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蔡小菲來宿舍
一句話說得蔡小菲眼淚汪汪的,說江書記,你不知道高鄉長他……算了,以後再給你說吧。又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市裏下派的幹部都像你這樣,素質都很高呢。
江風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心想高洪是個好色之徒,肯定利用自己鄉長的身份對蔡小菲進行了什麽威逼利誘,妄圖把她哄到床上;蔡小菲之所以對自己表現得這麽親近,有可能是對自己產生了好感;但從剛才她故意說出“和江書記在一起”這話來看,更大的可能是要故意做給高洪看,讓他知難而退。
這個不大不小的事情,處理起來還是蠻棘手的,弄不好就會造成更大的矛盾。可眼看著蔡小菲楚楚可憐的樣子,自己作為鄉領導,也不能撒手不管啊。
想到這裏,就說,小蔡,作為女人,你要守得住自己的底線,決不能逆來順受。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出麵幫忙的,你盡管說!
蔡小菲臉上馬上就多雲轉晴了,說我是不是隨時都可以找你?
江風說,當然。
蔡小菲像個小女孩似的說太好了太好了,我正等著你說這句話呢。
吃完飯,江風在街上買了一盒豆漿,兩個茶雞蛋。
蔡小菲說江書記,你沒吃飽嗎?
江風說上午我要去村裏看一下,這個當做幹糧。
蔡小菲瞪大眼睛說現在放假啊!
江風說是啊,趁假期不忙,摸摸村裏的情況。
蔡小菲壓低聲音說,要不要我陪你去?
江風趕緊擺手說不用不用,又不是去旅遊。
蔡小菲說,觀音台的雷家兄弟很凶的,你得當心。
江風說放心吧,諒他也不敢把我怎麽樣。
蔡小菲開車送江風回宿舍,遠遠看到高洪正端著個缸子站在小院門口刷牙。江風到底還是害怕引起高洪的誤會,說停車停車,我在這裏下。蔡小菲不但沒停,反而加速了,說你怕高鄉長看到咱們?
江風隻好說怕他幹什麽。
蔡小菲說是呀,就是要讓他看到,氣死他。
在高洪的注視下,車在圓門外停了下來。江風說小蔡謝謝你送我,再見。
蔡小菲從車上下來,說江書記,我想去你宿舍看看。
江風情知道高洪這會眼睛裏正冒火呢,趕緊擺手說改天改天,今天不行。
蔡小菲一歪腦袋,調皮地說難道你是金屋藏嬌?
江風說哪有的事。
蔡小菲說那你幹嘛怕我去你宿舍?我偏要去檢查檢查。
江風被她纏得沒辦法,隻好說好吧,我宿舍很亂的。
蔡小菲閃身進了院子,江風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高洪牙也不刷了,就那麽滿嘴白沫的站著,垂著手往這邊看。
江風怕尹紅妹先給他說話,打開門就大聲地說,小蔡,進來吧!蔡小菲進了房間,拿手在鼻子前扇著,皺著眉頭說哎呀,好大的人味!
江風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聞到了什麽味,說,我說過了,我宿舍很亂的。
蔡小菲四下打量著,說尹書記也夠偏心的,給高鄉長安排了個套間,你就這麽小一間。
江風知道尹紅妹在那邊聽著,怕蔡小菲再說出什麽難聽話來,趕緊說是我自己要求住這裏,你看這房間麵對著山坡,安靜。
蔡小菲說這倒也是。看江風床上的被子就那麽一團堆著,就上去給他疊被子,說你們男人都沒有疊被子的習慣嗎?
江風說晚上就又要用了,疊那麽整齊幹嘛。
蔡小菲眼角一挑說你這是什麽理論哦,懶蟲哲學。說著,認認真真地把被子鋪開了,說江書記你不會疊被子的話,我教教你,你看好了。說著話,看被子上一根頭發,伸手捏了起來,說江書記你不脫發吧?
江風說不會吧,我頭發很多的。蔡小菲把那根頭發舉到眼前,說這不是你的頭發難道還是別人的?忽然發現那頭發短粗還彎曲著,油亮油亮的,意識到了什麽,哎呀一聲扔到了地上,臉立刻紅的像秋天指頭上掛著的柿子。
蔡小菲雖然年輕漂亮,但江風對她並沒有什麽了解,隻是隱隱覺得,她是一個很有思想,很有心計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埋沒在鄉農技站,也真是可惜了點。但漂亮也往往是惹禍之胎,這不,高洪還沒來幾天,就盯上這塊天鵝肉了。以高洪那爭強好勝的心性,蔡小菲往後的日子怕並不好過。
江風著急讓蔡小菲趕緊離開,一是怕她在宿舍呆時間長了,發現了他和尹紅妹之間的秘密;二是怕引起高洪的誤會。想起剛才高洪看著他和蔡小菲進了院子,眼瞪的鬥雞似的,不定又怎麽往歪處想呢。
可蔡小菲卻沒有離開的意思,紅著臉扔掉舉在手中的毛,認認真真疊好了被子,又坐在床上翻他床頭的那本《塵埃落定》。
看江風書中折了一頁,知道他是看到那裏了,就翻到那頁去看,卻是“野合”那章。臉一紅,合了書本說江書記,你也喜歡阿來的書?這本書曾經獲得過矛盾文學獎的。
江風說是啊,這書的視角很獨特,我這看的已經是第二遍了。
蔡小菲把書放回床頭,說,我有阿來的詩集《梭磨河》,寫的非常好,你要不要看?
