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跋涉鏨山竟是緣(一)
空問大師神色微變，稽首道：「阿彌陀佛！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楚香帥你的雙眼呀……」
關素琳藉此機會忙介面道：「既然楚香帥你已明了此事的根源，如今可有何良策去應對？」
我罷手道：「明了之話實不敢當，還望諸位掌門能將此事的前因後果道與在下知道后，方能有所作答。」
關素琳在看過空問大師后支吾不言，也許她是顧慮著適才空問大師的決定，一時之間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我回首對宋甜兒、李紅袖道：「甜兒，你速去準備一下早點。紅袖，雅茹就先暫時拜託你照料一下了。」然後我才對六派掌門伸手一橫，道：「諸位掌門請內堂一敘。」
待眾人坐定之後，我才繼續道：「『衡山派』之事關乎整個武林的運數，既然諸位掌門不辭辛苦地前來尋找在下商量此事，又何苦半途而廢呢？更何況在下在諸位掌門眼中應該還不是一個見小忘大之徒吧？」
空問大師合十道：「楚香帥果然當今武林的英雄人物，舍小我而取大義實令老衲等人汗顏不已。」
關素琳等的就是這句話，於是忙道：「既然楚香帥你已如此作說了，那貧道就如實將此事道與出來.……」
原來事情的發展就跟我們幾個昨晚猜測的相差無幾，不過目前已經鬧大到了門內紛爭的地步。據關素琳描述起來，此時的「衡山派」已經分裂為三大陣營。其一便是以「衡山派」元老「無牙子」劉慶雄為首的老一派；其二便是以「劍上君子」朴別離大弟子「穿心劍」杜河為首的年輕派、其三卻是以「衡山派」眾多女弟子為首改良派。在此唯一要多說的這幫「衡山」女弟子改良派，竟是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衡山派」小師妹發起，此女名叫趙一夢，是「衡山派」眾多女弟子之中最晚也是最後一個入門的。但就是這樣一位小姑娘，卻能在眾多女弟子之中一呼百應，實在是令人十分費解的一件事情。目前「衡山派」的這三股勢力無不為掌門之位紛爭不下，時至今日甚至幾乎演變到了同門相殘的地步。後來在楚留香的師父渡難大師以及胡鐵花的師父「赤足漢」鐵中棠、「夜帝」朱棘三人的力勸之下，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暫時平息了下來。其後三人又立即用飛鴿傳書的方式，將此事儘快地通知了少林、武當、峨嵋、丐幫、青城、華山、點蒼等七大門派，並希望他們能即刻地組織人手前來化解掉「衡山派」此次的內部紛爭。
當他們提及到那個名叫趙一夢的女弟子時，我心中不禁一動，畢竟這個「夢」字在我心中已珍藏太久了。是啊！不知不覺中我已在這個由陌生到熟悉的世界里生活上一年多時間了，而目前最為耳聞的不是我自己本來的名字袁夢，卻是一個以前在小說中才能見到的楚留香楚大俠，這事兒若說來完全就是一種荒唐的悲哀……
由於事關重大，於是其餘七大門派便在少林空問大師的領頭下，準備於不久之後群聚「衡山派」，以解此次由「劍上君子」朴別離帶來的「衡山」空前的災難。
至於「點蒼派」的「蒼龍劍」江行為何未隨其餘六派掌門來到此處，關素琳只是以江掌門先去安撫「衡山派」內亂為由一語帶過，但在我與蘇蓉蓉心中又何嘗不明白，其真正原因又是為了什麼呢？
只聞此時關素琳突然轉對我與蘇蓉蓉，說道：「目前事情的大致情況就是如此了，不知楚香帥與蘇姑娘在聽過之後可有何高見？」
我與蘇蓉蓉相視一眼后，微微一笑道：「高見不敢當，不過照關掌門你適才所述，在下到認為那個名叫趙一夢的女弟子是很有問題的了。」
關素琳喜道：「果然楚香帥所想與我們不謀而合……實不相瞞，在趕來楚香帥你這裡之前，貧道在與諸位掌門商討之中，也覺得此女子的動機甚為可疑。但是我們就是無法想透，她究竟用何辦法能令得這麼多的同門師姐們相助於她。」說到這裡，她又將眼光投到了我的身上，其意不外為看我又有何說法。
