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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零章 福禍難料

  第一六零章 福禍難料 

  過了中秋,天越黑越早,秋風颼颼一刮,這一天冷似一天,加上秋雨連綿不絕,蘭陵一到下雨就不在跟前,二女則到傍晚才能回來,穎瞎忙,腳不沾地的過來過去,我也無聊的規劃一下明年的發展大計,閑嘛,全當打發時間了。 

  因為逐漸臨近的省試報名,謝寶這些天也來了幾次,問了些規矩和步驟,我正清閑的生鏽,有人來解悶,自然要留下來長談,尤其是謝寶,域外生活很有吸引力,聽的有味。 

  在了解域外風俗的同時,雲家裡的一些事情或多或少的牽扯出來,對於逆境中求生存,頑強自立,奮鬥不息的雲家小姐,謝寶不吝口舌的大加讚揚。 

  到底還是域外人豪放一些,直爽的性格,沒有那麼多的臭講究,對於男女之間的忌諱少了許多,好就是好,直率的讚美,毫不保留。 

  「還是京城的餵雞方法好,不但節省了糧食,雞下蛋還下的勤快。」謝寶讚歎道:「我們那裡餵雞的人家本就少,會喂的更沒幾個,十天里下五隻蛋的雞就是罕見了,可京城裡這個喂法,十天里起碼七個雞蛋,八個的也有呢。」 

  「哦?」看來雲家是下了大功夫,產蛋量驚人啊。按謝寶說的,雲家養了三百來只雞,每天起碼收二百多個雞蛋,大約五百五十文強的收入,一年下來二百來貫,可比穎晚上算盤下的數字多了三到四成。很難辦啊,穎和雲家丫頭的恩怨,我這老爺們就不插手了,要不首先就要落了謝寶的埋怨,由女人們折騰去吧。「讚歎歸讚歎,你還是要以學業為重。說話就到了年底。開春的省試誰也沒法幫你,還要憑自己考個好結果出來,這樣打點起來才名正言順。」 

  「讓王兄費心了,」謝寶站起來恭敬行禮,「小弟也尋思過,現在也有點猶豫。登堂入室固然堂皇,但小弟……域外野民的,怕是難以勝任啊。」說著尋思一陣。才拱拱手,小心的問道:「小弟來京也一陣子了,學友之間切磋閑談中,末不提您地大名,文武全才,才盛傳您的大作交由『弘文館』開了陽版,王兄的名諱在京城可是如日中天,為何不曾出仕呢?」 

  「啊……這個嘛……」謝寶無聊之極。自己的事情懸了半路,還有功夫搭理別人的閑事,我出不出仕,你管的忒寬了。問我這話的人多了,早就習慣了說辭。從容的指指腦袋,「我這裡有病。說起來啊,實屬不幸,看似四肢健全。身體安康,其實這腦子裡常常地不聽使喚,暗疾,殘疾人。」說罷無奈的搖搖頭,苦笑幾聲,仰天長嘆,演技日新月異。 

  「老天不公!」謝寶看我凄涼,忿忿道:「早在鄯洲就聽秦副帥常常提起您。對您的種種學問是嘆服不已,常提及自己的師門,頗為自傲。小弟對秦副帥用兵的本事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學生尚且如此,您就……」 

  「不提這事,說起來人就省心,啊不,傷心。」我大度的擺擺手。秦鈺的本事那是人家自己勤奮學來地。要真靠我教。你那副帥估計已經光榮很久了。早在馬球比賽時候就領教過秦鈺的手段,斯斯文文的人能在賽場上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協調能力。讓我暗地裡佩服。這是天賦,是人家秦家的血統好,和我沒多大關係,我也就是灌輸點新穎地軍事概念而已,至於那些東西有沒有用處,鬼才知道。「天色不早了,你也趕緊趕回去溫習才是,報名遞卷的事情別操心,我已經操辦下了。用點功,多花點時間在功課上是正經,事關後半生的前途,放不得一點馬虎。」終於有機會對別人講大道理了,高考的時候受老師家長正天地羅嗦,早就想報復一下,抓了謝寶這個考生,焉能放過。 