江風沒想到蔡小菲竟然也這麽愛好文學,這本《梭磨河》他找了好久了,驚喜地說,要看要看,當然要看,你趕緊借我。
蔡小菲莞爾一笑,說回頭我給你送來。
江風看著青翠欲滴的蔡小菲,想到一句話:男女之情,往往都是從借書開始的。
蔡小菲剛告辭離開,高洪後腳就來拜訪了。進屋先往床上看,一看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說呦嗬,這被子疊的,說到底還是女人手巧啊!
江風聽他這話酸溜溜的,也不接他話頭,不冷不熱地說高鄉長駕臨,蓬蓽生輝啊,有何指示盡管說。
高洪在床上坐了,也隨手拿起那本書翻了翻,很關心地說江書記,放假了也不回雲湖和家人團聚一下?不要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該放鬆就放鬆嘛,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啊。
江風說謝謝高鄉長關心,我已經回去過了,昨晚才回來的。
高洪陰陽怪氣地說怎不多住幾天呢?是不是忘不了槐河呀。不過也是,槐河的某些地方,還是很吸引人的。
江風知道他這話是有所指的,就說高鄉長,那你怎麽不回雲湖呢?
高洪嘿嘿幹笑,說我想趁著放假,把下一步的工作思路好好理一理。這基層的工作,真是太繁瑣,太具體了,讓人頭疼啊。
江風想起他那晚跪地哭求而過後又倒打一耙的行徑,心裏有氣,說是啊,基層工作最能鍛煉人,也最能看清人。
高洪臉上掛不住,又東拉西扯地說了幾句,說江書記你好好休息,不打擾你好事了,吹著口哨走了。
高洪走後,那邊的尹紅妹說江書記你人緣好啊,這一大早就高朋滿座的,一會時間兩人來拜訪。
江風說他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各有各的目的啊。
尹紅妹說高洪有什麽目的我拿不準,不過我看小蔡可能是看上你了,你要當心。
江風哈哈一笑,說,剛才出去吃飯在街上碰到她,一起吃了個早飯。小蔡鬼著呢,我看這妮子不會這麽簡單。
尹紅妹說是啊,說實在的,全鄉這麽多幹部,我就欣賞她一人,不但人漂亮,有真才實學,關鍵是會用腦子思考,這就很了不得。又說,小蔡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江風想起蔡小菲說的心煩的時候要喝酒才能入睡的話,心裏一驚,說她有什麽事情?
尹紅妹說,她的事情在槐河基本上是公開的秘密,你不知道也罷,我說給你,趁得我多麽喜歡嚼舌根似的。
江風說你就是嚼嚼我的舌根又有什麽呢。
尹紅妹說去,看你滿腦子都在想什麽呢,就是不告訴你。
江風看尹紅妹不願意說,也就不再追問了,隻是心裏老大的疑惑,心想既然是公開的秘密,為什麽自己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
還想繼續追問,尹紅妹卻說,你隻顧自己吃飯,難道沒想到我還空著肚子?江風說那能把你忘了嗎,給你帶的有飯。隻是怎麽給你呢?
尹紅妹說,笨啊,你放窗台外麵就可以了。
江風這才想起自己的後窗,是挨著尹紅妹的房間門的,推開窗戶,把那杯豆漿和兩個茶雞蛋在窗台上放了。尹紅妹端著臉盆去院中水池洗漱,回來時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隨手放在了空著的臉盆裏。
尹紅妹吃著飯,問江風,今天有何打算?
江風想起晚上和孟佳蔭的約會,一陣雞動,心猛地跳了幾下,嘴上卻說,我今天打算去觀音台看看。我這個村支書上任兩個月了,還沒去過村裏,實在是失職啊。
忽然想起電視上關於雷氏兄弟阻撓采訪,毆打,扣押記者的報道,說紅妹你知道嗎,市電視台曝我們的光了,說我們對槐河上遊非法采沙行為聽之任之,是行政不作為。
尹紅妹說,這個報道我也看了。雷氏兄弟的沙場,是一條打不死的僵蛇。它和縣裏、市裏都有密切聯係,采沙船破壞河道造成防洪隱患,拉沙的超載大卡車把槐河境內的國道都給毀了,群眾意見很大,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