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攻心丸
“啊呸“蘇景運往地上啐了一口,不可置信地瞪著許清歡:“你這人思想能不能不這般陰暗?我來禦國,自是為了尋人!你才是細作呢!”蘇景運說罷,突然猛地地捂住了嘴,仿佛說出了什麽不該說得秘密。許清歡卻似毫無所查,連麵色都不曾改變,她看著蘇景運笑道:“也對,像你這般的神棍,如何能當得起細作二字?你竟還未尋到人,不妨先找個差事安定下來。我這裏倒是有一份合適的差事,可供三餐一宿,月銀亦是豐厚。不過看天師你潔身自好,想來是不會答應的。”許清歡幽幽一歎,顯得甚為惋惜。蘇景運一聽,麵上一亮:“當真供三餐一宿?”“自然”許清歡點點頭:“我說了要還你恩情,自不會虧待你。端要看你願不願意了。”蘇景運聽得三餐一宿、月銀豐厚,早已是心神蕩漾。看許清歡也多了幾分和善。“你既誠意相邀,我如何還能推拒?我這人除了算相驅邪,識文斷字卻也不在話下。說罷,你想讓我做什麽?”原以為蘇景運至少要推脫幾分,卻未料這人竟答應得如此爽快,當真是叫人側目。許清歡滿意點頭,拍案定板:“酒樓中,尚缺一個賬房管事,想請你去。這差事事關酒樓經營生計,我如此誠意,不知你可滿意?”許清歡麵上誠意昭昭,看著蘇景運開口道。蘇景運見她這般誠意,當下利落點頭:“你且放心。我們天師做人最講誠信二字,你竟聘請於我,我絕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你且看著吧”蘇景運豪邁說完,忽地打了一個大大的飽嗝。那憨厚滑稽的模樣,讓許清歡又忍不住失笑出聲。拐個神棍做小廝,收獲卻也是不小。
見蘇景運吃得津津有味,許清歡難得有了食欲。正挑起銀筷,想要拈口軟蝦吃。
忽而聽到蘇景運疑問道:“上次我見你的時候,你蠱毒正在發作,如今怎麽樣了?”
許清歡握住筷子的手一頓,薄唇微抿。
蘇景運不提此事,許清歡都快要忘得差不多。眼下,她忽又覺得胸口有些悶痛。
她朝蘇景運搖了搖頭:“無礙,已經好許多了。聽得你說,蝕心蠱除了施蠱者無人可解,那可有確切的分離之法?”
許清歡狀似漫不經心問,一雙眼眸流轉在那些精致的菜色上。
蘇景運聽得此言,歎了口氣,有些悲憫了地看著許清歡:“我也不過聽師傅偶然提起過。這蠱毒若是要根治,除非施蠱者自願用全身鮮血為你換血。如此一命換一命的辦法,估計世上也不會有多少人願意。看你麵色這般憔悴,還是早些找到施蠱人吧。”
蘇景運盡量說得平淡無奇,其實不過是在寬慰許清歡罷了。
這蝕心蠱是同歸於盡的陰毒蠱術,如何能夠輕巧解除?也不知是哪個陰毒之人,給許清歡下的。
看她一臉稚嫩年少,實在是可憐得很。
“哦”許清歡沉吟了一句,麵上未露出多餘的情緒。心思卻百轉千回。
清梧院
庭院內的桐樹發了新芽,那翠綠的枝椏,端得是春色四溢。
桐樹之下,許清歡埋首在一群瓶瓶罐罐中,小臉顯出幾分熱情冷峻。
她的手中,正捧著毒術秘籍,不停地往那沸騰的小藥爐中添加東西。
珊瑚從門口進來,差點被一股怪味熏死。
“哎喲,我的小姐啊,您這是在幹什麽?有什麽吩咐叫奴婢去做就行了,您千金貴體,如何能做這等粗活。”
珊瑚急忙將手中的端盤放下,作勢就要接過許清歡的活計。
哪成想,許清歡一個利落的動作,撫開了她的手。
“你莫碰,這些東西都是有毒的玩意。要想活命,就離它遠一些。我近日在鑽研醫術,不喜有人打擾,你切莫在我耳邊大呼小叫。”許清歡眉頭都不抬一下,依舊專注於煉藥。
珊瑚聽得毒藥二字,臉色立時嚇得一白。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許清歡:“小姐,您煉製毒藥做什麽?萬一傷到自己可怎麽辦?”
