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還不走?
“老爺,你要紙和筆作甚?”聞言,許夫人微微蹙眉,眼中一抹疑惑一閃而過,這個節骨眼上,老爺不想著怎麽籌集錢財,解決問題,要紙和筆做什麽?
“我要將這惠仁堂賣掉!”麵對許夫人的疑惑,許仁貴淡淡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的開口。
俗話說,留住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現在柳姨娘卷了剩下的錢財逃跑,那些個要債的又逼的緊,他唯有賣掉惠仁堂,才能保住自己東山再起啊!
“什麽?”聞聲,許夫人驚的連連後退數步,錯愕的張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許仁貴。
她……剛剛是不是幻聽了,老爺居然要賣掉惠仁堂,那可是許家族上幾輩打拚下了的基業啊,他就不怕諸位先輩斥責嗎。
“我說,我要將惠仁堂賣掉!”迎上許夫人那不敢置信的黑眸,許仁貴嘴角一勾,一字一句的開口。
“不,老爺,你不能賣掉惠仁堂,先輩們泉下有知,會斥責你的……”許夫人倏然反應過來,連忙翻起身,兩手伸出,緊緊抓著許仁貴的衣袍,聲淚俱下道。
“哼,婦人之仁!”麵對許夫人的痛哭流涕,許仁貴眉頭也不眨一下,怒甩衣袍,再也不看許夫人一眼。
惠仁堂乃是諸位先輩打拚下來的產業,現在要被迫賣掉,他也很不舍,但是為今之計,再沒有別的辦法了,他相信,諸位先輩泉下有知,肯定會理解他的,日後他東山再起,再將惠仁堂發揚光大吧。
“來人啦!”思至此,許仁貴猛的掀開絲被,坐起身,一雙布滿溝壑的眸子冷冷瞥過房間內一眾戰戰兢兢的下人。
“貼出告示,就說本老爺因有病在身,無法經營惠仁堂,隧將惠仁堂有意轉給誌同道合的朋友,如有意思者,請當麵洽談。”
“是,老爺……”聽到吩咐,下人們連忙朝著許仁貴行了一禮,快速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間,徒留許夫人待在地上,兩眼空洞無神,呆呆的望著許仁貴。
惠仁堂,真的完了,徹底完了!
日落西山,夜幕緩緩降臨,濟風堂內。
“小姐,如你所想,那許仁貴果然貼出告示了!”燈火映照下,隻見阿九恭敬的向著唐若詞匯報道,眼中卻是藏也藏不住的敬佩之色。
小姐真是太神了,居然將許仁貴要賣掉惠仁堂都能提前料想到,要知道那可是許仁貴族上幾輩打下來的基業啊!
聽到阿九的匯報,唐若詞勾唇一笑,道:“很好!”許仁貴被逼到今日,也隻有賣掉基業這一辦法了。
“阿九,我讓你找的人找到了嗎?”唐若詞微一思索後,淡淡問道,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九,隻要收購了惠仁堂,那麽拓展濟風堂就指日可待了。
聽到唐若詞的問話,阿九連忙雙手一拱,快速回道:“回小姐,早找到了,”小姐的吩咐他怎敢怠慢。
“很好,按原計劃行事,記住,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露出絲毫破綻!”依許仁貴奸詐狡猾的性格,一旦被識破,到時候買賣不成,還會落得兩敗俱傷的下場,要知道,狗被逼急了還要跳牆呢。
“放心吧,小姐,阿九一定辦成這件事,你就等阿九的好消息吧!”隻見阿九朝著唐若詞堅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斬釘截鐵的開口。
以前,濟風堂生意慘淡,默默無聞,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小姐來了後,濟風堂生意漸漸好了起來,他們這群小廝的身份也跟著水高船漲,發的薪水也越來越多,他們願意聽從小姐指揮,跟著小姐幹。
“嗯,去吧!”揮了揮手,示意阿九退下,唐若詞也緩緩起身,提裙來到了窗欞邊,看著柳梢上那一輪皎潔的圓月,她不由得柳眉輕蹙,思緒悄然飄出千裏之外。
這幾日忙於鳳凰鎮的事物,她已有好久沒有回家了,也不知道父親的腿怎麽樣了,有沒有按她說的方法每日練習,有沒有按時吃藥?
“唉……”一聲歎息從嘴角悄然滑落,沒入這寂靜的夜色中,唐若詞望了那圓月一會兒,才緩緩收回了目光,伸手準備關掉窗戶。
不管了,等這次成功將惠仁堂收購,正常運轉起來,她就向師父說一聲,回趟祝陵村,將父親接過來,父親的腿病不能再拖了。
“咯吱!”寂靜的夜色中,唐若詞所在的廂房窗戶緩緩關上,昏黃的燭火也隨之滅了起來,四周瞬間陷入了一片漆黑。
可唐若詞不知的是,她的對麵,獨孤流雲正雙手交叉抱於胸前,一雙狹長的眉眼微眯,麵無表情的望著前方。
剛毅俊美的臉上,沒有了白日的嬉皮笑臉,吊兒郎當,有的隻是那深邃縹緲的神秘。
她到底是誰,為什麽每次見到她都有腦海中的那個影子,真的隻是相似嗎?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房門“咿呀”一聲被人從外麵走推了開來,小花錦快步走了進來。
隻見他疾步跨到獨孤流雲身後,朝著獨孤流雲行了行禮,說道:“少爺,安王爺來了!”
聞聲,獨孤流雲猛的收回思緒,緩緩轉身,還不等他開口,沈星樓已陰沉著臉,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你怎麽還不走?”錦靴邁進,幾步走到木椅旁坐下,沈星樓瞥了一眼獨孤流雲,開口就是這麽一句,直接趕人。
波瀾不驚的一句話,徹底讓獨孤流雲黑了眼,這人,能不能不這麽直接,再說了,他住的又不是他的地盤,哼,想讓他走,他還偏偏不走了。
思至此,獨孤流雲也走到沈星樓旁邊坐下,迎上沈星樓那雙夾雜著絲絲風霜的眼眸,薄唇一勾,打趣道:“我說你這人,本公子聽聞你被拋屍荒野了,這才下山,不遠千裏趕來尋你,你到好,動不動就趕人,本公子決定了,這兒景色宜人,又有熱鬧可看,本公子打算在這兒多住幾天!”
一語拋下,獨孤流雲一聲冷哼,薄唇一撅,直接端起桌上花錦泡的茶水喝了起來,不再理會沈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