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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3.第423章 :新月

  我看了看高高懸起的新月,也確實,不知不覺,已入深夜,我就是再心急,也不能只一味地糾結於這件事情。想起剛才漠塵擔心我的那樣子,我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於自私了。 

  「好吧好吧,你趕緊的收拾收拾,休息去吧。」 

  說完,我也沒等他,自顧自地先行回屋去了,臨走前,還不忘嘟囔了一句:「所以說,我最討厭你這半人半妖的爛血統了。」 

  我本來是想著,發發善心,幫漠塵這廝分擔點兒,好歹把自己留下的那個爛攤子給收拾了,可結果回到大堂一看,乖乖——原本斷裂的木板和零星散落的木屑,居然都不見了,還有剛才晚飯時吃剩下的殘羹冷炙,連同碗筷,也都不見了,那幾張僅剩的椅子,也已經全數排放整齊。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大堂,發現冒牌貨也不見了。 

  「敢情這冒牌貨還有這閑心雅緻呢?居然還知道收拾!」我呢喃著。 

  其實,從後院回到大堂這短短的一路上,我在想,既然秦雪鳶不是我要找的那個倒霉丫頭,那麼我和她的婚約,自然是沒必要成立的,所以,我和她的那個賭約,也可以失效了。也就是說,我其實已經沒有再抓那冒牌貨的必要。 

  我仍然不知道那傢伙為什麼對我恨之入骨,雖然對於他之前所做的重重嫁禍小爺我的行為,我很是憤怒和不解,而且,那傢伙也很明確地表示過,想要置我於死地,但其實,若非是因為跟秦雪鳶的那個賭,我也沒興趣真的「處決」他。 

  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情,自己一氣之下,似乎差點就把那傢伙給弄死了,但是很奇怪,現在我冷靜下來之後,感覺也並非是非要他死不可。至於原因……如果我說,是因為他的一個眼神,會不會顯得很做作? 

  沒錯,就是當他說自己因為拜我所賜,才得以有那樣一副容貌時,那種對我仇視的目光。雖然即便是到了現在,我還是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我總覺得,他對我的恨意背後,有著某些為人所不知的痛楚。而且,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會對這種痛,產生一種感同身受的錯覺。 

  「喂——喂!壞人!」 

  「啊!」 

  我被身後小婉瀅突然響起的吼聲嚇了一大跳。 

  光顧著自己在那愣神了,也不知道這丫頭是什麼時候躲在我背後嚇我的。我看到她手上正捧著一大摞乾淨的碗盤,似乎是剛洗乾淨的樣子,還在滴著水。 

  搞了半天,原來是小婉瀅收拾的這裡。我就說嘛,那冒牌貨哪會有這麼好的閒情逸緻,干這些娘們的事情……我也沒有要說漠塵是娘們的意思…… 

  「想什麼呢你?這麼入神,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沒什麼。」 

  小婉瀅有些鄙夷地「哦」了一聲,轉身欲走。可她才剛一轉身,又立刻回過頭來問我道:「對了,剛才我路過的時候聽到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冒牌貨?」 

  「嗯?」我有了一瞬的晃神,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毫無生氣和表情的面具,轉過身背對著小婉瀅說道,「沒什麼。」 

  小婉瀅「嘁」了一聲,也沒追問下去。 

  「小婉瀅,那個冒……我是問,你的那個爹爹去哪兒了?」 

  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也唯有無奈地暫時接受那冒牌貨的此種身份。 

  小婉瀅聽我這麼一問,有些警覺地瞪著我,語氣不善地問道:「你找他幹嘛?」 

  我心裡突然有些堵得慌,口氣也變得不耐煩起來:「急什麼,都說是誤會了,爺現在沒興趣殺他,而且……」我用了只有我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而且,我也不想被你記恨,不論什麼原因……」 

  「嗯?你說什麼?」 

  我抬頭,見小婉瀅臉上的警覺已撤去:「沒什麼,他到底去哪兒了?天色不早了,我總要給他安排住處吧。」 

  「拉倒吧。」小婉瀅白了我一眼,「就這麼屁大點兒的地方,還安排個什麼勁兒?姑奶奶我早就看過了,這裡總共才兩間房,現在雪鳶佔了一間,待會兒我就跟她擠一擠好了,半夜萬一有個什麼狀況,也能有個照應。你就和你朋友擠一間吧。」 