  謝寶走後,我專門跑到家裡養雞院子里巡視一番,雲家的雞十天下七、八個蛋,莫非是養了傳說中的『羅絲雞』?現在雞的品種質量還達不到後世那麼高,我也計算過,十天六個蛋是極限,下七個也有,屬於雞品爆發,不能按常理對待,她雲家的雞怎麼能那麼大產量?要弄清楚,一定要弄清楚。 

  「不可能!」穎皺了眉頭不甘心的否定,「出了鬼了,雞精也沒那麼大本事。」說完搖搖頭,不確定的問我:「夫君,您說會不會啊?」 

  「我咋知道?」穎一天的搞諜報工作,還跑來問我,太不專業了。「七個就七個,八個都成,關鍵是她家養地是什麼個品種要弄清楚。」 

  「還品種呢,」穎不滿的白了我一眼,「全天下雞都一個種,算了,妾身這就過去看個究竟。免得心裡慌張,睡不踏實。」 

  「這天都要黑了,外面還下雨,看啥看。」神經病嘛,說風就是雨。扭住穎讓她消停會。的確厲害,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個本事,看起來就多了一兩個,可這其中的產量比例一下就提高了將近三成。蛆的確能大幅度提高產蛋量,可兩家一樣的飼料,咋人家就能多下那麼一兩個出來?看穎有點不甘心,真怕她睡不好覺,鬆手道:「要不你去看看,多叫幾個人跟著,路滑小心。」 

  謎一樣的雲丫頭,高深啊。穎看完回來仍舊睡不著,沒結果。嘴裡不停的嘮叨,躺下又起來,起來又躺下,學不倒翁。「別折騰了,你不瘋人家都瘋了。」二女剛鑽我被窩,穎忽然詐屍地坐起來,嚇地又跑回自己那邊,又鑽,又詐屍,又跑,前後幾次弄的我被窩熱氣消散殆盡,呼扇地涼颼颼。 

  「睡不著,莫非是謝寶被雲丫頭欺瞞了,放的假話專門折騰妾身?」黑暗中,穎小眼睛亮閃閃。 

  「快睡,就算她折騰你吧。」不是折騰穎,這是折騰全家。謝寶沒說假話的理由,更不是說假話的人。雲小姐也不會在這個事情上放煙霧。說假話對她沒啥好處。家裡雞多下倆蛋也阻止不了催帳的要債,說不定人家還要的更有信心了。我是困的不想動腦子,一個勁把穎朝被窩裡按,「你睡香吃好,她不是就沒辦法折騰你了么?乖,一睡就啥都不想了。」 

  二女見穎沒點燈地意思,又捏手捏腳的拱了過來,反正深夜裡黑嘛咕咚。誰看不見誰。 

  「她真的是唬人就罷了,要是真的可就有了底氣,想動她就難了。」穎有點煩躁,感覺她呼吸紊亂。 

  「沒那麼誇張,就多下倆蛋而已,外面還欠一屁股債呢,還不清。」我終於把穎拉到我被窩裡,用力摟死。不讓她再有異動。二女又跑了。「快睡,再呼扇天就亮了。」 

  「夫君,雞蛋是小事,十天下十個都不怕,就怕她餵雞的方子。」穎被我攬在懷裡老實了許多。小貓一樣蜷縮起來枕到我臂上,「這方子比雞蛋值錢。您想想,經咱家這一折騰,光附近養雞的有多少家?公主那還好幾個莊子都開始了。她要是學著咱弄個飼料作坊,可一下就多了個進項,加上雞蛋的收益,還起帳可就快的多了。」 

  「弄唄,愛咋弄咋弄,咱掙錢人家也掙,天經地義嘛。」這一折騰,我也就沒了瞌睡。抱了穎滾到她那被窩裡。離二女遠點,盡量不吵她,她早上還要上班。「小聲點,別打攪二女。」 

