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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4.第454章 :不應該

  我提著一顆心,走到祖父的身邊,雙手將他扶住,帶著他緩緩的離開了博雅二叔的靈柩,祖父沒有絲毫的反抗,軟軟的隨著我走到門口。 

  突然,祖父的手牢牢的抓住了門框,我一驚,慌忙看向祖父,鮮血從祖父的嘴裡噴湧出來,染紅了他襟前的衣服,染紅了庭院中白的雪,也染紅了我白色的衣褲。 

  看著從我的手中,慢慢的滑落到地上的祖父,看著衣服上,妖冶妖媚妖嬈,猶如鬼魅一般伸出觸角,死死吸附在我身體上不斷擴散著的紅,我失去控制的尖叫起來, 

  「啊……啊……啊……」 

  我鬆開扶著祖父的手,抱著頭,不停的尖叫著。我不辨方向的想要逃離,一雙強而有力的臂膀,從後面緊緊的攬住了我, 

  「玲瓏,你看著我!玲瓏,別怕!」 

  我轉過身,抬起臉,一片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關起遠深沉的目光,帶著無限的溫暖,我感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我一下子扎進了他的懷抱里,雙手緊緊的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停的打著哆嗦。 

  「玲瓏,好了,沒事了,沒事的。」 

  關起遠的聲音溫柔似水,輕柔如夢,如夢囈般在我的耳邊低低的徘徊。他慢慢的拍撫著我的後背。或許是關起遠的安撫起了作用,我停止了哭泣,但,還是抓著他的衣服,剋制不住的打著哆嗦。 

  「老爺,姑奶奶,玲瓏小姐怕是受了驚嚇。」關起遠對剛進來的無痕姑母和父親說。 

  玉博文恍若未聞的站著,獃獃的看著小廝們,把祖父抬進了靈堂后的房間里,神情恍惚得彷彿在看一出與己無關的啞劇。 

  「博文,你去照顧父親,這裡有我呢。」 

  玉無痕不清楚玉博文有沒有聽見她的話,只看見玉博文糊裡糊塗的對她點了點頭,便如同被控制的傀儡木偶一般,走開了。 

  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玉無痕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只能憑著本能在做。她轉過頭吩咐跟在身邊的小廝, 

  「去請於大夫,就說『老太爺的舊病犯了,很急。』務必請於大夫立即過府。」 

  「是,小的明白。」小廝領命而去。 

  無痕姑母原本想從關起遠的懷裡,把我接過去,但是,我的雙手牢牢的、死死的揪著關起遠的衣服,彷彿溺水的人,握著手中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都不肯鬆開,怎麼勸都沒有用。 

  最後,無痕姑母無奈的放棄了,她嘆著氣說,「你就先陪玲瓏回房吧,讓她早些休息。」 

  「姑奶奶,如何使得?」 

  關起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雖說,玉玲瓏基本上還算是個孩子,但是,畢竟男女有別呀。 

  「起遠,去吧,好好陪著玲瓏。對你,我是放心的!」無痕姑母對著關起遠的眼睛,苦笑著,聲音彷彿幽幽一嘆,「如今,顧不了許多了,只要玲瓏別再出什麼岔子,就好!」 

  「是,姑奶奶,小的,明白了。」 

  關起遠小心翼翼的扶著我向後院走去。雪一直在下,地上積了很厚的雪,很滑。我的全身打著哆嗦,意識混沌不清,根本就沒有力氣自己走。關起遠索性將我橫著抱起來,我的雙手緊抓他的衣服,頭自然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隨著他走路時身體的起伏,我覺得困了,想睡了。 

  關起遠低頭看著在他懷裡睡得並不安穩的玉玲瓏,臉上露出許久不見,憨實的笑容,眼睛里,折射著冰雪的光芒,流動著迷人的光彩, 

  「睡吧,安安穩穩的睡吧!我會守護著你,讓所有的災難都遠離你!」 

  可惜啊!萬丈的紅塵,紛擾的亂世,都不是一個小小的關起遠能改變的,即將到來的災難,也不是他的能力可以守護得住的。 

  這一場冬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玉府的上下、內外,一片無始無終的素白。 

  在我受到驚嚇的那天晚上,當於子謙大夫趕到的時候,祖父早已經魂歸離恨天。於大夫說,祖父是因為常年有病在身,加上突如其來的喪子之痛,急火攻心,血不歸經,一時之間,心臟無法承受如此大的刺激。所以,在祖父倒下去的同時,就已經氣絕了。 

