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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建安六年春

  太陽漸升,春天來得早。


  欽天監發布消息,今年的鳳歌城可能會出現短暫的夏天,也就是說今年的天會比往年熱一點。


  今日許多人看到一隻白鶴衝天,上有兩個穿著道袍的白皙小少年。


  林璟凰倚在洛卿懷裏大聲道:“卿,你為什麽沒有選擇入重陽真人或者清虛觀主門下?”


  “凰,因為他們全真派和清虛觀的道袍不好看。”洛卿同樣回之以大喊,否則哪怕近在咫尺也根本聽不到聲音。


  “哈哈哈……”


  褪去平日裏愛穿的朱紫二色衣物後穿上了洛卿口中好看的道袍,高天之上,白鶴之背,洛卿之懷的林璟凰歡喜的放開了大笑,一對小酒窩裏裝滿了春風,“美,容不得勉強湊合。”


  “凰,等你嫁人了,我就在你夫家很近的地方建一座道觀,然後隔三岔五找你玩,到時候我抱著你,你抱著小寶兒,小白鶴載著我們遊山玩水,看天間錦繡如何?”


  素來隻會假笑的璟凰帝姬突然轉身抱住洛卿的脖子,貼在她耳邊道:“我要聯姻的人應該是雪雨山莊的雲墓生,皇室所有掌握話語權的人都在推此事,幾乎沒有人反對。”


  “那你反對嗎?”洛卿幽幽的聲音傳入她的耳裏,眼角有兩枚淚痣的女子捂著她的耳朵小聲道:“我不反對,我想要離開京城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到時候你要是還喜歡我,那你就在青靈城建一間道觀,我隔個三兩日就陪你修幾天的仙怎麽樣?直到你嫁人為止。”


  “你這麽美,你的丈夫會同意嗎?”


  “秋禪寫的玉秦樓你知道嗎?那個一人獨占天地間九分明月的姑娘應該就是他身邊的那個雲千羽,我幫他納個妾陪他,然後就有空時間陪你了,若是這般都不行,那我就拋棄一切與你私奔。”


  墨發上別了一朵玉雕夕顏花的林璟凰輕聲道,“我可以容你的非分之想,但你要知道我並不是在吊著你,你要努力找個人嫁了啊,不論男女,你喜歡就好。”


  白鶴輕輕揮翅已過數條街,滿臉笑意的洛卿郡主伸出了小手指,足以用璀璨來形容的眸子隱去了星河,隻剩下一身黑白道袍的長公主,“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一日,京城內外,無數人抬頭仰望,似觀神跡。


  建安六年春,她載她乘鶴而行,她帶她看遍京城之美,她許她一世,她諾她未婚之餘生。


  東序西邊的街道上,雲墓生給雲千羽買了一張麵紗,又借了紙筆寫了張字條。


  高挑的女子收好字條後蒙上麵紗就在前麵走,少年不緊不慢的跟著,他看到禮部侍郎家的顧淩源往西邊去了。


  果不其然,在過了兩條街之後雲墓生看到了君子樓的顧淩源,而雲千羽混在人群裏離顧淩源隻剩下幾步遠了,少年不屑的笑笑,自言自語道:“我雲墓生可不喜歡留隔夜仇。”


  街上慢慢走著的顧淩源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逼近,他此時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本想著戲弄一番與君子樓不對付的雪雨山莊嫡公子的,可是那人對自己派了刺客刺殺他這件事異常冷靜,甚至還有功夫嘲笑一下君子樓和刺客一樣次。


  若說這是不開心的主要因素,顧淩源知道隱姓的因素就是雲墓生的平靜無形中給了他很大的心裏壓力,咬人的狗不叫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


  以雪雨山莊的實力來看,絕對不會就這麽忍了這口氣的,這雲大公子要麽城府太深,等著找機會報複,要麽就是已經想好了報複的方式了。


  眉頭越來越皺的顧淩源開始後悔起了通過刺殺雲墓生來戲弄他的行為,準備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父親說過讓自己哪怕有君子樓撐腰也不要招惹雲墓生的話,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因為有些消息他的父親並不知道。


  前幾日宗門傳來消息,六師叔顧清明成功突破,一門雙大乘的局麵正式到來,放眼天下,若是其他勢力沒有藏著掖著的大乘級別高手,那麽君子樓說是第一江湖勢力也不為過,因為便是皇家明麵上的大乘也就周女和大淵軍大都統。


  人一放空就會胡思亂想,顧淩源又開始想父親隱隱透露出來的那句璟凰帝姬有可能嫁給雲墓生是什麽意思,他知道父親雖然算是實權官員,但是聯姻這種重大的事情還是插不上手的。


  連身為禮部侍郎的父親都知道了,那麽就說明這件事情有很大可能是板上釘釘的了,皇室上層都差不多討論過了,並且比較順利,要不然絕對不會傳出來。


  加上趙府在接待雲墓生後老太傅便立刻進宮麵聖,甚至白尚書都進宮了,一直呆到天黑才往東南而去,平民老百姓不知道白尚書的地位,但是他顧淩源有家族和宗門的渠道,自然不可能不了解白度峨這尊大佛,可以說這世上除了底層人,沒有人敢對白尚書有絲毫不敬。


