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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誰都救不了我

  我想最後再看看他是模樣,好把他深深地記在腦海裏,永遠都不要忘掉……過了好久,我的嗓子再也喊不出他的名字,紅腫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淚水,我的精神再也不為任何人繼續活下去了。


  我被他們扯了下來,這如同撕下身上的皮肉一樣痛,他被我們不認識的人推走了,推到了一個冷冰冰的我找不到的地方。


  “不要啊!你們連著最後的一點點時間都不肯留給我們嗎!你們混蛋!”,我用沙啞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咆哮著,不衝著任何人,隻是一種臨別時痛苦的發泄。他們依然沒有理會我,冷冰冰的,走了。而我,被他們七手八腳的弄回家,他們像對待一個精神病人一樣對待我。我被迫打了一針鎮定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也數不清做了多少夢,但醒來的時候,唯一記得在夢裏的,就是我自己在一個四周黑暗的地方,隻看得見自己,在前麵隱約有一點灰白色的東西在移動,這時一個聲音在我耳畔響起:“從一開始,你殺了多少人?他們和你個人有仇嗎?你動手時有心軟過嗎?你有想過他們的家人嗎?事後你又後悔嗎?有內疚嗎?那邊,就是你殺掉過的人……”。然後,我就醒了。


  或許,這場悲劇,正是我的報應。我起身,在這空蕩蕩的房子裏,沒有一絲活著的氣息。


  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就想做菜,我用冰箱裏僅剩的一點材料,做了他最愛吃的菜,熱騰騰的擺在桌上,我還特意給他擺了雙新碗筷,倒上紅酒,關緊門窗,把煤氣開關開到最大,甜蜜的,與他共進晚餐……


  “醒了醒了!她醒了!”,聽見這聲音,我知道自己沒有如願,我麵無表情的爬起來,老大急衝衝的進來,大概是看見我這般狼狽的樣子突然之間氣不打一處來,看見我,他走過來,一氣之下他狠狠的打了我一記耳光,我沒有還手,什麽都沒說,我知道他已經氣的連殺我的心都有了。


  “你這個廢物!這麽一點挫折你就受不起了嗎!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以前的你哪裏去了?你的堅強都是裝出來的嗎!你他媽的給我站起來!”,他大吼。


  “頭兒!你冷靜!冷靜!嫂子她現在身體和精神上都有創傷,她不能起來!你先消消氣!不要這樣!”,琦在一旁勸著,沒有用。


  我麻木的聽著他教訓我,當然我沒有聽他的,像一個植物人。然後他們就走了,我想,沒有人願意理我這個瘋女人。半夜,我又開始了胡思亂想,這一次,我用匕首在我的手腕上劃了一道鮮紅的直線。


  再一次,我聞到了死亡的氣息,實現越來越模糊,由發白變為發黑。


  隨著身旁醫療儀器滴滴答答的響,我再一次努力的張開眼睛,窗外刺眼的陽光把整個屋子晃得金燦燦的,手腕上裹著厚厚的繃帶……


  一個月後,我康複了,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領導上交了一份辭職信,我不幹了,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再幹下去了,我徹徹底底要做一名逃兵。


  回到那個及其冷清的家,這麽久沒有回來,卻依然那麽幹淨,地板亮的可以照出我的影子,我從來都沒有這麽懶散的把衣服和包扔到沙發上過,不過這麽一扔,我倒感覺出了不少的輕鬆,站在門口,一遍一遍的環視我的家,包丟在沙發上,沒放好,裏麵的東西散落出來,砸在地板上,那清脆的聲音,像是我和他開玩笑時被他扯斷的珍珠項鏈落地的聲音,又像那次他把我丟到床上時脫掉的衣服口袋裏的子彈落地的聲音,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我想他,想他,我們的過去是那麽的刻骨銘心,我怎麽也沒有想到我們會這麽早就落到這份田地。


  整晚,我喝掉了家中一般的紅酒,半睡半醒著,倒在沙發上,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夜……


  又一個黎明,又一縷陽光,我不知怎麽變得如此懶散,庸懶的從被窩爬起來,睡眼惺忪的打開衣櫃,翻出了壓箱裏的衣服,沒有一件是滿意的,我要去購物,我要去買東西,花掉我所有的積蓄,然後去流浪。


  在商場,我買了新手機,換了新號碼,買了許多衣服,飾品,以及一些對我來說根本沒用的東西,中午,我來到一家很小很舊很髒的飯館,裏麵很暗,有一種陰森森的讓人惡心感覺,牆壁都是用舊報紙胡的,並且都被油煙熏得發黃,桌子上黏糊糊的一層,還有幾個被煙燙出的黑窟窿,僅有的一個服務員,她矮矮的個子,捆著一個髒兮兮的圍裙忙前忙後。


  我坐著,等著,過一會,破破爛爛的小門被粗魯的踢開,進來了幾個染著黃毛,帶著鼻環,叼著煙卷的小青年,他們站在門口,看見我自己坐在那裏,不約而同的走過來,在我身邊坐下。


  “哎呦!小妹妹,怎麽自己坐在這裏啊?和男朋友吵架了嗎?不要害怕,哥哥們保護你,要吃點什麽?沒有錢了吧?哥哥請你!”,說著,肮髒的留著長指甲的手摟住了我的肩,把一大口煙吹到我的臉上,真讓人惡心。我沒有心情和他們爭辯什麽,掙脫了他的手,把臉轉向牆壁,我也點燃了一支煙,靜靜地坐著。“哎呦!這小妹妹還挺有脾氣的啊!我喜歡!來來來,讓哥哥親一個!以後就跟著哥哥混,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乖!”,然後就把他的鬼臉往我嘴邊湊。


  姑奶奶忍不了了!我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過去,那小子一下沒站住,栽倒了地上,我這一下可把他惹毛了,他們幾個人聯手,準備教訓我一下,真是笑掉大牙,一怒之下,我揍了他們的人,砸了人家的店,這下沒法收場了,慌亂之中,我掏出了一笪錢,扔到地,匆匆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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