我並不急於正面作答，隨即將臉轉向空問大師，道：「在下此時想聽聽大師你對此事有何看法呢？」
空問大師合十道：「阿彌陀佛！說來慚愧，老衲直到此時任無法猜透箇中原由，自然不敢再妄加判斷了。」他頓聲又道：「不過老衲瞧楚香帥你目前神色自若，想必心中一定是有了什麼見地了吧？」
在我輕然一笑中，宋甜兒已將準備好的早點送到了內堂之中。我在招呼完眾人先用膳后，才對宋甜兒道：「甜兒，你去將紅袖也叫來吧！相信雅茹那邊目前咱們應該也做不了什麼了。」
宋甜兒頷首應是，隨後便將李紅袖也叫到了內堂之中。
在一陣簡短的用餐之後，關素琳早已按捺不住地開口道：「楚香帥，若你目前已有什麼見地，還望不妨直言相告了吧！」
我含笑道：「關掌門望請見諒，其實實非在下刻意賣弄玄虛，只是此事正如適才空問大師所言，牽連過多問題過深，在下不能憑一時之妄語來攪擾諸位掌門人的思緒與判斷。」
這時我已瞧見李紅袖與宋甜兒正悄悄地拉著蘇蓉蓉給她們講解適才發生之事，蘇蓉蓉自然是拗她們不過的，於是在壓低了聲音后，才慢慢地將剛才關素琳所言一一地給她們說了出來。
同一時間，王飛雲卻對我說道：「楚老弟，江湖上誰人不知你向來是足智多謀的呀！若有你的見地，相信不但不會紛擾諸位掌門人的想法，反而還會有助於我們的思路豁然開朗呢！」他即刻又轉對空問大師道：「大師，你說老乞頭此言可對？」
空問大師微微一笑后，說道：「老衲適才多言已被楚香帥所利用，此時有此良機表明心跡，老衲自是萬分贊同王幫主你所言的了。」
我見空問大師已如此作說，自然不好再迴避下去，於是正色道：「據在下分析得來，目前『衡山派』的三股派系中以『無牙子』劉慶雄的威望最為崇高，是以他們也是最有希望奪取掌門之位的。」
賀劍秋點頭道：「賀某也是如此認為……」
我繼續道：「其次便是朴別離大弟子『穿心劍』杜河，不過鑒於此人與朴別離的關係，很難不讓人將他與朴別離聯繫在一起，所以此派系在『衡山派』中應該是無法站穩腳跟的。相信用不了多久，此派系便會很快地在『衡山派』中匿跡。」
枯梅大師撫掌道：「說得不錯，貧尼對那杜河也頗生疑慮，其很有可能便是那朴別離的餘存黨羽。」
我頷首道：「枯梅大師所言甚是，但我們也不能排除此人的確是與那朴別離沒有暗地關係的。」我接著又道：「最後便是那『衡山派』女弟子趙一夢了，若在下猜測沒錯的話，此女子是他們之中最有隱情的一個。至於其真正原因和目的是為了什麼，就需待咱們仔細地去瞧個清楚了。」
關素琳聞言后，大喜道：「聽楚香帥所言，這次你真是要與咱們一同趕往『衡山派』了？」
我微笑道：「此事撇開別的不說，單是尊師他們已親自插手過問，在下便已是無法置身事外的了。」
空問大師忙道：「可是依藍宮主她目前情形又怎能久待下去？」
我神色一黯，嘆道：「其實在下目前對於『赤月』組織所知甚微，更何況探尋解藥也絕非一朝一夕所能辦到的事情，是以目前在下認為咱們還是將重點放在『衡山派』之事上為好。興趣此次去湖南路的上，咱們會意外地有所斬獲也未所可知呢！」
空問大師奇道：「不知香帥你此話有何弦音？」
我說道：「諸位掌門可還記得峨嵋大會？」
關素琳最為憤然道：「香帥你不提此事到還罷了，那幫『血宗』的妖孽貧道總有一日是要他們加倍償還的。」
這時我心中又浮現出了季婉柔的款款倩影，在暗自一嘆后，才開口道：「諸位掌門覺得此次『衡山派』的大會比之上次峨嵋大會而言，孰更重大？」
眾位掌門相視之下，異口同聲道：「自然當屬此次『衡山』大會了……」
我點頭道：「不錯，諸位掌門不妨再想的深遠一點。既然峨嵋大會都會有『血宗』的搗亂，此次衡山大會又怎會風平浪靜的了？」
王飛雲拍掌叫道：「對呀！老叫花我怎麼就沒想到此點上來呢？」
關素琳冷笑道：「好得很！貧道正愁沒機會找到他們呢，此番若真的敢來，管叫他們有來無回。」
空問大師稽首道：「阿彌陀佛！既是如此，那就煩請楚香帥你與老衲等人湖南走上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