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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西域疑雲(中)

  朵豁剌惕部族的各大城池建築風格,其實基本上和元朝末年時期的建築十分相近。無不遵循著「大都街制,自南以至於北謂之經,自東至西謂之緯。大街二十四步闊(一步約合1.54米),小街十二步闊,三百八十四火巷,二十九衖通」(摘自元末熊夢祥所著的《析津志》)。 衖通即是今天說的「衚衕」,乃出自於蒙古語。 

  不過在其城鎮之外的地方,仍舊保持著蒙古人自由自在的習俗-——蒙古包。而崔玉此刻帶著蘇蓉蓉她們三個所去的地方,正是這種蒙古人最為熟悉的易居之地。 

  在夜裡,從很遠的地方,便能看見一個個火紅亮澤的半球圓包,這是蒙古人居所的獨特之處,也是為世人所辨別的鮮明之點。 

  當四人行至跟前時,十數名蒙古精漢已急速迎步而來。 

  崔玉忙上前一禮,用蒙古語對那些人說了幾句,突然那幫人嘰里呱啦的你一言我一語的,劈頭蓋臉便沖他說來,從其形態中不難看出,著實並不怎麼友善。 

  蘇蓉蓉轉頭輕聲對李紅袖道:「紅袖,你可能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嗎?」 

  李紅袖皺眉道:「其實蒙古語我也不是很懂,不過偶爾有那麼一兩句我還是勉強能夠明白的。其中一人好象在說,這裡不歡迎我們漢人到來,並叫我們趕快離開此地,否則就會對我們不客氣什麼的。」 

  宋甜兒不由氣道:「崔大哥還說這裡的人很好客的呢!如今看來簡直是比野蠻人還要野蠻人嘛!」 

  李紅袖道:「崔大哥是一向不愛說謊之人,估計這裡正如蓉蓉姐說的那樣,八成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 

  宋甜兒道:「那他們有什麼理由只針對咱們漢人來?」 

  李紅袖笑道:「問得好!看來這裡發生的特別事情,還真和咱們漢人脫不了干係去。蓉蓉姐,你說對么?」說著她已把她那雙迷人的眼睛瞧向了蘇蓉蓉。 

  蘇蓉蓉頷首道:「不錯,而且看來這件事情還非比尋常。」 

  宋甜兒奇道:「何以見得?」 

  蘇蓉蓉說道:「想這朵豁剌惕部族與大明相交多年,而朵豁剌惕人也與漢人往來頻密。突然之間,有了個完全顛倒的態度,只能說明此事來得非同小可,才令得他們難以平復並予以接受。」 

  李紅袖接道:「我開始對這件事情越來越感興趣了。」 

  蘇蓉蓉笑了笑,道:「切記凡事不可莽撞行事就是,特別是這裡已不是咱們大明的疆界,許多避忌之處則能免則免。」 

  李紅袖點頭應是,這時崔玉已快步走了回來,從他神色中不難看出,這次談話算是徹底的「失敗」了。 

  果然,他一到三女跟前便嘆聲道:「今晚咱們恐怕得露宿野外了。」 

  李紅袖微笑道:「意料之中!」 

  崔玉看了她一眼,搖頭道:「虧你還能笑得出來,如今可是露宿野外啊!難道你就不怕什麼野貓野狗的把你給叼去了?」 

  李紅袖笑得更加燦爛道:「咱們之中還是你肉多點,要叼也是先把你給叼去了。嘻嘻……」 

  蘇蓉蓉道:「崔大哥,你可問出點什麼原因來么?」 

  崔玉繼續搖頭道:「他們只是一個勁的趕我們走,毫未提及到底是因為何事。沒想到我才離開這裡不到一年的時間,居然演變到如此地步。」 

  李紅袖道:「不是他們演變了,是有人令他們轉變了。」 

  崔玉忙道:「你知道是怎麼回事?」 

  李紅袖輕笑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知曉這裡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崔玉愣道:「你把我弄迷糊了……」 

  蘇蓉蓉道:「咱們走吧!既然這裡不歡迎我們,咱們也沒必要多在此處逗留。」言畢,她已轉身向西行去,直把崔玉處在了當場。 

  緊接著宋甜兒和李紅袖也跟了上去,轉機李紅袖回頭說道:「迷糊人,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嘻嘻……」 

  一行四人出的蒙古包外,正欲另覓他所,忽然從一個深暗的角落裡傳來「噬噬」之聲。 

  蘇蓉蓉尋目望去,只見一位衣著樸素蒙古服的老丈正在沖她招手,於是她走上前去問道:「老丈,你可是在叫我們?」 

  那老丈年約七旬上下,滿臉的滄桑彷彿告訴著別人,他是一個久經坎坷之人。只聞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正是,你們剛才遇到的事情,老漢我已經全部看見了。若諸位不嫌棄寒舍簡陋,就請隨我一道過去吧!」 

