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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第436章 :不知

  漠塵毫無防備之際突然遭到我的「毒手」,整個人一下子就猛地栽倒在了床上。我嚇了一跳,這才想起來這廝現在這狀態根本經不起我的折騰,趕忙坐到床邊伸手去扶他。 

  可他卻像見了鬼似的,一把拍開了我的手,一雙眼瞪大到了極限,忿忿然地看著我問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 

  「我……」我本來是想大罵他一通,可看到他這樣子,原本要出口的話,全都梗在了喉頭。大力地吞了口唾沫之後,學著他剛才的樣子,伸手指了指門口地上那張未被動過的喜帖,改口問道:「你不是要我看那個么?那不是你的喜帖……么?」 

  「我的?」 

  漠塵反問我一句,之後,便像是聽到了這個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瘋狂地笑了起來,一直笑到淚流滿面,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雖然我仍是不明所以,但就算是再笨,我也該看出來,自己完全是猜錯了。不過這種情況下,我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索性也就不支聲兒,靜待著這廝自己停下。 

  終於,漠塵的笑終止了。 

  他拒絕了我的攙扶,自己坐起身,胡亂地用手背抹去臉上交錯的淚痕,雙眼迷離地看向那張喜帖,對我說道:「是,那是喜帖,不過可惜,那不是我的喜帖。」 

  我下意識地回頭又看了一眼那抹刺目的紅,煩躁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強壓著滿心的燥慮,問漠塵:「漠塵,你知道我腦子不怎麼好使,別跟我玩兒了行不?那玩意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漠塵苦笑一聲。「如你所見,一紙喜帖!」 

  「我知道!」 

  煩死了!這廝怎麼就這麼愛賣關子!都這副死樣子了,還是不改他那欠揍的脾性! 

  「算了,我自己去看就是了!」 

  「那是月婉瀅送來的!」 

  我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連一個簡單的轉身動作都還沒有做完,身邊這個虛弱到不行的傢伙,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狠狠地拽住了我的衣領,一把將我拽到他面前幾乎是鼻貼鼻的距離,大吼道:「聽到沒有?我說,那是她月婉瀅的喜帖!」 

  「漠塵……」 

  我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不過很顯然,完全沒效果。 

  也罷。 

  「你聲音太大了,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那是誰的喜帖?」 

  「月婉瀅!月婉瀅!月婉瀅!你的好女兒月婉瀅和她那好『爹爹』幻月的喜帖!」 

  「哦——這樣啊——原來……那是小婉瀅,和我的……喜帖……」 

  好冷的笑話,就連說這笑話的人——我自己,都被冷到渾身僵硬了。 

  我的小婉瀅,要和她爹爹成親了。 

  不對,是我的小婉瀅,要和幻月成親了。 

  還是不對,我叫幻月。 

  我才是小婉瀅的爹爹。 

  可是,為什麼她要成親的對象,卻不是我? 

  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在聽到漠塵的這番話后,我的心靜,竟是如此平和! 

  也是,完全沒必要動火或是悲慟的啊,將死之人,還有何所求?本來這次回來就是打算用自己的餘生好好照顧小婉瀅,兌現那個「永遠陪著她」的諾言,僅此而已。 

  如果嫁給他,能讓她快樂,那麼,我必然是要欣然接受的。 

  「小月月。你……還好吧?」 

  我又失笑了。 

  看著滿臉惶恐不安的漠塵,我無奈地聳了聳肩:「你覺得呢?」 

  漠塵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樣子……是沒事。所以,我才更覺得你有事啊!」 

  這句繞口令差點沒把我給噁心死。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去你的,我能有什麼事?你自己拿面鏡子照照先,就你那煞白的小臉兒,有事的,該是你才對吧?!」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說錯什麼了,竟將漠塵這廝刺激至此! 

  聽完我這漫不經心出口的話,漠塵完全失了控制,雙手猛地抓緊了我的雙肩,指甲都快掐緊我的肉里啦!即便是我這副有著上千年修為的皮囊,也不免感到一陣錐心的疼痛。 

  「啊——!」 

  我吃痛地驚呼一聲,可還沒等我來得及喊出「疼」來,漠塵近乎瘋狂的嘶吼聲,已在我的耳畔響起,震耳欲聾! 

