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7.第587章 577：墳墓如山，祭亡魂
夏侯舒好不容易才將慕舒的情緒給壓制下去。
這一次，她倒沒有再因慕舒的情感對自己的影響而感到生氣。
因為，在聽到墨長情所說的，那樣殘忍的真相之後，她都對慕舒的遭遇，無限同情了起來。
慕舒原本以為，君臨燁之所以那樣對她，乃是因為其對『慕舒』無情，這個認知，直到如今，她甚至還是這樣認為。
可是沒想到，若非墨家的陰謀，君臨燁壓根就不會有動慕家的打算！
原來，他們之間……真的只相差了毫釐。
但就是這毫釐的距離，卻讓他們瞬間天差地遠，人魂永隔。
……
夏侯舒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的目光，在周遭一掃。
這裡，到處都是殘肢。
到處都是鮮血。
便是走一步……都或許會踩到自家兄弟的骨頭，會踩到自家兄弟的血。
她的眼裡，也不由得有些通紅。
因為，在每一個生命背後，都可能是一個家庭的痛苦。
「黑翎軍聽令！」夏侯舒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這還是她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因心顫，而穩定不下心神來，「這麼多兄弟的性命葬送在了萬丈淵……我們雖然活著，卻已不是單純為自己而活，還為所有兄弟而活！」
「萬丈淵內條件險惡……我們的前方，或許，還有艱難險阻，兄弟們的屍首……我們是不能立馬帶回去的。」
「兄弟們，找一塊地，將大伙兒好好埋了，等這次的時間風平浪靜之後，我們再來接我們的兄弟回家！」
人雖已死，卻不能全然不顧。
再恐怖的戰爭里，黑翎軍都從來沒有拋棄兄弟屍體的做法。
只是，如今將他們帶回去，卻是太不現實，前方的君臨燁，即便知道了事實真相，卻也不一定會立刻收手。
因為，事情已到這裡，有些事情……他自己說不定都覆水難收！
聽得夏侯舒的話之後，所有黑翎軍都眼含熱淚，狠狠點了點頭！
緊接著，所有活著的、只要還有力氣的黑翎軍，包括夏侯舒、南曌在內的所有人，都齊齊行動起來。
他們緘默地將現場的屍體歸類……哪一方是敵軍的，哪一方是自家人的。
如果是有殘肢……那麼都拿到自家人這邊——他們寧可拿錯了殘肢，也不願意自家兄弟去了彼岸之後，找不到自己的手和腳。
除此之外，還有人得負責挖坑。
由於時間的關係，坑，挖了兩個大坑，一個專門負責掩埋黑翎軍的屍體，另一個，則掩埋其餘的亡魂——雖然這些亡魂都隸屬於翰月軍和星雲軍，從現實來說，乃是他們的敵人。可是，他們是軍人，他們所學會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尊重生命。因為尊重生命，所以才會有他們的拚死抵抗外敵。所以，即便是敵人，他們也絕不會讓他們的屍體就此暴露。
而其他人，由於也有同伴在這場戰鬥中死去的緣故，所以，大伙兒也都默不作聲地加入了整理的隊伍之中。
不過，這次傷亡最慘重的，乃是帝國三大軍隊，其餘的傷亡，倒是少數，所以，其餘人在安置好自家人的屍體之後，又沉默不語地幫起了忙來。
不過，卻並沒有人去碰觸黑翎軍的屍體，他們最多，是幫忙收整翰月軍和星雲軍的屍體——他們得將其留給其餘或者的黑翎軍。因為這是黑翎軍對黑翎軍之間的情誼，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誼，這樣的感情，不適合他們這些外人插手。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聖王南曌，堂堂千歲，絕對是此生第一次直接用手碰觸這樣的鮮血淋漓。
如果是以往，即便隔得大老遠，他必定都會拿出他的蠶絲帕，輕輕擦拭自己的手指——因為哪怕只是看著，他都會覺得……自己沾染了這些。
可是今兒不同。
今兒，他的小東西也在默默做著這件事。
他再有潔癖，再不喜歡，也不會有絲毫怨言——他永遠不會，將他的小東西丟在一邊。
清理的工作並不快，但也算不上緩慢，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眼前血腥的戰場，這才被慢慢打掃乾淨。
這一片地域，經由這麼一折騰，已經完全變了模樣。
最為起眼的，便是位於中央的兩個巨大山丘——哦不，巨大墳墓。
因為這裡找不到樹木的緣故，所以墓牌卻是無法豎立。夏侯舒只得直接用劍，在這墳墓最前方寫下了幾個字——
祭奠丨黑翎軍英魂。
而右邊的墳墓前，也同時寫下——翰月丨星雲。
除此之外，在這兩個巨大墳墓的兩邊，還有無數的小山丘。
站在這片地方，唯一的口子，靜靜瞧著這一幕，所有人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被一股憂傷所籠罩。
半晌，夏侯舒瞧了瞧頭頂的天空。
頭頂的天空，艷陽已經斜下，再拖一段時間，恐怕夜晚，就要降臨。
「兄弟們，出發吧！」夏侯舒低下了頭，沉聲道，「挺過了這一關，我們再回來看大伙兒！」
說罷，轉身，朝著來時的路，而去！
身旁，南曌並肩陪伴著。
他沒有說話。但已是最好的支持。
身後，黑翎軍跟上。
氣勢恢宏。
再後面，還有星雲軍的殘兵。
自從墨長情的真相被吐露出來之後，剩下這些星雲軍，便如同霜打的茄子，沒有了半分氣勢——他們如何能想到，在他們拼死拼活，為了祖國版圖而奮鬥的背後，竟然，還有一頭更加野心勃勃的野獸？
即便是星河，整個人都已經完全沒有了精神，一雙眼甚至已經有些空洞，那一張臉上，更是多了一種頹然之色。
而在星雲軍之後，便是花家、南宮家、黑海魔崖，還有除了一些被這次的事情嚇得心驚膽戰、臉色發白的、真正的江湖人士之外，喬裝成江湖人士的黑翎軍們。
至於眸霎等殺手，在殺戮完成之後，他們已經隱匿了起來，成為了夏侯舒周身、暗中的刀，隨時準備攻擊敵人，隨時準備守護主人。
總之，隊伍很長。
但是前方的路，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