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第230章 230:父王皇叔,她幫誰
「好,本王再問你,你可知道,龍陽之好,是被天下人所不齒的?你,覺得你能承受天下人的壓力,一心一意認定本王的舒兒,永不變心嗎?」夏侯翎並沒有問南曌,對自家舒兒的感情有多深,因為,從他打算站在這裡的那一刻起,他便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位南聖聖王,對自家舒兒的用心。
只不過,感情的世界很奇妙,這個世界上,有無數『用心』之人,仍舊做出了背叛之事。
他作為一個父親,自然不願意將來自己的女兒面對那樣的痛楚。如果南曌的回答,有一絲半毫讓他不滿,他都會不管夏侯舒的想法,拼勁一切力量,將他二人拆散!畢竟,長痛,不如短痛!
南曌抬頭看著夏侯翎。
夏侯翎的目光何等銳利,這一把尖銳的刀子要表達什麼,他豈能不明白?
他不禁微微沉默。
並非是沉默於不知如何作答,這個答案於他心中而言,何等清晰,何等明亮,無從更改。
他沉默的是……在『將心底柔軟的部分,置於他人前』這個問題上,需要勇氣。
需要勇氣暫時放下自尊,在他人面前展示最原始的自己。
半晌之後,南曌還是開口了,不為其他,只為夏侯翎是夏侯舒的父親。只為夏侯舒承認這個父親。他覺得,無論如何,自己都有必要向夏侯翎說明自己對夏侯舒之心,天地可鑒,永不會變。
他輕輕道:「在我的體內,極致寒毒跟了我整整十六年,十六年裡,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毒發,那個時候,全身冰寒,痛苦不已……當然,到了如今,這種痛苦都已然成了習慣,似乎也都不痛了。」
「這麼久的時光里,說實話,我從未想過『生、死』的問題,總覺得生也如此,死也不過那樣。可是,直到在遇見她之後……」
「夏侯翎,我不會死,我會活著,和她一起活著,在她身旁看著她,守著她,無論何事。」
「夏侯翎,這就是我的答案。」
這次換夏侯翎沉默了。
他不是不知該說什麼,而是突然有些震驚於這樣的一番表述。
她……就是他的命?竟然是這樣的意思啊!
「你選擇她……最初的原因,是因為你對男子?」
「夏侯翎,你實在是不需要三番五次地試探本王。」南曌打斷夏侯翎的話,抬眸看向他,淡淡道:「她的身份,本王已經知曉。同時,本王還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若她夏侯舒真的是男子,那本王也會愛上她。」
雖然夏侯翎早已經猜到了這一點,可當南曌親口承認他已經知曉自家舒兒性別時,他還是忍不住抓狂了,頓時就在房內一邊來回踱步,一邊低聲抓狂道:「什麼?已經知曉?什麼時候知曉的?是在昨兒?還是在這之前?怎麼知曉的?還有昨兒,你有沒有……你有沒有做什麼逾越之舉?!」
這不能怪夏侯翎嘮叨啊!這件事著實是令他操心!他一邊詢問,還在一邊補腦……
比如怎麼知曉的這個問題——難道是在一個夜黑風高之夜,自家舒兒正在浴桶中沐浴,然後突然,南曌這個傢伙闖門而入?!又或者,還是在一個夜黑風高之夜,南曌這傢伙……將自己的舒兒撲倒了?最後寬衣解帶發現的?更或者……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怎麼發現,無論是何種猜測,那樣的結果,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南曌卻什麼也不答,他如今能在這裡乖乖保持沉默,忍受夏侯翎發瘋,都已經是最大的『謙遜有禮』了。
站了半晌,顯然有些累了,並且瞧著夏侯翎這模樣,明顯還不到收尾之時。南曌乾脆悠然地走到屋內書桌后,優雅地坐了下來,同時抬目看向夏侯翎,雖然不語,可那眼中神色很明顯:您繼續,我聽著。
這種驕傲姿態落在夏侯翎眼裡,卻令他覺得抓狂不已,深吸了好幾口氣,這才咬牙切齒,怒不可遏繼續道:「南曌啊南曌,拋開別的不說!既然你知曉了她的身份,既然你認定了她,那你昨兒還敢在本王年前如此放肆?!」
說到最後竟然狂吼起來:「你知道你昨兒個在和誰說話嗎?你知道你昨兒個罵的誰嗎?你知道你昨兒個犯下了何等滔天惡行嗎?!你知道你自己有多罪行累累嗎?!」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夏侯翎就覺得滿腦袋都是火:「南曌啊南曌,你可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得了便宜還來罵本王!你真好!真好!本王告訴你,你和我家舒兒這事兒,本王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
這最後三個字脫口,竟是不自覺帶上了內勁!
原本無風的房內,突然從夏侯翎的方向颳起一道狂風,吹得屋內的古字畫瑟瑟作響,吹得南曌的發凌亂飛舞、衣袂飄飛!甚至這雅緻的竹屋,似乎都猛地一顫!
再然後……
再然後夏侯翎的怒意戛然而止,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地僵硬在原地,愣愣地瞧著門口處……
這書房的門,就在剛才夏侯翎怒意最盛之時,突然被人給推開了。
而那門口站著的人,身著一襲比她大了一個號的寬大白袍……這白袍之上還綉著銀色龍紋,精緻不已……很顯然是南曌的。
此人自然便是夏侯舒。
可夏侯舒此刻的表情卻不怎麼好,她一醒來便從樓淼樓風口中得知,自家皇叔過來見父王來了,便立即趕來,誰知剛靠近,就聽見自家父王發怒發狂的聲音,到了最後,竟然還說自家皇叔不是個東西,還不同意他與自個兒的事兒!
此刻推開門,再一瞧,自家皇叔一言不發地坐在那書桌之後,那張臉沉靜如水!顯然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咳咳……我們的夏侯世子,您確定自家皇叔那是一臉受委屈的表情嗎?
總之,夏侯舒心底很不是滋味,這一不是滋味,表情自然很是不好。
可夏侯翎是她的父王,她總不能指著他的鼻子開罵吧?
所以,也只能站在門口,用一種深邃憂傷的目光瞧著夏侯翎,半晌之後,幽幽道:「父王,您真的要拆散我與皇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