  我點了點頭,可隨即又覺得不對:「誒?那你爹爹呢?他睡哪兒?」 

  「這個你就別操心了,爹爹說他今晚不睡了。喏——」她指了指屋外黑黢黢的樹林,「你看,他就在那兒呢,說是要給我們放風。」 

  「放風?放什麼風?」 

  「嘁——還不是防那些個暴民!爹爹說,擔心會有好事的傢伙跟來這裡,趁夜鬧事、對雪鳶不利。」 

  「這樣啊……誒?你現在倒是不心疼他了?」 

  「心疼什麼?」 

  「那可是你最愛的爹爹啊,整夜不睡地喝西北風,你不心疼么?」 

  我說完這話,小婉瀅突然吸了吸鼻子,煞有其事地問道:「咦?我怎麼覺得這話一股子酸味兒呀?」 

  酸么?可能吧。只是,有這麼明顯嗎? 

  我尷尬地笑了笑,小婉瀅卻是瞪了我一眼:「笑屁!也不知道這是拜誰所賜!哼,成親?天大的笑話!」 

  才剛逝去的落寞感,再次毫不避諱地朝我襲來。 

  「壞人。」 

  「嗯?」 

  「你說,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變?」 

  「或許吧,怎麼了?」 

  小婉瀅的情緒,似乎也突然變得有些低落。因為我不知道為何會如此,更因為我很在意她的任何舉動,所以,我才會格外擔心,也所以,我才會聽到了她接下來說的那句近乎自言自語的呢喃:「為什麼總覺得現在的爹爹,會有一種陌生感和距離感呢?」 

  我垂下了頭,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片刻的沉默后,也唯有問了一個與這毫不相關的問題:「她……我是說,秦雪鳶……還沒醒么?」 

  聽了我這話,先前出現在小婉瀅臉上的落寞之色瞬間不復存在。 

  她抬起頭,瞪了我一眼,似乎對我這話很是不滿。她沒立刻回答我的話,而是快步地走到櫥櫃邊,將碗筷快速地放回,之後,狠狠地回身一腳飛向我…… 

  我摸著被她猝不及防踹痛的臀部,委屈而又莫名地問道:「你幹嘛呀?這好好的,突然之間又發什麼瘋?」 

  「閉嘴!」 

  小婉瀅踮起腳尖,對著我的頭頂上就是一記暴栗,不過我估摸著她應該是想偷襲我的腦門來著,只是無奈於我臉上的面具…… 

  她氣鼓鼓地對我說道:「你不說還好,你一說,姑奶奶我就來氣!白天一下子發生了太多事,我沒來得及問,後來也是礙於爹爹在場,我也不好對你發作,現在你既然自己主動提起了,姑奶奶我也警告你,你最好原原本本、一五一十地把這事兒給我講清楚,否則……」 

  我看著她咬著牙沖我掄起的小秀拳,突然覺得,這樣的她,似乎有著一種另類的可愛。 

  「叩——」又是一記暴栗。 

  「喂,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就這麼暴力?」 

  「你還有臉說我?姑奶奶我很認真地在問你話呢,你不回答也就算了,一個人在那走神還傻笑是怎麼回事?」 

  「有嗎?」 

  我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還真是…… 

  「得得得,姑奶奶,我錯了成么?你剛問什麼來著?」 

  「你……」小婉瀅當即氣得又想來揍我,還好爺眼疾手快地捉住了她的纖纖玉手,於是…… 

  「叩——」 

  大爺的!我怎麼就忘記她有兩隻手?防不勝防啊! 

  這回玩大了,其實我有聽到小婉瀅說的話,只不過是覺得她生氣的樣子也挺可愛,所以才想要逗逗她,結果好像是真惹到她了,這回不僅狠狠地錘了我,還死拽著我的耳朵不放,要不是我及時地喊了句「好漢饒命」,我估計,我的耳朵準會被她揪下來,腌巴腌巴當宵夜孝敬她那「好爹爹」…… 

  「放放放、我說、我說。」 

  小婉瀅滿意地撒了手,拍了拍雙手說:「這還差不多。」笑得好不得意! 