  宋甜兒驚道:「你說的漢話這麼流利,難道你不是蒙古人?」 

  老丈微笑道:「我其實是一名漢族大夫,因為某些原因來到了這裡,算算時日也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宋甜兒一吐香舌,道:「天!那時候我都還沒出生呢!」 

  蘇蓉蓉欠身一禮,道:「那咱們今晚就要打擾老丈你了。」 

  老丈急忙雙手直搖道:「不打擾!一點都不打擾!咱們都是漢人,又何來那麼多的客套話。」說完他便引領眾人向蒙古包的東側行去。 

  路上蘇蓉蓉說道:「蘇蓉,還未敢請教老丈貴姓?」她刻意地少說自己的一個名字,當然其目的是為了映襯此時的「男兒」之身。 

  老丈笑道:「姓名這東西,老漢我已經忘記多年了,這裡的蒙古人都管我叫做『漢醫』,若諸位不嫌就叫我做漢伯吧!」 

  李紅袖忙道:「漢伯,你可知這裡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不?」 

  漢伯停步望了望四周后,低聲道:「此事等咱們到了家裡咱們再說。」他小心的舉動更令眾人心中疑雲漸生,好奇之心就越發的旺盛起來。 

  老丈的屋舍的確是個簡陋不堪的地方,就好比中原普通村家中的雜草房一般。眾人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想到他畢竟是這一帶蒙古人的大夫,所居之地應該不會寒酸到哪裡去,但結果還是令得他們心中頗為吃驚。 

  進得屋裡,除了簡單的日常生活器具之外,便只有裡屋一間小得可憐的卧房了。 

  蘇蓉蓉在進屋前,曾留意到在屋外晾曬著不少的藥草,看來這位老者適才所言並非蓄意而為之。 

  漢伯用衣袖拍了拍本已比較乾淨的凳椅后,沖四人歉意道:「屋舍寒酸,叫客人們受委屈了。」 

  蘇蓉蓉說道:「漢伯這是哪裡的話,今晚若沒有您老的仗義援手,只怕我們兄弟四人便得風餐露宿的了。」 

  漢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蘇蓉蓉等人,然後微自笑了笑,道:「客人們先請隨便坐,老漢去去就來。」說完他便緩步的走進了內屋。 

  李紅袖四下一陣打量后,悄聲道:「蓉蓉姐,可發覺剛才這位老丈的眼神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沒?」 

  蘇蓉蓉輕笑著坐了下來,道:「不對的又何止眼神。」 

  宋甜兒急忙湊過臉來,說道:「還有什麼地方不對的?」 

  哪知蘇蓉蓉只笑而不答,直把宋甜兒逗得心癢難奈。 

  崔玉一旁說道:「你蓉蓉姐笑了,就表示這種不對,是絕對安全的,你又何必急於一時去知道呢?」 

  李紅袖逗趣道:「呵!咱們的崔大哥幾時變得這麼了解蓉蓉姐起來呢?」 

  崔玉俊面一紅,忙道:「你就少說兩句,不然我很可能會隨時忘記帶你去『塔克拉瑪干沙漠』遊覽的事兒……」 

  李紅袖掩口「格格」地一陣輕笑,不過還是非常「聽話」的停止了對他的「語言攻擊」。 

  這時漢伯已經從內屋走了出來,只見他左手拿著一個羊皮水袋,右手擰著個灰布小包,笑臉相迎道:「家中寒酸,也沒有什麼好招待客人的,這裡有些羊奶酒和羊肉脯,客人們就湊活著吃點吧!」說完他便取來數個小碗,將羊皮袋中的羊奶酒一一倒入其中,並於桌前打開包裹,露出裡面裝的熏干羊肉脯來。 

  在眾人一番客套聲中,蘇蓉蓉已不知不覺的,用暗藏的銀針試過了所有的食物及羊奶酒,而後微笑道:「漢伯你實在太客氣了,假若你再這麼客套下去,只怕我們兄弟幾個就真的會坐立不安的了。」 

  漢伯笑道:「那好,老漢我此時開始便什麼都不多說了。」 

  崔玉道:「此時此地能喝到這暖身的羊奶酒,吃上美味的熏干羊肉脯,實為漢伯你設想周到才是。孰不知這西域之地早晚溫差極大,若有得兩者其一,便是對旅人最好的補給。」 

  漢伯眼睛一亮,在看了看他后,說道:「想不到小哥對這西荒之地的食物竟是如此的熟悉……」 

  宋甜兒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可是這裡土生土長的漢人喲!」 

  漢伯輕「喔」一聲之後,並未在追問其箇中原因,只示意眾人隨便用食即可。轉機,他自己已走到了屋間的另一個角落,擺弄起一旁放著還未整理好的草藥起來。 

  宋甜兒忍不住道:「漢伯,你難道就對我們幾人為什麼來到這裡,又準備到哪裡去,一點都沒有好奇心么?」 

  漢伯抬首微笑道:「每個人都有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秘密,既然客人不想說,老漢我又何必多此一問呢?再說你們能到老漢寒舍作客已實屬緣分,待明日離去,便是咱們緣盡之時,老漢我知道那麼多來又有何用處呢?」 

