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如何告訴她
地牢內。
穆清歌從未覺得自己如此的不擇手段過，她麻木的看著奄奄一息的顧天煜，隻是一遍又一遍的問，“成份到底是什麽？”
顧天煜渾身是血，卻仍是不肯吐露一個字。
他身上上等料子的衣服此時已經被鞭子抽打的破爛不堪，同之前玉樹臨風的形象判若兩人。
穆清歌眉眼淡漠，走到顧天煜近前道：“太子殿下，你還記得陶元城曾在你府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一夜嗎？”
顧天煜目光閃了閃，他自然是記得的，那夜他同李欣兒大婚，不想卻有刺客出了意外，顧子衿受傷嚴重，而陶元城更是不知中了什麽藥疼痛難忍慘叫了一夜。
那慘叫般嚇人，他至今都記憶猶新。
陶元城不是那種不能忍耐的人，一個男子，疼到什麽程度才會那樣……
看顧天煜的樣子，穆清歌便心下了然他還記得這事，不動聲色道：“當時陶元城身上那毒，是我下的，太子殿下想要嚐試一番嗎？”
說罷，從指甲中倒出一些白色粉末在掌心，“放心，這痛不會要了你的命的，隻會讓你疼的恨不得一死了之，不過我是不會讓你死的，你一天不說毒藥的成份，便會一直經受這種蝕骨的疼，一直，一直！”
顧天煜眼底閃過一絲懼色，艱難的咳出一口血來，為什麽眼前的女子，會突然讓他感到害怕。
在此之前，她一直是那般不鹹不淡的樣子，好像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未放進眼裏。
可眼下一看，她並非什麽都不在乎，至少在觸及她的逆鱗時，她會比誰都更加心狠。
可哪怕是這樣，他也絕不能讓她把顧子衿救活了！顧天煜將臉別向一旁，咬緊了牙齒沒有開口的打算。
見此，穆清歌便也不再多言，將手中的白色粉末盡數給他喂了下去。
不多時，地牢裏便傳出了痛苦的的嚎叫。
這嚎叫一聲比一聲痛苦，隻遠遠的聽到都讓人心驚肉跳，暗暗驚懼著發出這叫聲的人到底承受了怎樣的苦楚。
這叫聲持續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就在藥效快要過去時，穆清歌又適時的進來準備為他重新續上。
顧天煜早已虛脫的沒個人形，渾身汗濕，身上更是抓住了許多血痕，看起來可怖至極。
見穆清歌走進來，一隻手抓住她雪白的衣裙，用喊的近乎嘶啞的聲音虛弱道：“殺了我吧！”
穆清歌並不感到心軟，若不是他們的私心，顧子衿怎麽會命懸一線，若不是他們的私心，怎麽會慘死那麽多將士。
想著，蹲在地上冷然的看著顧天煜，“說吧，毒藥的成份。”
“我……”
這一刻，顧天煜忽然猶豫了，不再像昨夜那般堅定。
那種蝕骨的痛，不親身經曆，便不能知道有多麽的厲害。
期間他甚至無數次的想過要咬舌自盡算了，卻總是被一旁的侍衛及時的製止，不能得以解脫。
穆清歌定定的看著他，也不急著催促，她知道自己配的這毒是多麽讓人崩潰。
果然，許久之後，顧天煜終是妥協了，昨夜猶如地獄一般的處境，他真的是害怕的不想再經曆第二次。
重重地歎一口氣，顧天煜不甘的將成份說了出來。
就在穆清歌得到成份就要跑出去的間歇，他忽然朝著她的背影報複似的說道：“已經過去一天一夜，毒早就深入了皇叔的四肢百骸五髒六腑，你便是知道了成份也已經來不及了。”
穆清歌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即頭也不回的背對著說道：“別叫他皇叔，你不配。”
說罷，匆匆的離開了地牢。
女子的背影堅定而決絕，不知為何，顧天煜忽然再一次開始羨慕起自己的皇叔來。
驀然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李欣兒本是設計想讓穆清歌進他的寢宮，可卻棋差一步將她自己搭了進來。
若是，那個時候李欣兒成功了，會不會娶到穆清歌的就是自己，而她為了自己，也會這麽不顧一切的做任何事情……
可那個時候，穆清歌實在太聲名狼藉了，又死皮賴臉的追著陶元城不罷休，他打心底裏，是看不起穆清歌的。
眸子黯淡了一下，顧天煜吃力的靠著牆坐好，麵上顯現出一抹悵然。
而知道了毒藥成份的穆清歌立馬出去找了張神醫匯合，兩人一同進了藥鋪馬不停蹄的就開始試著配出解藥。
整整兩天兩夜，她沒合過一眼，就是張神醫也不得不休息了兩次。
可她就是一點兒也不敢停下來，生怕一停下來，就會因為耽誤的這一點時間讓顧子衿失去活下來的機會。
兩天兩夜後，她看著手中躺著的褐色藥丸，終於如願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好似和煦的清風卸下了所有的緊繃。
“太好了，子衿有救了。”
疲憊的說完這一句，她便軟軟的暈倒在了地上。
醒來時，已經又過去了一天，大夫帶著責備的眼神再次給她開了一些安胎的方子才離去。
穆清歌急急的坐起來抓住守在一旁的穆清梵的手，迫切的問道：“子衿呢，解藥送過去了沒有！”
“小妹……”
穆清梵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臉色為難極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還是遲了是嗎？”
看著穆清梵的臉色，穆清歌就像是猜到了什麽一般的，臉上的血色頓時全無，渾身癱軟的跌坐回床上。
她還是沒來得及嗎，怎麽會這樣。
一顆心猛地墜落向穀底，穆清歌失神的撫上自己的小腹，那裏，有著他們還未出世的孩子。
“小妹，不是這樣的，解藥送去的很及時，顧王爺他沒死。”
見穆清歌這個樣子，穆清梵趕緊心疼的喊了出來。
隻是，他要如何告訴她，顧子衿雖然沒有死，卻……
“你說他沒死！”
穆清歌瞬間驚訝的抬起頭，眸子重新亮了起來。
“嗯，沒死。”穆清梵麵色複雜的點點頭。
聞言，穆清歌立時就要下床往去看看。
卻被穆清梵抓住胳膊，“小妹，你……你如今有些身孕，不如好好歇一歇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