  「恩,」穎爬我身上,隱隱能感覺她鼻孔中噴出地熱氣,「她要多了個進項,咱這半年的努力就白費了不說。咱家新起的飼料作坊也徹底成了賠錢貨。原先雖然沒打算靠那個掙錢。可賠錢就太不核算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那怎麼辦?老天爺不叫雲家倒台。咱就算了唄。再說了,那丫頭前前後後的辛苦一整,多少有點回報也是應該的。」人家雲家至少沒惹到我頭上來,前後見雲小姐幾次,對她印象不錯,沒必要弄的冤家對頭一樣。再說了,有競爭才有發展,獨門生意有個花露水足夠,再壟斷的多,非招攬是非不可。「你們女人家的心思我摸不透,不過這事就順其自然吧,就算人家有辦法咱也泛不著眼紅,她飼料要好,雞蛋下地多,對咱也有好處。往後變蛋作坊一起來,多一個雞蛋就多一分利潤,你該高興才是。」 

  「話是這樣說,可怎麼就沒半點高興的意思呢?」穎伸手在我胸口撫摸著,聽口氣有點不順,「夫君是個大度的,可妾身就是小肚雞腸,您不是也常說妾身是小鼻子小眼么?」 

  「那就好,小鼻子小眼好看。」我在穎臉上親了口,「那你就多打探打探。你既然肯定是飼料里的花樣,那就好辦了。下次去的時候看她餵雞上有沒有玄機,或者找人打聽下她平時怎麼個喂法,錢管家善於著行,交給他辦,沒錯。」 

  早上雨終於停住了,昨晚被穎折騰地有點困,一早就抱了個毛毯躺在書房的軟椅上打瞌睡,看見蘭陵進來仍舊迷迷糊糊。 

  「還沒睡醒呢,昨晚肯定沒幹好事。」蘭陵坐我身邊搗亂,捏鼻子抓耳朵的沒完沒了,「快醒醒,有話和你說,再睡就那涼水給你擦臉了。」 

  沒辦法,蘭陵就這個樣子,順便涼水擦個臉也好。朝窗外看了看,「雨還沒停利索,怎麼就跑來了?秋天最怕淋雨,小心鬧了毛病出來。」 

  「我才沒你那嬌滴滴的身子骨,反倒是你得小心才是。」蘭陵擰了個毛巾在我臉上抹來抹去,冰涼。「醒了吧?醒了就說正事。」 

  「說,」我盤腿坐直,見蘭陵鞋上有水跡,搬了腳給她除了鞋襪,「又不走路,咋弄了一腳地水。」拿出去吩咐丫鬟烤乾,順手提了我一雙鞋扔到她腳下。沒辦法,蘭陵是個大腳婆娘,二女和穎的鞋套不到她腳上。「天氣再冷,腳不能受涼,我給你暖暖。」 用毛毯包了,拉到我懷裡捂著。 

  蘭陵羞澀的享受我的體貼,自從山洞裡倆人有了親密接觸后,蘭陵忽然變的怕羞起來,動不動就紅個臉。不好意思的低個頭,眼睛水汪汪的和大姑娘一般。 

  「今天來是和你王家商量個事情。」蘭陵好不容易褪去了羞澀,勉強恢復正常,「是和你王家商量,你能做了主不?」 

  「不能,」我看了看蘭陵的臉色,既然是和王家商量,絕對是公務。先不給她台階下。「說起來我是家主,但也要回去和家人商議,既然都拉扯到王家了,那也用不著你開口,自然有公家地人找上來。」 