  身為天下劍道聖地君子樓之主的師傅是何等的水平,便是放在蘭亭閣推演的諸多大乘高手中也絕對是中等水平,但即便如此,師傅還說過如今的自己和三十多年前隻有二十三歲的白度峨對上也勝負難料。


  從師傅口中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顧淩源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二十三歲,戰力媲美在大乘境界打磨多年的劍道聖手,那麽若是沒有三十年前的劇變,今日的白尚書會是什麽實力?是不是武榜要單獨為他再開一榜,洛卿郡主要將四大境改為五大境?


  當年問師傅白尚書是什麽病的時候,師傅低聲說白尚書不是病了,是受了足以致命的傷後留下來的病根,本質上來說,他白度峨的身上沒有病,隻有這輩子都治不好的傷。


  白度峨受傷的那兩天,京城百姓並沒有聽到大戰的動靜,冠軍侯也沒有出城,那他是在哪受傷的?能封住那場直接將絕世之姿的冠軍侯打廢了的戰鬥場地隻有內城,也就是皇宮,沒有任何人知道是誰傷了他,但疑點在於皇帝和白度峨都選擇了掩蓋掉真相。


  建業三十七年,煙霧彌漫看不清真相的一年,那一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公認的千年來一騎絕塵的文武超級天才白度峨,皇帝想要收其做義子又覺得自己不配被其稱呼一聲父親的白度峨,滿城女子祈願做他妾的白度峨,至今頂著一副衰老模樣卻依舊讓無數婦人呆呆看傻的白度峨,這般耀眼的白度峨被人直接打廢在了建業三十七年。


  皇帝稱之為不亞於帝國開國之軍的天策神軍在白度峨被免去冠軍侯爵位的同時被撤,而冠軍侯白度峨正是天策神軍的大都統,天策神軍撤銷後,沒有任何人見過任何地方出現天賦不凡的人,說是撤銷了天策神軍不如說是天策神軍從世界上消失了。


  名震天下的冠軍侯一夜之間重病近死,被寄予厚望一掃天下再現帝國輝煌的天策神軍憑空消失,極有可能發生戰鬥的皇城,皇帝與冠軍侯的緘口不言,這一切背後的隱秘沒人敢探究。


  眾人隻知道建業三十七年,除去冠軍侯與天策神軍之外,天下狀元盡歸京城曹氏的曹家滿門抄斬,曹皇後被廢,太子下台,南越叛亂,白衣女打進鎮南王府……


  顧淩源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遺漏掉什麽事情了,這些年白尚書除了朝會,其他時間基本上沒有和皇帝接觸過,甚至有人懷疑皇帝和白尚書自三十年前就開始分道揚鑣乃至於反目,但誰也不敢輕視白尚書的分量,若非大事他絕對不會出現在皇宮裏。


  除此之外還有趙家老太傅,一手將皇帝推上帝位的老太傅乃是是帝國裏伸伸腿天地都得抖三抖的大人物,如今兩個似乎偏離朝堂的人一起出現在宮裏,隨後就有了皇室聯姻雪雨山莊的消息。


  本來帝國就在削藩和打壓江湖世家,又怎麽可能將嫡長公主嫁入這樣的江湖世家中,那豈不是相當於一邊喊著削藩打壓地方豪族一邊將權利下放到世家手裏,顧淩源堅信雪雨山莊一定有什麽皇室知道但是君子樓還不知道的秘密。


  可能是自己嚇自己,一想到白尚書和老太傅極有可能參與到這聯姻之中,顧淩源就覺得眼皮直跳,脖子有些發涼,有些後悔今日的莽撞。


  渾身劍意的青年走著走著臉色突然凝重,因為他發現了一件事情,不是覺得脖子發涼,而是脖子真的在逐漸發涼,經驗告訴他,這是有極其鋒銳的武器靠近了他的脖子。


  能被顧清寒看上眼收為徒弟,便是有顧家加持,顧淩源實力自然也不會差,手中扇子往後一扇,同時低頭,銀色長劍從他的頭頂上劃過,那用來稍作阻擋的扇子隻剩下底部握著的那麽一點點還在手裏。


  “混賬。”滿臉橫肉的侍衛回過神後拔刀上前與揮劍的白色身影戰做一團。


  顧淩源借此機會回頭,頓時嘴角一抽,他有些懵,這女人是來搞笑的嗎?剛剛才見的麵,這會蒙著紗一樣的麵巾就出來了,如果是想要隱藏身份,那帶這種鼻子嘴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麵巾真的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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