆娘我是有心無力,說打說罵都不合適,先替李敬玄默哀吧。 

  蘭陵辦事的效率一項風馳電掣,就在農交會開幕前的兩天工部學監李敬玄就因為持掌工學期間認真負責的莫名功勞被篡升為門下省常侍,而接替工學學監的正是我的關門弟子張馥同志。張馥的接替學監無可厚非,畢竟是國公府的出身,但李敬玄的篡升倒讓好些人不舒服,其中以劉仁軌最甚。 

  蘭陵壞啊,毒辣。這舉措不但將工學攥了手心裡,還把李敬玄放了個顯眼的位置上成了標靶,這門下省常侍的官職就好像給劉仁軌眼裡塞了個沙礫,以老劉的火力一旦把目標對準的某人,哪可是超飽和打擊,還不如給小李同志一刀砍了來的痛快。 

  刀架了脖子上就不叫政治鬥爭了,別看、別聽、別想就對,只當是蘭陵這個小姨子和嫂子耍的小心眼,至於李敬玄啊,劉仁軌啊,就當是旺財、針鼻倆打架時候順腿踹了那麼一腳,無所謂的事情。人才嘛,人才就是拿來糟踐的,爭權奪利的時候啥才都是當劈材用,什麼國家利益,什麼民族復興,不如一把材禾填到爐子里頂用,他李家都不心疼,我幫了心疼什麼勁? 

  「蕭規曹隨。」張馥上任前跑來聽訓導,我多餘話沒有,就只這一句。 

  不管張馥往後才幹如何,但目前來看他和李敬玄還是有差距,這點他不否認就好,我也懶得給他什麼教主寶訓。只要能熬到農交會閉幕,倆夫人安全生產才是我該關心的事情。至於什麼國家大事,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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