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人間地獄
蘇瀾城。
鬼王最終同意宋如初和玉爵天一同回蘇瀾城，但前提是必須要留下他們的兩個孩子。至於他自己，那種瘟疫橫行的城池，他自然是不會去的。
除此之外，宋如初還帶回了季長風，畢竟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太多，不適合繼續留在鬼煉窟，至於玉暖笙，有鳳凌然照顧著，她也不算太擔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不知不覺得承認了這個娘親的角色，其實她心中很清楚，自己一開始的抗住，到後來從容的接受，再到現在的保護。
一路上，宋如初都在計算著藥材的分量，乃至於玉爵天同她說話她都沒能聽清。
「你說什麼？」宋如初好似剛反應過來，抬頭望向馬車裡的玉爵天道。
「你說，我現在該喊你什麼好？」玉爵天頓了頓問道：「南心，還是如初。」
宋如初抿著唇，笑著對前面牽著馬車的季長風問道：「你們的城主以前都喊我什麼？」
季長風輕笑道：「好像都是喊的初兒……」
「看見沒。」宋如初調侃一笑道：「你的屬下都比你要聰明，我們家爺怎麼突然這麼遲鈍了！」
玉爵天腦袋一震，一些看似凌亂的碎片開始重合，他眼眸一斂道：「好像你以前就常說『我們家爺』這樣的話對嗎？」
宋如初聳了聳肩道：「不知道，但是暖暖好似有跟我提起過以前的事情。聽說，城主大人以前最喜歡的人好像不是宋如初，叫什麼白錦兒。」
「這我還當真不記得了……」玉爵天薄唇微抿道：「倒是可以讓她來和我見上一面，或許我能回憶起什麼東西來也說不定。」
「呵呵——」宋如初乾笑了兩聲道：「怎麼，我們家城主大人想她了？」
玉爵天有些無奈的輕笑道：「說得好像初兒知道她長什麼樣一樣……」
宋如初輕哼一聲別過眼去道：「我雖不知道她長得啥樣，但我知道城主大人要是想見她，怕是有點困難！」
「哦？從何說起？」玉爵天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嘴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因為——」宋如初壞笑了一下道：「我聽暖暖說，她已經死了。」
宋如初能夠很明顯的感覺的玉爵天的嘴角帶著玩味的笑意，似乎根本就是知道這件事，來故意調戲她。
半響，她挑眉問道：「你知道？」
玉爵天點了點頭寵溺道：「這些事情我雖不記得，但我都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裝作一副一無所知的草包樣？」宋如初嘟著嘴，有些無奈道。
「因為馬上就要到蘇瀾城了，我希望你不要那麼緊張。」玉爵天握了握她有些冒汗的手心道。
宋如初輕嘆一聲，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她不是聖人，也不想當救世主，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總是會被推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風口浪尖，由不得她退後。
半響，她喃喃道：「其實我有些害怕。」
「我知道。」玉爵天看著她有些慌亂的眼眸說道。
「可真的很奇怪。」宋如初淺淺一笑道：「我害怕的反而不是你我會不會出事，而是我在蘇瀾城能為他們做什麼，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們家初兒，不是一根銀針就能起死回生嗎？」玉爵天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說道。
他突然覺得這樣的話語很熟悉，這樣的動作很自然，就像是以前經常這麼做一樣，那麼的理所當然。
宋如初無奈的笑了笑的道：「如果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能起死回生，那麼世間萬物就全都亂了套。大夫之所以稱之為大夫，是因為他們只能醫治能夠活下來的人，而那些必死之人，我們也會放棄。」
「我倒是很少見到初兒說這麼沮喪的話。」玉爵天看著她失落的臉龐有些心疼的說道。
「我想，成竹夫人應該沒有什麼時間沮喪了。」季長風將馬一勒，只聽一聲馬嘶長鳴，劃過天際。
她跳下車，整個人便愣在原地。
只是在蘇瀾城外便是一陣一陣悲天憫人的嚎叫，滿地躺著一動不動的人，不知是活著還是死了。有些老母親為了自己的小孫兒能夠活下去，竟將自己的血餵給他們喝。
玉爵天跟著宋如初跳下車，也被眼前的場景所震撼住，他緊緊鎖眉冷笑道：「長生不好，起死回生？真是個笑話。」
宋如初深吸一口氣，將剛才在馬車上準備好的緞帶別在腰間，把準備好的隔離面具遞給玉爵天和季長風，口中喃喃道：「我們現在以前沒有時間去分辨孰是孰非。眼下，救人才是關鍵，能救回多少人才是我們到這裡來的意義。」
說罷，繞過一片一片可能其中會有活人身體，走了過去。
外面都如此一片狼藉，城內估摸著就更可怕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走進城門，眼前卻是一怔。
眼前出現的一個白衣之人，玄紋雲袖，劍眉鳳目，鼻正唇薄。他似乎感覺到來人，轉過身看著她，眼底帶著無比複雜的情緒，半眯著眼嘴唇微微顫抖。
站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一邊熬著葯，一邊探頭探腦的道：「這不是小狸嗎？」
宋如初微微眨眼，只是淡淡道：「我看你如此震驚的模樣大概能猜得出你以前必然是認識我的，但很抱歉，我現在不記得你。如今在這個大瘟疫的環境之下，如果我們是朋友大可以一起救人，如果我們是敵人，也請你以一個醫者的身份放下前車之鑒，救人為先。」
玉淳陽看著宋如初，將眼底的情深藏的嚴嚴實實，將心底的悸動包裹的一層不透，帶著淺淺的笑意道：「我們是朋友，這個哥比誰都清楚。」
「哥？」宋如初看著一眼旁邊的玉爵天，眼神中無比疑惑。這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竟然喊玉爵天哥，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他們還是拜把子兄弟不成？
玉爵天明顯感覺到來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半響，他無奈一笑道：「很抱歉，以前的事我也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