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戀上你看書網,配音天王
開挖掘機的阿全,施工過程中遇到大雨,土泥水流到了水溝上,環保局反手就是一張六萬塊的罰單。
上司叫他過來認這筆賬,阿全說是那邊的施工主任叫他這樣做的。上司淡淡地說,所以你想我打電話給他說是嗎?
阿全趕緊說不是不是,乖乖接過罰單。別人甩的鍋,含著淚也要背上。
在工地三傻進便利店時,寧遠注意到一個細節:阿昌在便利店門口,就把剛從工地上穿出來的鞋子脫下,自己踩著襪子進去。
寧遠相信這是阿昌的善意,但認真想這未嘗不是一種小心翼翼。怕被店員指責,怕別人對做工的人的異樣眼光。
這樣一句話:這個社會要求他人有尊嚴活著的,幾乎都是收入穩定的人,但一個人只是想活著,謙卑和努力地活著,這難道不值得尊敬?
工地不讓喝酒,工人就用報紙包起來,裝在塑料瓶里偷偷帶進來。文質彬彬的人力中介給工地主任遞煙——煙盒後面貼著一張票子。
這部劇讓寧遠想起另一部電影,《大佛普拉斯》。同樣是發生在台南的故事,底層勞動者的故事。
《大佛普拉斯》是有錢人的世界是彩色,窮人的世界是黑白的悲劇式黑色幽默。有錢人的人生你看,果然是彩色的。
而《做工的人》是明亮,喜感,荒誕。一尊佛像,是眾人的寄託,是小姐的救贖,也是騙子的一出把戲。
一個鱷魚皮包包,讓貴婦可以短暫地興奮,讓檳榔西施日思夜想,也可以讓阿祁他們以為人生就此翻身。
為什麼同一個世界,分配到每個人眼前的,可以是如此不同?它剝落了底層工人身上的悲苦色彩,放出了更加柔和乃至癲狂的光。
這有時候可能會引起人們的反感,覺得是在淡化底層工人的困境。但是這種矯枉過正未必不是一種收穫。
正因為強烈的反差,才會讓人注意到工人身上,也有普通人的生活與夢想。而這些生活或許不缺怒與悲,夢想也會落空。但最終,他們仍然是普通人而已,自然也應該與普通人一樣。
怒過後,悲過後,點燃一支煙,平平淡淡地面對操蛋的生活。
王晶導演的父親,著名導演王天林曾說過:無人不識韋小寶。作為封筆之作,金庸武俠的巔峰,從第一次影視化開始,《鹿鼎記》就貫穿幾個時代的回憶。
靈魂人物韋小寶,更是憑藉小混混屌絲逆襲,一路升官發財抱得美人歸,成為流行文化中的男性偶像。
從梁朝偉到陳小春,從周星馳到張衛健。誰演誰火,誰火誰演。
那是張一山不配嗎?
相反他一度被譽為國內目前最適合演韋小寶的演員,《家有兒女》,劉星,證明他可以古靈精怪,並一點不讓人討厭。
《餘罪》證明他技巧純熟,爆發力強,在青年一代演員中前途可期。
《柒個我》,沈亦臻,證明他擁有演員該有的上進心,不斷尋求突破。
結果呢?新劇一上線,喜提猴戲表情包。
所以與其說張一山演得爛,寧遠更相信這浮誇的猴式演法,是主創們一致認可的,這版韋小寶就不算一個完整的人。
在寧遠記憶里金庸原著全書五十回,可主線遲遲不開始:顧炎武、黃宗羲談論明史案,天地會與陳近南,茅十八與私鹽販子衝突引出韋小寶,再到二人一路北上京城,誤打誤撞被海大富帶進宮,和小玄子不打不相識……
整四回全是鋪墊。為什麼?
金大師在造人設。韋小寶的聰明、狡詐、義氣、算計……這角色身上複雜又曖昧的人味,都在這四回的故事裡搭建起來。
新版呢?三十分鐘,講完四回原著。結識茅十八,打退官兵,遇見海大富,和小玄子打架……
留給張一山的時間不多了!
所以他只能擠眉弄眼,拚命用誇張表情展現角色的存在感。貪財?聰明?膽小?
當韋小寶的厚度全部都壓在張一山清瘦的臉上時,硬生生給他從28歲,壓到82歲,全是褶子。
劇里怎麼演?同一個茅十八,不同的韋小寶,風格各異。
梁朝偉,典型TVB培訓班方法。聽到反問后,歪臉,撓頭,展示猶豫和緊張,用一系列反應表現內心衝突。
陳小春,則是漫畫式呈現。正臉一套:拍胸脯,絕不出賣兄弟!轉過身又另一套:內心OS直接說出來,配合上糾結的表情反差。
張一山版?無。
對,全刪乾淨了!
這也是寧遠不想把鍋甩在張一山頭上的原因,他可能可以演好韋小寶,但《鹿鼎記》沒給他機會。
當年寧遠看新版《鹿鼎記》,老是有種看豎屏短劇的錯覺。服化道,滿屏廉價感。比如全網鬧笑話的倆字——鰲府。
鰲拜府邸?
鰲拜,瓜爾佳氏,滿洲鑲黃旗。清制只有輔國公以上爵位的府邸才能稱府,直到雍正時期才追封超武一等公。
嚴格來說倆字全用錯了!
側面證明觀眾的標準:你別太過分,我也能假裝看不見。可它偏不信邪。連主角服裝都經不起推敲。
甚至劇中構圖、打光、調色、配音……沒有一處是令人舒服的。
服化道,說到底是什麼?誠意,尤其古裝。它不僅體現作品製作上的基本尊重,更能在細節中看出創作者對其作品的創作野心。
極盡的考究和還原,就是誠意嗎?也不一定。真正的誠意在於創作者是否足夠愛惜自己塑造的人物和世界,並熱切希望它們留在觀眾心裡。
要說設計,新版《鹿鼎記》不是沒有。你看它設計了啥:病重的海公公,臉色蒼白。劇里直接給他塗成唱雙簧的藝人,還手捧一盆花。生生一個故作病態的小丑?
前者是對角色務求精進的絞盡腦汁;後者,則是把角色當工具的嘩眾取寵。審美上倒退,印證著創作上的懈怠。
何為鹿鼎?古人常常拿逐鹿比喻打天下。利益江山是鹿;平民百姓是鹿;有時你心裡裝了一頭鹿,你也是鹿。誰逐鹿不知道,但鹿總是死定的。
所以《鹿鼎記》的表面是一場喧鬧,底色卻是悲涼的現實。是清代官場現形錄,是功利場的描摹本,是把一向傳奇的江湖逸事,都摔在塵土中。
你當觀眾都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