  玉家在一個清寒的冬天裡,同時失去了兩位擎天之人,所有的人都在儘可能的忙碌著,因為不知道,今後的玉家會何去何從。玉府的訃告上,並沒有寫出玉博雅真實的死因,只寫著「因病」,因為,依照祖禮,「凶死」之人,是不能被葬入祖墳的。 

  玉展雄和他的兒子玉博雅的靈堂,設在玉府前院的正堂正廳之中,正堂中原有的擺設、傢具一概撤掉;靈堂正中的地上一左一右的擺放著兩口上等衫木靈柩。靈柩前面的供桌上,放著兩盞長明燈,它能為死者的靈魂,照亮另一個世界的路;供桌的前方是紫檀木的香案,香案上擺放著木質長方形的、設有底座的兩個牌位、三牲和鮮果供品,兩邊是一對巨大的、燃燒著的白色喪燭。 

  左邊的牌位上自上而下,用老宋體書寫著「玉門玉公展雄之靈位」; 

  右邊的牌位上書寫著「玉門玉公子博雅之靈位」; 

  香案的兩側是各位本家、親朋好友送來弔唁的鮮花和花籃,挽條上隱約的可以看到「悼念」「哭悼」「某某人泣挽」的字樣。靈堂的上方高掛著玉展雄、玉博雅的遺像,下面是玉博文手書的,斗大的「奠」字;左右兩側高懸著玉家各位親人書寫的輓聯, 

  玉無痕的輓聯是,「前世典範,後人楷模,音容宛在,浩氣常存;流芳百世,遺愛千秋,名留後世,德及鄉梓」。 

  玉博文的輓聯寫著,「天上隕明星,人間少俊傑;瑤池來貴客,佛國添金剛」。 

  玉博君的輓聯寫著,「半世儉樸留典範,一生勤勞傳嘉風;落日流水千古悲,凄風苦雨百年愁」。 

  玉玲瓏書寫的輓聯的是,「當風慈竹覓難尋,經雨晚萱空留芳;夕陽千古紅塵恨,浮雲百年人世游」。 

  玉承祖的輓聯寫著,「悲聲相隨野鶴飛,哭音難挽流雲住;殘山剩水懷舊宇,朗月清風讀遺詩」。 

  玉承智的輓聯寫著,「祖德難忘,風凋祖竹,繼承遺志,克頌先芬」。 

  玉承德的輓聯寫著,「難忘手澤,永憶天倫;音容已杳,德澤猶存」。 

  關起遠敬獻的輓聯是,「一生行好事,千古留芳名;高風傳鄉里,亮節昭後人」。 

  親人的輓聯外側是親朋故交,摯友鄰里贈送的,層層疊疊的祭幛。清風偶然吹過,密密的祭幛隨風優雅的舞動,那是上蒼的幽靈前來拜祭呢?還是沒有走遠的靈魂,回家探望親人呢?佛曰,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註定生死。 

  靈堂布置得素潔、淡雅、肅穆,即沒有演奏哀樂的鑼鼓班子,也沒有禪僧道士做的解冤洗業醮,更沒有超度亡靈的水陸道場。即沒有人來人往的悼念,也沒有搖山震岳的哭聲。有的只是一片天接地壤,無縫無隙,無邊無際的,最原始、最質樸的素白,那是天地初開時,唯一的顏色。 

  之後,停靈七七四十九日,發喪。 

  這場如此簡陋,沒有任何排場的葬禮,在府內府外,街頭坊間掀起無數的流言,已經成了京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我看啊!玉府怕是要敗了!」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玉府已經是得天獨厚啦!」 

  「不是說有什麼法寶嗎?怎麼就到了這步田地了?」 

  「什麼法寶,不詳倒是真的。」 

  「行了行了,人家興旺的時候,都是好話。這還沒怎麼著呢!就先眾人推了!」 

  葬禮過後,由玉無痕做主,把玉家玉器行交給了玉承祖和玉承智兄弟倆打理。但是,一切還遠遠沒有結束。 

  葬禮后的第三天,於子謙大夫登門拜訪。 

  於子謙本人都對自己此次拜訪的目的,產生過懷疑,他覺得,自己的請求簡直就是荒唐,要是玉家的人把自己直接趕出去,他都覺得不為過,可是,事情必須要解決的,實在是不能再拖了,唉……他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為難過! 