  「小月月,你別這個樣子好嗎?現在去阻止他們,還來得及。別在我面前強顏歡笑,再大的痛,我也會陪你一起承受,可我最害怕的,是見到你這副自暴自棄的樣子!幻月,是你自己說的,你會好好活下去。可是為什麼才不到一個時辰,你竟已將自己說的話,全然拋諸腦後?!」 

  我…… 

  「漠塵,你先冷靜點兒……」 

  「你要我怎麼冷靜?你都快死了,你還要我怎麼冷靜?」 

  「我怎麼就快死了?還有兩年啊,兩年!漠塵,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強顏歡笑的人,即便有時會可以隱藏自己的懦弱面,但於你來說,我的喜怒,向來都是溢於言表的。」 

  「怎麼……可以……這樣……」 

  這種氣氛詭異極了,充當局外之人的漠塵,心痛到無以復加,而本該傷心欲絕的我,卻是此時最淡然的那一個。 

  我微笑,抬手抹去漠塵眼角溢出的珠光:「我說你小子也太娘了點兒吧?這才多長時間,你丫哭了多少次了?」 

  漠塵的情緒,伴隨著他自己的嘶吼,漸漸平復了些,可當他一見到我的微笑后,再次崩潰。 

  「你別這樣好嗎?你此刻的笑,比你的眼淚更能刺痛我的心。幻月,我知道你不是一個軟弱的傢伙,但是就當我求你,只一次,只這一次就好,你哭出來吧!」 

  他的這個無理要求,我是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我的嘴角,咧得更大了:「漠塵,原來我在你心目當中,一直都是這麼一個不堪一擊的人么?是,我承認自己對小婉瀅有情,但這並不表示我一定要得到她,不是么?她不記得我,或者說,她認錯了『我』,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跟著他,她覺得快樂,這樣就夠了。」 

  「啪——」 

  漠塵終於忍到了極限,毫不留情地賞了我一個大耳光。 

  「你……」 

  這一刻,我沒有生氣,只是倍感莫名。 

  「混蛋!說好的,要好好活下去,還說什麼我也是你活下去的動力,放屁,全都是放屁!幻月,說到底,你的心裡,還是只有一個她而已。千年前是這樣,現在亦是如此。究竟在你心裡,將我置於何地?朋友也好,親人也罷,你的世界,到底有沒有我的一席之地?!」 

  我終於也抵達底線。 

  我狠狠地回敬了漠塵一拳,眼看著他側倒在床上,我伸手擦去他嘴角的血痕,動作是溫柔的,可伴隨著的言辭,卻是幾近咆哮。 

  「別把我說得如此不堪!除去她月婉瀅,你便是我生命中最重要之人!若非因為你在我心中佔有重要的位置,我怎會在你面前仿若無事人?我難過,可我說的也是事實,她能幸福快樂,便是我現在最欣慰之事。也正是因為她的後半生有了著落,我才能信守諾言,好好活下去,靜待餘生!」 