珊瑚的擔憂不無道理,這毒醫秘籍裏,記載得都是當世奇毒,如若有半分差池,隻怕許清歡小命都難保。
“你懂什麽”許清歡冷淡地掃了她一眼:“我自有我的用意,你不必多言,做好你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許清歡臉色嚴肅,讓珊瑚徹底噤了聲,將庭院留給許清歡煉藥,再不敢打擾於她。
許清歡在失敗多次後,終在三日後,練成了一顆“攻心丸”。
這一粒小小的紅色藥丸,端得是威力無比。
一顆下去,便會叫人四肢疲軟,無力動彈。直至兩個小時之後才能解開。
從此月月都要服用解藥,否則就會腸穿肚爛七竅流血,不成二月便會成為廢人。
這毒雖不比蝕心蠱陰毒,卻也當真是控製人心奴役下屬的絕世“良藥”。
據聞當年,白朗玉的摯愛便是用此藥收住了白朗玉的心。
許清歡盯著掌心的藥丸細細打量,眼中一片烏沉仿佛在氤氳風暴。反手將它收進心口,好生保管。
興許這“攻心丸”,能在關鍵時刻幫她大忙也說不定。
許清歡閉關在家,兩耳不聞窗外事。直至大功告成之後,方才悠悠地出了門。
剛走到春風一顧中,便見長烈迎了上來。
長烈麵色有些古怪,惹得許清歡側目。
“可是出了什麽事?”許清歡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妥。
長烈將她引上了後院之中,方才低聲道:“小姐,明日安王要在春風一顧設宴,款待他的賓客。方才安王的手下已經派人來傳遞消息,讓咱們準備著。”
安王要在此設宴?許清歡聞言,微微眯起雙目。
要是設宴,安王府確實最佳地址。可眼下,那安王卻將眼光放在了春風一顧。
就是不知他此舉背後,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用意。
許清歡轉了轉眼眸:“竟是安王要設宴,那便做好萬全準備。你叫所有人都下去準備,明日招待安王殿下禮數一定要周全。切不許叫任何人生事。安王既要來酒樓,便是給咱們臉上添光。你且順水推舟,去做好就是。”
長烈聽得許清歡的吩咐,點頭退了下去。
許清歡端坐在依依柳樹之下,悠閑地品著侍女端上的香茶。
這安王,出身確也是顯赫。母妃是盛寵優渥的淑貴妃,母族更是京城顯赫名門。
如此人物,卻總不甘寂寞地在許清歡麵前晃蕩。
若是不加以利用一番,豈非可惜?
“好茶,好茶。”許清歡品了一口香茶,幽幽感歎道。臉上端得是似笑非笑。
正想著,卻見一道青色的人影從眼前晃過。
“蘇景運”許清歡叫了一聲,叫抱著賬本的蘇景運堪堪轉過了頭。
蘇景運剛轉身,便見許清歡閑逸地坐在柳樹下,正朝他勾了勾手指。
那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惹得蘇景運頭皮一麻。
“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我可是賣藝不賣身的。你休想讓我去做什麽不法的勾當。”蘇景運雙手環胸,防備地看著許清歡。
這一番作態,叫許清換輕笑出聲,
她斜睨著蘇景運,“你放心,就你這姿色,任是叫誰去賣身,也不會來找你的。你先坐,我有事情問你。”
蘇景運半信半疑的坐下,目光仍是不改懷疑。
許清換麵色坦蕩,由得他打量,口中清越道:“我現在有一樁煩惱之事,我表舅前幾日招惹了一個惡霸,對方背後權勢通天,三番四次對我表舅下毒手。我表舅為人實誠,手中無權也無勢,你說我表舅應該如何應對才能既保身,又報仇?”
蘇景運聞言,眉頭一蹙。
用手指摩挲著下巴,在思慮了半晌之後,忽而道:“這事說難也不難。如若想報仇,又沒有權勢,大可以選擇借刀殺人。大不了選一個正義之士,讓他與惡霸鬥得你死我活。你表舅趁機煽風點火,倒時坐收漁翁之利。隻不過此法有違天道,我們行道之人,可不推崇此道。”
許清歡在一旁聽著,心中不免又幾分驚訝。
端看蘇景運一介布衣,又不甚靠譜的模樣,哪裏想到他的想法,竟與許清歡不謀而合。真真可謂是人不可貌相。
“不錯。此法卻是可行。蘇景運,你這腦子偶爾還是靈光得很。”許清歡滿意地點點頭。
蘇景運驀然湊近許清歡,眨巴著眼睛看著她:“你問這個作甚?莫不是要去為你那表舅討公道?”
蘇景運上下打量著許清歡,卻難以從她麵上窺探一二。
“你以後便知道了。”許清歡故弄玄虛似地說道,惹得蘇景運滿腔疑慮。
春風一顧
安王設宴,排場自是不同尋常。
許清歡下令今日不迎客,隻接待安王及其賓客。
等到時辰一到,便見一輛輛形狀大小不同的馬車,停在春風一顧門前。
從車上下來的,非富即貴,都是安王的入幕之賓。
眼下被好生請進酒樓之中,用最好的禮儀款待著。
等賓客全部入席,便見安王款步走了進來。
眾人立馬起身相迎,恭敬道:“見過安王殿下,殿下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