  宋甜兒被他的兩個反問,問得反倒答不出話來,心中不由暗忖道:「這老頭還真是奇怪得很呢!」 

  蘇蓉蓉端起一碗羊奶酒咁唇小酌,又拿起一小塊熏干羊肉脯放入口中,在細作品味后,含笑道:「如此配搭出來的食物果然是其味無窮、暖在人心,看來這裡的蒙古人也是十分懂得去生活的。」 

  漢伯說道:「蘇姑……公子,不也是一位懂得去生活的人么?不然又如何懂得去欣賞這種樸實的貧民生活呢!」 

  蘇蓉蓉見自己隨口一語,便圈出了對方的馬腳,當下不由凝目望去,道:「漢伯,你知道我們幾個不是男兒之身?」 

  漢伯見形勢已無法收回,只好輕笑道:「老漢我行醫多年,若連你們幾個是一男三女都分辨不出的話,那老漢我也枉自為人了。」 

  宋甜兒不服氣道:「那還不得多虧咱們蓉蓉姐沒在繼續易容下去,否則就是一百個漢伯你,也休想分辨得出來。」 

  蘇蓉蓉忙佯叱道:「甜兒,不可如此無理!」 

  漢伯眼睛一亮,再次仔細打量著蘇蓉蓉,道:「實不想蘇姑娘你年紀輕輕,竟然還是一位『易容行家』?」 

  蘇蓉蓉反向道:「小女子不過是頑皮心性,胡亂瞎弄而已,又如何稱得上『易容行家』之名呢?反到是漢伯你,才是一位深藏不露之人呢?」 

  漢伯面色微微一變,急忙強笑道:「蘇姑娘你真會說笑,老漢我不過是一位山野大夫,又如何來個深藏不露之法呢?」 

  蘇蓉蓉含笑道:「那不知漢伯你可否將你的雙手攤開來,讓我們仔細看上一看呢?」 

  漢伯面色再次大變,良久之後,終於長嘆一聲道:「蘇姑娘你察人細微,老漢我自嘆不如。年輕的時候,老漢我的確曾習過一段時間的武功,不過卻並非蘇姑娘你說的那樣,是個什麼深藏不露之人。其實今晚遇到你們也實屬緣分,只要你們心中明白老漢我對你們只有善心並無惡意,這就成了。」 

  李紅袖輕笑道:「這個我們自是早就知道了,否則……」她故意按住了後面的話不說,並拖長了聲音。其實何人又會不清楚,她後面的那句「否則你此刻焉有命在」呢? 

  接著她又說道:「其實要想知道你說的是否是真話,只要你照著剛才咱們蓉蓉姐說的那樣去做了,我就有法子辨得其真偽來。」 

  漢伯心中念轉,暗忖道:「老夫三十多年前發生的事情,就憑你這個小丫頭看一看手掌便能盡數知曉,那豈不就成了『天方夜談』?從她年齡上看去,也不過就是雙十上下,即使她在娘胎里就開始懂事起來,也沒理由會知道三十多年前便隱世的人物吧?」於是他打定主意后,大大方方地把雙手伸了出去,那意思便為:你這小丫頭要看就看個夠吧!老夫倒想看看,你是如何識出我來的。口中並顯聲道:「這位小姑娘,你可看仔細了。」 

  李紅袖手托下巴,凝目細望。只見其攤開的雙手已布滿了滄桑的皺紋,在右手的手掌心位置,有著一道寸許多長的傷痕。只要習過武功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此傷疤非一般普通傷痕可比擬,這也是蘇蓉蓉一語道破其隱藏身份的關鍵所在。 

  另外李紅袖發現在他雙手的十個指端處,分佈著許多形狀大小等同的圓點,由於歲月的磨礪此刻已成了一個個細小黑點。李紅袖忙伸出手去,托著仔細察看,良久之後,在她美麗的臉上開始綻放出絢麗的笑容。 

  漢伯被她的這種微笑,弄得渾身很不自在,急忙收回雙手,說道:「小姑娘,你可是看完了?」明明是他自己主動收回雙手的,此刻反到給人感覺成了是李紅袖讓他收回去似的。 

  不過此時的李紅袖顯然已經達到了預想的目的,所以也不以為意地微笑道:「我從漢伯你手指顛的黑點可以判斷出,你是一位用針高手。而在三十多年前,江湖上能奈以細針作為成名絕技的人屈指可數……」她故意頓了頓,又看了看漢伯后,繼續道:「好比『淮南針客』周天竹、『四川唐門門主』『鬼影針』唐躍以及醫術絕倫的『奪命金針』徐三心等人,便是箇中之翹楚。」當她念到最後「奪命金針」徐三心的名號時,已用餘光瞧見了漢伯身體不經意間的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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