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知羞恥
一杯熱茶還未涼透，藥已取好，小姑娘包好藥，收拾好茶盞，又退了出去。
玄衣男子摸了摸藥包道，“一兩銀子。”
唐若詞從懷裏掏出銀子遞給他，這些藥確實值這個價，“不知大夫怎麽稱呼？”
對方笑了笑，“鄙人姓華，在這濟風堂行醫已經有五年了。”
華？唐若詞在腦中轉了一圈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原主時常待在家附近，從來都沒有出過村子，她對這外界知道的太少了。
“華大夫，冒昧的問一句，濟風堂所需的藥材從何處所供？”
“這些藥都是京城那邊統一運過來，然後讓紅嫁挑選入內的，都在合理的用藥期內，可是有何不妥？”
“沒有沒有。”唐若詞逛了一圈道，“若是日後我可以為你們提供各種草藥，你們會收嗎，每味我隻要市場價的一半。”
“原來姑娘也是我醫門中人啊。”華大夫摩挲著站起身來，“那可否看看姑娘帶來的草藥？”
唐若詞對他的敏銳度已經絲毫不驚訝了，她將包好的藥材遞了過去，“方才一進屋我就聞到了鳶尾花的味道，此藥極為難求，但是濟風堂的生意並不是很好，華大夫卻仍需要這種藥，怕是有固定病人吧。”
“京城來的鳶尾花必定價格極其昂貴，但是我可以以市場價一半提供給濟風堂。”
華思景摩挲了下藥包輕輕笑了起來，卻避開話題，“姑娘這藥一部分是止血回氣，一部分是運氣下行治療長年積傷，但是姑娘卻不似有此症之人，不知這藥方是誰開的，每味藥都恰合情理，華某也想同他請教一番。”
還真是個老狐狸，唐若詞低笑一聲把底交了出去，“這藥方是我開的。”
華大夫敲了敲桌麵，紅嫁走了出來，“紅嫁，看見麵前這位姐姐了嗎？日後便由她給我們提供藥材，價格方麵你來做主，但不得少於市場價的一半。”
小姑娘點點頭，大概又想起華大夫看不見，輕輕的敲擊了兩下桌麵。
唐若詞內心一喜，“如此，多謝華大夫了，小女子名喚唐若詞，濟風堂缺什麽草藥都可羅列給我，我會想辦法尋來。”
紅嫁從袖間掏出一張紙點了點，唐若詞接了過來，上麵列著各式的草藥，字體飄逸帶著俊美之氣。
“日後，就多多有勞唐姑娘了。”
收拾好東西，唐若詞走出藥鋪，對麵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濟風堂就像是個被遺忘的角落，想起那濃鬱的珍貴草藥味，她搖搖頭，或許這濟風堂背地裏比對麵還要更知名許多。
回到村子裏，天已經快黑了，楊氏和劉月梅已經吃了飯出去聽戲了，唐扁同在屋內讀書。
唐若詞把藥熬好端進房裏，果然看見那個大爺正坐在桌前看著外麵的風光。
“你怎麽回來的這麽晚？”沈星樓不滿的挑眉看向她。
唐若詞喝了口熱水翻了個白眼，“我的大少爺，這出一趟門去鎮裏坐牛車要坐兩個時辰呢，你以為我飛啊。”
等她把水喝完，對方都沒有動靜，唐若詞好奇的望過去，隻見沈星樓正看著她手裏的杯子，唇抿的死死的，耳尖也紅的厲害。
“怎麽了？”唐若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手裏的杯子，這才發現這是一隻玉杯子，不是她們這村裏人用的起的。
她撓撓頭，打了個馬哈哈，“不好意思啊，我沒注意這是你杯子，我待會兒給你洗洗啊，不要嫌棄。”
對方的眸子中像是有千言萬語，最後隻是擠出幾個字，“不知羞恥！”
唐若詞被他逗樂了，捏住杯子湊近他，挑挑眉問道，“哎，那你同我說說羞恥是個什麽東西？可以吃嗎？”
“你！”沈星樓作勢要來搶回杯子，唐若詞碰巧舉起雙手，對方就這麽直直的抓住她的手腕。