  「我覺得這話還是由我說了好,」蘭陵神色有點不對,不是平時里說話的表情,略微有些無奈。「公家裡的人也沒有這麼容易能摸到你這裡,這事有些無賴。」 

  「說,我聽著。」耍無賴的話我就沒辦法了,尤其是公主的無賴。 

  「你家的花露水,」蘭陵看了看我。苦笑了下,「能不能每年定量的特供一批給內府?就按市面上的價錢,現手清帳,不拖欠。」 

  「說明白。」內府,皇宮大內嘛。特供花露水無所謂,嬪妃們有常派人來訂購地,這次不過就是零售改成批發而已,做生意難免碰到這些事情,尤其是香水類地,避開後宮絕對沒可能。但生意上的往來,不該由蘭陵親自跑來傳達。就算傳達也找地是陳家,直接找我就有點問題了。「怎麼個特供法?」 

  「量大,大到你的作坊可能保證不了市面上的供應。」蘭陵說到這裡,不敢看我,眼睛轉到一邊,「弄不好要影響你家的生意。」 

  「理由呢?難道現在流行後宮的娘娘們用花露水洗澡?」這就是混帳話了,花露水這一年裡才打開了招牌,要是全被皇家拉去。市面斷貨。損失地可就不光是錢財了,名號就臭到了極點。往後再都沒翻身的機會。「你覺得這是做生意?我咋覺得和踢招牌一個樣子呢?宮裡想當二道販子嗎?誰的想法?誰和王家有仇?不要說是你,你還下不了這個手!」 

  「你就當是我好了。」蘭陵苦澀的揚了揚下巴,「你答應,我這就去支了今年的貨款,一文錢都不卻王家。」 

  「錢?笑話。」這不是錢地事情,這個合同要是簽了,花露水產業從此有可能就銷聲匿跡,「內府的買主,我不敢不滿足。至於拿去幹了什麼,我也不敢問,可他們想過這麼乾的後果嗎?開了這個口子,錢來的容易,手越伸越長,往後還有誰家敢弄點希奇玩意出來?」 

  「又不是要秘方,拉點貨而已,」蘭陵知道自己沒理,狡辯都沒底氣,細聲無力地,「你當給了我面子好不?」 

  「和拿了秘方有啥不同?現是強行壟斷貨源,再就是強行制定價錢,我還不勝直接把方子交給他們算了。」內府,誰能招惹得起,內府的金庫就是皇上的私房錢,皇上要買的東西還有買不到的嗎?朝廷做事還得依法依理,怕壞了名聲,內府就沒這麼多顧慮,天大的理到了皇家都沒個申訴。「皇上缺錢嗎?真的缺錢可以要錢啊,你砸我家門面是個什麼話?」 

  「缺,缺的厲害。」蘭陵點點頭,自嘲道:「缺錢也沒到處索要地道理,皇上也要講道理。」 

  「好,好。」有啥辦法,就是這個命了,碰了個講道理的皇上,靠!「那就說說吧,我還能怎麼地?每年要多少?」果然是皇上起的心思,蘭陵來說這話是回護我,放了別的人,只怕就沒這麼客氣了。 

  「一千五百斤。」蘭陵實在是沒臉見我,扭了頭臉憋了通紅,「頭一年或許少點,可也得一千斤上說話。」 

  「成,」我拍拍蘭陵捂我懷裡的腳,「和你沒關係,別覺得對不起我,這人活了世上多少都得碰點不如意的事情。不知道拿了這麼多花露水朝哪裡販賣,呵呵,」我苦澀笑笑,不管買哪裡都是大利潤,問的沒水平。一千五百斤,我作坊小半年的產量,等蒸餾作坊起來就能應付過來,或許這就是封建社會地弊端,其實啥社會都一樣,拿權地說話,認了。 

  「放心,不在大唐境內出售,不岔了你家的生意。」蘭陵見我理解,臉色好了點,「由於明年可能要用兵,地方上修路架橋用地款項也大,實在撥不下來對吐蕃……就你建議的那些,皇上也著急,內府金庫里根本沒這個能力,才想了這個辦法。」蘭陵說到這裡,又低了頭去,「你家花露水在吐蕃已經是比黃金還貴重的東西,這次探子回來專門提了花露水的價值,皇上也是沒辦法……」 

  我是個賤貨!自己出主意把自己套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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