  於子謙沒用小廝通報,直接來到玉博文居住的院子。此時,他正在堂屋裡,坐立難安的等待玉博文。玉博文這些天,幾乎是不見客的,只是因為來訪的是於子謙,玉博文還是硬撐著,從卧室里走了出來,玉博文的面容憔悴,唇色蒼白,人也沒了精神;因為還是熱孝之中,孝服未除。 

  於子謙忙站起來,熱心的說,「博文兄,近來身體可好?」 

  玉博文緩慢的點了點頭,扶著桌子的邊緣,吃力的坐下,「子謙,今日到訪,可是有事?」 

  嘶啞而無力的聲音讓於子謙的心裡又多了幾份猶豫,他咽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張了張嘴,就是沒能說出話來。敏感的玉博文發現了於子謙的為難, 

  「子謙,可是有為難之事?」 

  於子謙在椅子上不安的挪了挪身子,咽了口吐沫,清了清嗓子說,「博文兄,實不相瞞,這件事情,讓我著實無法開口。」 

  玉博文抬起頭,用渾濁的目光認真的看著於子謙,「子謙,有何事,但說無妨。」 

  於子謙還是猶豫著,他忽然想起臨來的時候,母親為他出的主意,「博文兄,請姑奶奶來吧,我一次把話說完的好。」 

  從於子謙的猶豫和含糊其詞里,玉博文已經大概猜出他的來意了。不會錯的,不然,一向瀟洒自如的於子謙,怎麼會為難成這個樣子。 

  「來人啊!」 

  門口伺候的一個小廝,應聲進來,「小的在,老爺您吩咐。」 

  「去把姑奶奶請來。」 

  「是。」小廝領命而去。 

  屋內的兩個人忽然無話,氣氛變得有點尷尬,於是,於子謙一邊拚命的東一句,西一句的說著話,一邊用眼睛的餘光不停掃視門外。玉博文的眼睛半睜半閉的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應著於子謙,心裡在反覆的琢磨,不知道姐姐會是什麼主意。 

  此時,院中傳來稟報,「姑奶奶來了。」 

  玉無痕依舊是一身素白衣裙,鬢邊別著一朵白色的絨線花,神情也一如往昔,淡淡的,冷冷的,只是許多天以來,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眼下的黑眼圈是遮擋不住了。 

  玉無痕對於子謙說話的時候,在平時的輕淺冷漠中,總多了一份格外的客氣,「於大夫安好!您悼念家父,家弟所贈的花圈和輓聯,小女在這裡謝過了。」 

  說完,躬身向於子謙行了一個深萬福,於子謙趕忙起身彎腰還理, 

  「姑奶奶,您不必如此,子謙萬萬承受不起呀!」 

  二人客套完畢,各自落座。玉無痕對於子謙今天的來意,也有些準備,只是事到臨頭了,心裡多少有些忐忑。玉無痕和玉博文都不說話,等著於子謙開口,於子謙狠了狠心,反正來都來了, 

  「姑奶奶,博文兄,本來事情真的是很不應該,在這樣的時候說,可是,我也是沒辦法,如果,玲瓏不在熱孝期間嫁過來,就要等到三年之後了,可是小兒的身體,怕是拖不到那個時候的。二位都知道,如果小兒還沒成婚,就……,是不會被允許葬進祖墳的。我也覺得自己很自私,很荒唐,如果二位,從此拒絕與我往來,甚至現在就將我趕出府去,我絕對沒有半句怨言。但是,我求求二位,能夠考慮我的請求!子謙求求二位了!」 

  於子謙幾乎是閉著眼,像背書一樣,說完了上面的這些話。之後,直接跪倒在地,頭低得很低很低。 

  玉無痕與玉博文面面相覷,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無奈而悲哀的神情,玉博文吃力的站起身子,伸出雙手扶起於子謙,「子謙,言重了,只是此事也要待咱們商量商量啊!」 

  於子謙站起來,早已滿臉是淚,他緊緊的握著玉博文的手,說不出話來。 

  「於大夫,您先請回,明日自會給您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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