  「靜待、餘生……?」 

  我的話,並沒有讓漠塵振作或是安心,不過他倒是也沒有繼續消沉下去,微微一怔之後,便是暗自咀嚼著我剛才的那番話,嘴裡還反覆呢喃著「靜待餘生」四個字。 

  我的火也發泄完了,看著自己手上殘留的漠塵的血,心裡不可避免地開始內疚起來。 

  「小月月。」 

  「嗯?」 

  正在我出神之際,漠塵突然叫住了我。我側目,正好對上他質疑的目光。 

  「你說,你這次回來,是為了她?」 

  「嗯。」我有些遲疑地點了點頭,繼而立馬補充道,「可我剛才不是說了嘛,現在又加了你一個……」 

  漠塵揮了揮手打斷了我的話,隨即又急急地問道:「你的『為了她』,該不會是為了兌現十三年前的那個戲言,只是這樣陪著她?」 

  雖然不解他為何會有此一問,但我還是順從地點了點頭。 

  眼看著漠塵的眼眸越瞪越大,我的心中,逐漸騰升起一股焦躁感,和強烈的不安…… 

  「那麼說來,你……還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不知道?」 

  「哈、哈哈哈——」 

  漠塵的笑,好瘋狂,參雜著徹骨寒意的笑,令我毛骨悚然。 

  「原來,你還不知道!幻月啊幻月,我本以為,你竟可以為了愛,置自己的生死於不顧。我還以為,千年前的一幕又要重演。可誰想,這都只是我自以為是的猜想,原來,你根本還都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才會做出這種白痴似的決定!」 

  「漠塵,你到底在說什麼……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千年前?什麼千年前?你到底瞞了我些什麼?!」 

  漠塵驀地收住了笑聲,卻仍未改臉上的笑意,只是這無聲的笑,竟比方才的更為陰鶩。 

  他就這樣看著我,似看朋友般,也似看仇人般,同時,用著愛很難辨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對我說道:「『沒有人可以殺死我,除非,是我自己不想活!』幻月,你可還記得這句話?」 

  接下來,漠塵用半個時辰的時間,向我講述了我去冥府那三天間發生的一切。 

  在這個過程中,我始終沒發一言,所以,以下所有,皆為漠塵所陳述。 

  「小月月,你不會知道,在你離世的那一千年裡,我的生活是有多枯燥乏味。一直到你重生歸來,我的世界,才又重新有了色彩。我終於可以不用再過那種坐吃等死的空洞生活,雖然談不上是人生的意義,但我的生活中,新增了一個目標,也可以說成是嚮往——我要幫你。我一定要救你,幻月,我要你活下去!」 

  「你說,我現在也成為你活下去的動力了,呵——其實,這是我的台詞才對吧。」 

  「可是,當日你就那樣走了,一句『去冥府』,徹底抹煞了我賴以生存的動力,我頓時覺得自己的生活失了方向。但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你妖王幻月,會是一個如此輕易便會向命運妥協之人。」 

  「所以,我就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你離去的方向,等啊等,等著你回來,想再親耳聽到你對我說『漠塵,我餓』,然後,我還和以前一樣,一邊損你,一邊為你做飯。」 

  「就這樣,過了整整一天,我沒有把你盼回來,卻等來了一張和你一模一樣的臉。」 

  「『叫幻月出來!』這是他在我面前站定后,對我說出的第一句話。我沒有理會他,只一心繼續看著我該看的方向,等著我該等的人。」 

  「或許是不耐煩了吧,那傢伙也沒再多搭理我,繞過我的身側,徑直朝我的屋內走去。我知道,他定是去找你了,當然,他註定會是白跑一趟,所以我也就沒阻止他。」 

  「果不其然,很快,他便又出了門,重新回到我跟前。」 

  「『幻月在哪兒?』他的樣子很是焦躁,見我不說話,甚至根本不看他一眼,又接連問了我好幾聲,可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 

  「終於,他的耐性被我磨光了。他的手,緊緊地掐住了我的咽喉。我的眼,漸漸地朝他看去,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讓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但是我的意識卻很清晰,眼前這個,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於是,我諷刺地笑了一聲,用盡渾身的力氣,回敬了他一句『你不就是幻月么?』之後,我脖頸間的禁錮,便鬆懈了開來。我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有些疲憊地靠在了身後的門框上。」 

  「那傢伙顯然也是對我這不堪一擊的廢物毫無興趣,斜眼冷笑一聲之後,從懷中掏出了一紙艷紅的東西。」 

  「我只是下意識地一瞥,便知那是一封喜帖。你信嗎?當時他還什麼都沒說,我的心中,便已猜曉了七八分。這本是與我完全無關的事情,可當我抬起頭,再次看向你離去的方向時,心中免不了又是一陣酸楚。」 

  「於是,我抱著一絲僥倖的不確定心理,戰戰兢兢地問出了我有生以來最為白痴的一個問題。」 

  「我問他,這紙喜帖,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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