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南疆的毒物
謝長情乖乖地站住,頭也不回地說道:
“你……不是說過不想見到我嗎?”
“你就這麽聽我的話?那我問你,你昨天為什麽會出現在天涯山上麵?”
“那你呢?你又為什麽還去那裏?”謝長情反問我。
“我昨天跟他們去天涯山打獵,順路過去看看……”
“你昨天是跟太子和楚江他們去的獵場吧?天涯山上的獵場離廢宅至少還有五裏地,而且與回城的路更是南轅北轍。請問,你順的是什麽路?”
“我……我就是想回去回憶回憶當初跟葉大強他們一起風餐露宿的日子……”我心虛地支吾半天,聲音也漸漸小下去。
“回憶風餐露宿的日子?這等嗜痂之癖,這世間怕是也沒幾個了。”
“我樂意憶苦思甜,你管我……”我自顧地犯了個白眼。
“嗬,好一個憶苦思甜。”謝長情冷笑一聲,走回到我床沿邊上。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說道:
“不想死的話就快點把藥喝下去。”
我隻好皺著眉頭,一口氣把藥喝了。
“怎麽這麽難喝……”我一邊弄顰撇嘴的,一邊將手中的空碗遞給他。
“良藥苦口,這藥喝了不能吃糖,所以就不給你備糖和蜜餞了。”
“哦……我想知道我中的是什麽毒。”我昨天差點就以為自己要掛了。
“一種秘製的毒藥,名叫七日寒。”謝長情將碗空碗放到桌子上,又走回來坐到我身旁。
“七日寒?這毒藥一聽就不便宜……山上的土匪都用這種毒藥來害人的嗎?”還是說著山匪自己就會製毒?
謝長情搖搖頭,眉間略有深意,他說道:
“此毒不是一般的毒藥,也不是中了這個毒七日後才會死亡。若是毒素蔓延得快,沉積到五髒六腑又不及時救治的話,半個時辰內就可能斃命。而且……”
“而且什麽?”
“此毒裏麵有一種特殊的成分,名為番木鱉,這番木鱉正是這毒藥裏麵最主要的成分,單是番木鱉的毒素,就能將人致死。不過,我們北晉國並無番木鱉這種植物,番木鱉是南疆那邊的產物。”
“那我還真是死裏逃生了……”我不禁咋舌,可算是撿回了一條小命。“不過南疆又是什麽地方?”
“南疆是北晉以南的疆土,主要是以古滇國為中心。那邊都是古夷人,善研藥,也善製毒。”
“可是……我不認識什麽南疆的人啊,而且……我也沒得罪過誰。要說是有誰憎恨我的話,那就一個陳淼淼了。”
謝長情又搖頭,說道:
“我去命人去查過這個陳淼淼了,她是北晉人,與南疆那邊沒有任何人際往來。”
“那那些會不會隻是想搶劫而已,又或者是認錯人了?”無論如何,他們都不可能是針對我來的。
“我昨天在竹林後麵看得清楚,我一開始也以為那隻是個徒有蠻力的山賊而已,你要對付這種人綽綽有餘,所以也就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出現……但是等我發現暗處還有人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你這麽一說的話……確實好像是有些道理。他輕易被我擒住我就會放鬆警惕……我記得一開始那個飛鏢是朝著我左邊來的。幸好我及時發現,側了個身,不然毒素要入侵到心髒,根本不需要半個時辰。”現在想想,我還真是差一點就要命喪黃泉了。
謝長情點點頭,“沒錯,這麽仔細一推斷,不難想象,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而且明顯知道你身手不凡,所以才用這一招聲東擊西來偷襲你。”
“不會吧……”我苦思冥想半日,也想不起來我到底得罪了什麽人。
“還有他們用的那支飛鏢,大約兩寸長,還是一個三棱刀鋒飛鏢。那鏢我以前就見識過,是南疆那邊夷人專用的三棱飛鏢。”
“不可能啊……我認識的人你都認識,除此之外我就沒認識別人了。”我在這裏,沒有過往,沒有故事。
“真的?”謝長情的眼睛裏忽然亮起小星星。
“嗯……對啊,不過……你高興個什麽勁?”這有什麽值得高興的嗎?
“沒事……隻是覺得,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的感覺,挺好的。嗯……挺好的……”謝長情抿著唇似笑非笑。
我輕輕蹙眉,真是想不通謝長情在樂嗬什麽。
“差不多吧……”我說道,“反正我來北晉沒幾天就遇上你了……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關於你的過去的記憶……你真的有很多已經想不起來了嗎?”
其實不是想不起來了,是我的過去跟這裏毫無關係,說出來也會讓人覺得那是天方夜譚。所以每當有人問起我的過去,我就幹脆說我失憶了,也省了去解釋的功夫。
當是失憶了也好,重新開始,焉知非福。
“反正在天涯山上要追殺我的人,肯定是認錯人了。”我十分篤定。
“不管怎樣,一切都還是小心為妙。以他們用毒的情況來看,這是要至你於死地。”謝長情鄭重其事地叮囑我。
置我於死地……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嗯,知道了……還有……謝謝你救了我。”扭扭捏捏半天終於跟謝長情成功道謝。
“不客氣,上次你也在那裏救過我一次,我還你一次,也是理所應當。”
“照你這麽說……如果我沒救過你一次,你救我就勉為其難了?”謝長情這是什麽邏輯?
“咳……話不是這麽說的。”謝長情清了清嗓子,“隻不過是你這般要強,這麽說隻是想讓你心理平衡一些。”
“你不必每次都如此顧及我的感受……”
“這是我的事情,你未免管得有點多了。”謝長情冷冷的坐在我麵前。
他很少對我這麽冷,每次都是生我氣了才會這樣子,看來,那天我真的傷到他了。
“謝長情……”
道完謝我還想道個歉來著,但是話哽在喉嚨半日,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畢竟當初我決心要與他後會無期的時候,那種氣魄那種語氣,當真是不像是今後還會低眉順眼地去道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