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第607章 597：至死不渝，永不負
此時此刻的南曌，再不是從前那個高高在上，驕傲狂妄，目中無人，優雅如神祗的南曌聖王。
他像一隻在荒原之上迷路的小獸。
他看上去那麼無辜，那麼悲戚，那麼令人動容……
便是無數次在死亡線上掙扎，一向能做到完美控制感情，不讓其輕易外漏的眸霎，那一雙漆黑的眸子，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眸霎曾經覺得，自己對夏侯舒的感情，同樣深刻，相差無幾。
可如今他才知道……原來，他對夏侯舒的情感，終究還是比南曌弱了許多。
因為，夏侯舒對他，是和煦的春風，是溫暖的太陽，是唯一可讓他心起漣漪的女子。
而夏侯舒對南曌，卻是生命，是靈魂。
他沒有了夏侯舒，生活最多是歸於以往的黑暗，他再變成以往的眸霎。
可南曌沒了夏侯舒，則是沒有了靈魂。
這樣的驅殼，即便想再回到從前，都已是不可能……
眸霎心中，一直存有遺憾，他一直覺得，是自己錯過了夏侯舒，是南曌運氣太好，但現在他才知道——
原來，愛情，並沒有什麼運氣不運氣。
誰愛得更加深刻，誰愛得更加瘋狂，誰把對方融入靈魂，愛情，就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誰。
「南曌，直到現在……」眸霎看著眼前的南曌，他的眼裡，漸漸濕潤，最後，一顆晶瑩的淚，從他的眼角落出。
他的心也很疼，不過他也不知道這一滴淚，是在為誰而流。
或許，是在為南曌。
或許，是在為夏侯舒。
更或許，是在為他自己。
但這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以前，他的執念是守護夏侯舒。
但現在，他的執念是……守護夏侯舒的愛情。
眸霎繼續道：「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夏侯舒選擇你，乃是她做的，於這世上，最完美的選擇。」
眸霎的話那麼真心實意、掏心掏肺，但南曌，卻一個字也沒有聽入耳中。
他盯著前方看了許久，突然站起了身來。
這一站，必定需要發力。
力一發，南曌身上的傷口便會受到牽扯，有好幾個地方，已經又溢出了血來！
眸霎一瞧，頓時嚇了一大跳，趕緊跑到南曌跟前，用手按住他的肩膀，他聲音雖仍舊清冷淡然，但是隱隱之中，卻已然多了一絲關切之意：「南曌，她已經被帶走，那個人實力不俗，現在即便我們全力追擊，也斷然得不到結果！所以，現在，對於你最重要的事情，是將傷養好！」
「最……重要的事情？」聽著眸霎的話，南曌眼裡的迷茫之色微微褪去少許，他口中低低喃喃……剛念叨在此處，他的瞳孔豁然一縮！那股早已將他的眼睛籠罩的血紅之色，更加濃烈！
「在這個世上……對於我而言，最重要的事，從來只有一個……」
眸霎低頭看去……他驚訝地發現，在他的胸口處，突然多了一隻手。
這是一隻同樣傷痕纍纍的手。
一道又一道傷痕在那原本如美玉般的手掌上猙獰地爬著。
按理來說，南曌在之前的爆發之後，身體早已掏空，如今更是身負重傷，這一隻手，應該不具備這樣大的力量才是。
但是此刻的現實卻是……眸霎竟然覺得，自己即將被這手推開了。
而就在他驚訝的剎那，那手豁然再向前一推……
接著，他真的腳步一個趔趄，朝後退了一步。
同時，南曌徐徐抬頭，他補充完了剛才徐徐吐出的話：「我所求的……只有一個她，而已。」
他的眼，越來越紅，前方的路在他眼中呈現成一片夾雜著烈焰的火紅之色，不過他的步伐，卻毫不猶豫地抬起。
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
緩慢卻堅定。
那是他的至死不渝。
永不相負。
他曾經對她承諾過的事情，永遠都會辦到！
他一定……會找到她！
看著南曌一步步朝著前方走去，眸霎竟也難得愣住了。
他不是沒有看到南曌身體的顫抖，可，在這一瞬，他這個向來殺人不留情的黑夜殺手，卻竟然生出一種……難忍的情緒。
他竟然覺得，即便只是出手阻止他，都是一件殘酷至極的事情。
可當他的目光，不小心瞥到南曌腳底時，他又豁然清醒。
南曌只走了一段不長的距離。
不會超過五米。
但就是這段距離，卻已經被他走出一條血路。
鮮紅的血將地面的石沙浸染，透出一種血腥的味道，觸目驚心！
「抱歉！」眸霎咬了咬牙，他身形一閃，快速來到南曌身後，然後快速伸手，毫不留情地點了他的睡穴。
睡穴被點，便是南曌再瘋狂，也不可抵擋！
他只覺得，本就沉重的身體，陡然之間，宛若沉入了一片沼澤之中，這沼澤纏繞著他，讓他動彈不得不說，最後還一點點，淹沒了他的身體……和視線……
黑暗，漸漸來臨，南曌卻拚命瞪大眼睛，想抓住那最後一點光明。
因為……只有有光明，他才能看到前路。才能在漫漫長路中前行，將自家小東西……找回來！
但再怎麼堅持，南曌最後還是徹底昏睡了過去，身體朝後一仰，直接倒在了眸霎伸出來的手臂之中。
然，他那一雙血紅雙眼，仍舊是睜開的！
「睡吧。」眸霎伸出手，在南曌眼上一抹……
不過，他的手再放下時，南曌的眼睛，竟還是瞪得大大的！
眸霎不得不放棄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來。
與此同時，在眸霎的身側，一道黑影快速閃現，正是樓森。
樓森不必多問，看著南曌，便明白了一切。
他低頭：「我從未見過主上對誰如此過。自從主上遇到夏侯小王爺……一切，就都變了。」
「主上不再是我們心中，宛若神祗，不可觸及的主上，他開始有血有肉起來。」
「夏侯小王爺……真的對我家主上，意義非凡。」
說到這裡，樓森在南曌身側單膝跪地，他貼近南曌的耳畔，輕聲地，低低道：「主上，您若不好好休息，夏侯小王爺可是會生氣的……您，捨得她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