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故地重遊
“羨慕他幹什麽？他又得不到我。”我麵無表情，半開玩笑的說道。
“起碼他占據了你心裏很重要的位置。”楚江無比認真地看著我。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打算跟他繼續聊下去。於是我又繼續地自顧自尋找獵物去了。
楚江見我故意不理他，又跟了上來。
“話說謝長情去此行去南疆，一去至少兩三個月……”
我箭在弦上，倏忽間轉過身將手上的弓箭對著楚江。我的箭頭正麵對著他，他離我就一米的距離，我若是撒手，他的額頭就要當靶子了。
我眯起雙眼，冷冷地說道：
“你非得在我麵前一直提他嗎？”
楚江雖然相信我不會射他，但是這麽近的距離，他看著日光下程亮的箭頭，不免有些怵。
若是我一失手，這箭可是沒有了回頭路，他要閃躲也是來不及的。
“你若是真的已經對他漠不關心了的話，就不會如此緊張這個名字。”楚江不怕死地看著我。
“當真不怕死？”我問道。
“你若真想忘了謝長情，你就要學會對他的任何消息都置若罔聞……”
“咻”的一聲，我弓上的箭隨著楚江的尾音一起飛了出去。我撒手的那一刻，楚江的瞳孔明顯放大了一圈。當然，他這個神態也隻是稍縱即逝，很快他便恢複了原貌。
箭剛好掠過楚江的耳邊，直勾勾地與他擦耳而過，最後落在他身後的那隻猹的身上。
“好在你箭法不準，不然，我可要有血光之災了。”楚江淡定地看著我。
“我箭法不準？那是什麽？”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往後看。
楚江的侍從此時正好去撿那隻猹，楚江淡淡地瞥了一眼，又正過身來對我投以欽佩的目光。
“原來是我誤會你了……箭術進步迅猛啊。”
就算楚江不說，我也會覺得奇怪。我以前明明不會所謂的內力武功，不會射箭騎馬。但來這裏好幾個月，我學起這些東西來的時候卻異常的得心應手。仿佛我以前就會，隻是忘了而已。
真是奇了怪了……
我淡淡地掃了楚江一眼，說道：
“所以你要多加小心了世子。”
“嗬……怎麽說你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舞姬，怎麽親手示範殺雞儆猴這種殘忍的案例來，又如此的令人膽懼？”楚江邊笑邊搖搖頭。
“這比喻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什麽都沒說。”
說罷，我便策馬揚鞭，離開了那片森林。
“九兒！你去哪兒？！”楚江在我身後喊道。
“別跟來！我去散散心！”我頭也不回。
既然大家都無心比賽，打獵娛樂也差不多了，我幹脆自己出去透透氣，省得一直被楚江旁敲側擊的，擾我心神。
“籲！”我勒住馬韁，在一間破爛的荒宅麵前停下來。
我一開始根本沒想到要來這裏，怎麽地鬼使神差就駕著馬飛奔到這裏來了？這裏正是我當山匪頭那會兒住的廢宅，那時候，謝長情總是要睡我旁邊，他的外衣和披風，也總是充當著我的被子。
我下了馬，將馬係好在院子外麵的樹幹上，然後腳就開始不聽使喚地往裏麵走去。
這個廢宅不大，就一個院子一個大屋間。
我走進院子裏，發現上次我跟謝長情生火堆的那個地方，又有了新的木炭。看來，這裏在我們走之後，應該就被人占領了。
我暗自神傷了好一會兒，才又往右手邊的屋裏走去。這裏什麽都沒變，屋頂上的漏缺，我記得當時是我跟葉大強一起補上去的。不過這幾個月日曬雨淋的，這屋頂又是一副需要修補的樣子了。
奇怪……院子外麵明明有新的木炭，這屋裏卻都是陳草舊木，看著也不太像有人來住過的樣子。
當然，也極有可能是趕夜路的過路人，在此歇歇腳而已。
我其實有想過，謝長情是不是也回來過，但是後來又想想……我都對他說了這麽絕情的話了，他肯定不會對我還有什麽留戀了。如今，回來這裏暗自神傷的，怕是也隻有我自己了。
我在屋裏轉了一圈，又坐著在門檻上發了會兒呆。
來到這裏，滿腦子都是關於謝長情的記憶，包括他當初就坐在我現在這個位置，然後給我起了我現在的名字。雖然名字不好聽，但也算是別具一格。
我忽然想起上次給謝長情刻在門板上的留言，於是我蹲到門板邊上，細細查找我之前留下的那句話。
還給我真找到了，痕跡雖然不新了，但是字還是能看得清楚。
我順著那一豎留言往下看，發現下麵還有字。理所當然，我當初隻留了一句話，後麵的字肯定不是我寫的。
“九兒……”我念出聲來。
後麵至少還有五六個字，但是字麵被刮過了，還是使勁刮的那種，所以‘九兒’這兩個字之後，我完全看不出其他的內容了。
九兒？這個九兒是我嗎？
我立刻意識到，應該是謝長情來過這裏了。會在這個地方寫字的人，應當也隻有謝長情了。
忽然聽到窗外有傳來一陣聲響，我下意識地急忙跑出去。就在我剛跑出院子外麵的時候，就碰上了循跡而來的楚江。
“你果真在這裏。”楚江說道。
我來不及去看楚江臉上的表情，徑直往屋子側麵的方向走去。
“九兒，你去哪兒？”楚江追上來。
我走到屋子窗外的地方，終於看清窗戶下麵是一隻小野貓。一時間才意識到做自己剛才失了神，我剛才……以為是謝長情在這裏。
“沒……我就來這裏透透氣。”我故作輕鬆道。
“氣，可透舒適了嗎？”楚江下了馬，站在我麵前。
“沒有……我再四處走走……你不要跟著我，我馬也在這裏了，你要看著我的馬！”
“欸，九兒……”
我不理會楚江在後麵的叫喊，又一個人走了十來分鍾，走到了宅子後麵的水潭這裏。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跑來這邊，剛才本來都想走了的，可是在被窗戶外麵的那隻野貓驚擾了一下之後，我竟又疾著步伐走到這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