  我無奈地暗自叫苦,卻也唯有從命。 

  「你是想問我關於那個傳言的事呢,還是我和秦雪鳶那個婚約的事?」 

  「這兩件事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區別啦!你傻啦?傳言說的是,她要和妖王成親,不是我。」 

  其實……這根本就是一碼事兒,不過事到如今,爺也只能裝傻才能「苟活」下去…… 

  「哎呀,真麻煩。那你就全說了吧。」 

  我撓了撓腦袋,腦中飛快地思考該怎麼個說法。我的妖王身份是鐵定不能告訴她的,倒不是爺怕她的「降妖」本領,實在是這妖王的名號已經被扣上太多屎盆子了,別的暫且不提,光是這「滅門慘案」,就足夠小婉瀅將我大卸八塊的。 

  「關於她和妖王成親的那個傳言,我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管他的,先把這事給糊弄過去,至於我和秦雪鳶的婚約一事,大不了直說。 

  還好,小婉瀅也沒在這件事情上深究,聽我說了不清楚,也只是對我嗤之以鼻,滿臉不屑,卻又如有所料般地嘟囔了句:「嘁,我就猜到你不知道。」 

  我雖然有些不滿她對我的小瞧,但是既然矇混過關了,就姑且作罷了。 

  小婉瀅見我沒有繼續說下去,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你說要和她成親的這件事,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啊……」我想了想,還是決定直說了,「這個,可以說是我和她之間的一筆交易吧,我們約定好,只要我幫她報了滅門之仇,她就委身下嫁於我。」 

  「不可能!」天地良心,我自認此時所言句句屬實,可小婉瀅卻在聽完我這話的同時,突然怒不可遏地推了我一把。突如其來的外力,讓我腳下忍不住一個踉蹌,我急忙向我連退兩步以穩住身形。正欲開口問她突然發作的原因,她就又沖我吼了起來。 

  「雪鳶一直都是師傅最器重的弟子,對於無月樓的祖訓,更是從小便瞭然於心,她又怎麼可能明知故犯呢?」 

  「這……」我突然感覺有些難以啟齒,再三地咬牙之後,轉過身背對著小婉瀅,「是我提出要她嫁給我,她才對我提出這樣的要求來作為交換條件的。」 

  「你?你!好,果然是你!」小婉瀅一步跨到我的面前,毫不遲疑地揪起我的衣領,雖然以她的高度和力度,還不至於將我拽離地面,但是這姿勢……還好漠塵這廝不在,要不然,爺這回丟人可就丟大發了。 

  「混蛋!」小婉瀅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此舉似乎毫無用處,於是也就索性放開了我,但是就在我以為沒事了的那一瞬,我的胸口,迎來了陣陣酥麻感——小婉瀅怒不可遏地用雙手捶打著我的胸口。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雪鳶一直都是那麼中規中矩的人,她和師傅的感情那麼深厚,怎麼可能會做出違逆師門的事情來?!可是你卻利用她對師傅的感情,害她成了千古罪人!你知不知道,這樣一來,你毀掉的,不僅僅是雪鳶的清白,還有無月樓千百年來的形象和聲名。師傅去世了,雪鳶才剛當上樓主,就要面對無月樓幾近瓦解的這個爛攤子,本就已經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結果你還偏要雪上加霜,要是無月樓因此而不復存在,你讓雪鳶情何以堪?她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師傅?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你說啊!」 

  面對小婉瀅的控訴,我無言以對,她字字珠璣、句句屬實,我又何從辯起?原來,我真的一直都是個無比自私與卑鄙的小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特別是當我知道秦雪鳶不是那倒霉丫頭之後,這種想法愈發得強烈。 

  我怎麼就能如此殘忍地迫害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局外人? 

  許是打累了,也可能是罵累了,小婉瀅終於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眼中的憤恨之情卻依舊,沒有半分的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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