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狐狸尾巴
許清歡聽得這番言語，雙目倏然眯起。
她蹲下身體，一把拽起小賊的頭發，逼迫他抬頭仰視她。她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說，是誰派你過來的。要是有敢半句隱瞞，我現在就活剮了你。”
許清歡臉上的表情太過駭人，小賊害怕地抖了一抖，哆嗦出一個耳熟的名字。
明月樓。
“果然如此！“許清歡聞言，冷笑出聲：“狐狸終於露出尾巴了。”
早在春風一顧出事時，明月樓大肆招攬夥計，許清歡便覺得古怪。果不其然就是那明月樓在暗中作祟！
許清歡話鋒一轉，“那明月樓派你過來作甚？“
小賊在許清歡淩厲的視線中，毫無招架餘地。當下一五一十地全招了。
“掌櫃的，讓，讓小的趁著春風一顧在舉辦歌舞，趁亂在柴房裏點火燒了酒樓。到時候酒樓失火，也算不到他頭上。事成之後，就，就給小的一大筆銀子。小的可全都招了，您就饒了小的吧！“
好歹毒的奸計！趁亂縱火，欲將春風一顧付之一炬！到時候查無罪證，許清歡隻得自認倒黴。
許清歡到底哪裏招惹了明月樓，竟要招此滅頂之災？
許清歡眸色發冷，猛地放開了小賊。
她取出幹淨的手絹，將手指細細地擦拭幹淨。對小四冷聲道：“找個地方，把他關起來。要是跑了，我拿你是問。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旁人知曉，你們可懂？“
這些夥計，或多或少承了許清歡的恩情，在酒樓出事時依舊死守，對許清歡還算衷心。
聽得許清歡這般說，都深明大義地點頭。
幕後黑手自投羅網，到倒省了許清歡一番功夫。許清歡回到廂房之中，將長烈招了過來。
聽完許清歡說完前因後果，長烈臉上的刀疤狠狠抽了抽，“小姐，明月樓差點毀了小姐的基業，小姐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長烈心有不忿，急切地想討回公道。
許清歡為自己添了一杯香茗，嗅了嗅那香霧，半晌才悠悠道：“自然。他明月樓想讓我死無葬身之地，我便也不能讓他安寧。長烈，這件事情，還須你親自出麵“
有仇不報非君子，許清歡一直恪守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可明月樓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她的底線，再忍下去，她便也不用叫許清歡這三個字了。
長烈對許清歡極為信任，當下點頭應道：“小的但憑小姐吩咐。“
兩人在雅間中一番相商，許清歡已經有了對策。
等回神時，卻見天已暮色。
如今老夫人回府，許清歡便不能像從前那般隨性。將餘下的事情交給長烈，便出了酒樓。
夕陽無限好，餘暉打在京城街景，為人和物蒙上了一層暖黃的輝光。
許清歡披著霞光，漫步在拱橋之上。卻見迎麵，走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許清歡麵上一喜，邁著腳步走到那人身前，仰頭看著他笑道：“好巧啊，爺，想不到您也在這裏。這是不是人們常說的，有緣何處不相逢？“
許清歡的笑臉，在晚霞之中越發璀璨。一雙明眸裏，明晃晃地倒映著蕭重暄的身影，此情此景，讓蕭重暄隻覺得心口悸動。
蕭重暄負手而立，眉宇難得溫和，低頭淺淺地“嗯“了一聲。
聽得蕭重暄附和，許清歡的笑眼又彎了幾分。
她四下看了一眼，卻並未見到衛玄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地問道：“王爺，今兒個怎麽不帶侍衛出門？王爺這大晚上的，可是要去哪？“
不乖許清歡好奇，是在是衛玄從不離蕭重暄之身，以至於如今看見蕭重暄孤身一人，難免覺得微妙。
聽得許清歡所言，蕭重暄眉頭一挑：“如何？我卻不能自己走走？“
“哪能呢，王爺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爺想去哪兒，小的又如何能管得了？“許清歡暗自吐了吐舌頭。
看了看天色，又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糟了。我父親要回府了，今日有家宴，小的不能陪王爺了，還請王爺恕罪。小的先告退了。“許清歡對著蕭重暄施了個禮，作勢就要從他身側走過。
蕭重暄見她麵色匆匆，薄唇微抿。
“站住。“
冷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許清歡不明所以地抬頭看著他：“王爺可還有吩咐？“
卻見蕭重暄將手腕一翻，將一枚翡翠色的小玉瓶，放在她麵前。
“養心丸，每日一粒。“蕭重暄麵上不冷不淡，說出的話卻見許清歡暗自心驚。
她不著痕跡地打量著蕭重暄，心道這人今日是吃錯藥不成，怎麽對她如此溫和？
眼見蕭重暄眸色漸冷，許清歡急忙伸手接過。帶上受寵若驚的神情，對著蕭重暄千恩萬謝道：“小的何德何能，能收下王爺這麽貴重的禮物。小的一定按時服用，不叫王爺掛心。“
許清歡年齡尚小，又對蕭重暄有親近之心，言語總不自覺帶著幾分軟糯。清脆動聽，悅人耳膜。
蕭重暄眉頭舒展，再不看許清歡一眼，邁開腳步便揚長而去。
許清歡怔愣在原地，回頭看了看他孤高卓絕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蕭重暄似是突然有了點人情味。
她摩挲著手中的小玉瓶，心緒一時有些複雜。
她可忘不了蕭重暄讓她在雨中跪了一日的場景，這算什麽？打一巴掌，再賠個笑臉？想不到不可一世如蕭重暄，也會玩這種籠絡人心的把戲。
竟如此，她便笑納了。
許清歡將玉瓶揣回兜中，輕快著腳步趕回忠肅侯府。
這廂許清歡置身於家宴之中、左右周旋，那方的明月樓中，卻籠罩在一片陰霾中。
明月樓
“你說什麽？春風一顧沒事？一群沒用的廢物，我要你們有何用？“
何掌櫃怨氣難填，不停地拍打著桌麵，以示他的憤懣之氣。
底下候著的小廝見狀，也是一臉無辜：“何掌櫃，是你讓王五去辦這差事的。我早就說過王五靠不住，指不定是拿了錢財，去哪裏揮霍去了。和掌櫃你先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