唐若詞等了一會兒，和他異口同聲的開口，“不知羞恥！”
“哈哈哈哈…”她捂著肚子恨不得在地上轉上兩圈，沈星樓抿著唇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麵上一派高冷之色，耳朵卻紅的厲害。
以前從來沒有人敢碰他的東西，更別說這樣三番五次的調戲他，這個女人簡直無法無天。
唐若詞笑夠了，心知不能得寸進尺，“好了好了，我去把它洗洗。”
“扔了。”
“扔…扔了？”唐若詞眼睛一亮，在屋子裏轉悠起來。
沈星樓看了她兩眼，沒忍住問道，“你在找什麽？”
“我再看看還有什麽是我摸一下你就要扔的啊，都扔給我好了，哎，你這玉官要不要啊。”
回答她的是推她出來的力道，還有合上門前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知羞恥！”
唐若詞大笑兩聲，聳聳肩把玉杯放進懷裏，轉身向唐父的房間走去。
房內。
唐若詞一離開，就有一黑衣男子從窗戶躍了進來，低下頭跪在地上，沈星樓麵上的憤怒快速消退，換上一副冰冷之色。
“主子。”
“查的如何？”
黑衣人麵上有些慚愧，“回主子的話，找不到華英城。”
“線報既然說了在這一帶，那應當不會出錯，如今那麽多人追殺他，讓下麵的人不要按常理查，越普通的人可能越可疑，一定要提前找到他，護住他的安危。”
“是。”
沈星樓握著藥碗的手敲了敲，黑衣人接著問道，“主子，這唐若詞與屬下今日探求得知的人完全不同，可需除去？”
他的眸子黑上幾分，聲音也冷了下來，“暗一，你越矩了。”
黑衣人連忙低下頭，“屬下知錯。”
“那群人怎麽樣了？”
“暗六已經帶人追殺回去，暫時還沒得到有效情報，主子，我們何時啟程？”
不遠處，似乎還能聽見唐若詞在廚房裏搗鼓的聲音。
“現在外界都傳我生死未卜，我若是這麽早出去了，豈不讓他們一手好棋下不出手，你跟著他們先回去吧，留下一人便好，我還要在這多待些時日。”
“是。”暗一壓下眸中的驚訝，快速退了出去。
沈星樓端起藥碗一口引盡，剛想喝口水，發現自己的杯子沒了，伸出去的手頓了頓，又捏回成拳。
“啊切！”唐若詞揉揉鼻子，抱緊玉杯又傻笑出聲。
這杯子一看就價值不扉，等她和濟風堂幹上一段時日，拿了一筆錢，再加上昨天從沈星樓那拿來的，再把這杯子拿去典當了，她就可以在鎮子裏買一間房了，然後支個小攤，做點小買賣，發家致富，從此步入人生巔峰。
做了好一會兒美夢，唐若詞把藥煎好服侍唐父喝下，替他按按摩，聊了一會兒天後，楊氏和劉月梅才聽戲回來。
唐若詞端著碗筷合上門，便聽見偏房裏劉月梅的聲音，“這傻子一定是自己開了小灶煮了吃食了，這油都少了。”
楊氏難得替她辯駁一聲，“若詞的病已經好了，她好歹是你小姑子，莫要亂喊讓別人笑話。”
“哼，誰知道她是真好還是假好，這好了還不如沒好，也不幹農活，也不洗碗，依我看，還不如早點把她許出去得了。”
“這…”楊氏也有些為難，畢竟多一個人多一張嘴，雖然李屠戶上次拿了些聘禮，但是那是準備留著給扁同進京趕考用的，家裏也實在沒什麽多餘的閑錢。
劉月梅見楊氏心動了，連忙湊上去，“娘，我今日聽戲的時候可聽見二麻子她娘說了，那李德漢也不知怎麽，這幾日昏迷不醒高熱不退，他家正準備要個衝喜的呢，聽說聘禮有五兩銀子和一頭豬。”
“這麽多？”楊氏有些驚訝。
“是啊。”劉月梅繼續煽風點火，“這李德漢長得也還行，平日裏和若詞說話也眉眼帶笑的，不如我們同意了，把若詞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