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隻要她

  顧嚴甩出這種問題是在顧司燁意料之內的。他們兄弟倆雖說生長在一個聽起來風光無限的顧家,但本質上隻是不討喜的兩個孩子相互扶持。


  一個乖巧懂事沒什麽出格欲望的弟弟現如今突然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女人處處慣著,又是請吃飯又是幫忙挖新聞,甚至連自己的侄子都賠了進去。


  更何況這個像是被女人衝昏頭腦的男人在國外被列為學院性冷淡第一名,對外國美女絲毫不動心,更別說季清這種好看但是不驚豔的女人了。


  顧嚴等著顧司燁一個解釋,比如突然想任性,或者幾年前被季清救過,現在隻想報恩這種狗血劇情也行。但顧司燁沒有,他隻是直視顧嚴的雙眼,一字一句的回答了這個類似玩笑的問句。


  “哥,這一回我是認真的。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顧司燁不是季清亦不是顧明,他不知道一生下來就順遂無憂是什麽滋味。相較於被寵壞的富家公子哥,亦或者被寄予厚望的繼承者。顧司燁在顧家的身份更像一個被厭惡的棄子。


  一出生就背負著莫須有的罪名和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撒氣筒也好,墊腳石也罷,他從沒得到過來自父親的正眼和好言好語。母親被冷落被厭惡抑鬱而終,他隻身一人在外國漂泊。


  說實話,躺在病床上的顧司燁並不算很舒服。他的身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特別是腦子,因為硬接一棍,到現在都是嗡嗡作響帶著鈍痛挑起焦慮的情緒。


  不願再想下去,顧司燁不自覺皺起眉頭閉上雙眼,談話間露出幾分疲態。


  “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我看的很清楚,至少目前來說,我需要她,隻需要她。”


  雖說顧司燁才回國不久,但顧嚴對他的了解遠不止於此。關於顧司燁的那個還未必被提起的國度,在初期建立期間顧司燁也沒少讓顧嚴幫忙。


  顧司燁的野心,顧司燁的冷酷,顧司燁禮貌下的無情,沒有人比他這個哥哥更明白。


  他們是兄弟,但苦難讓他們的情意更堅固,超越了血緣帶給彼此的羈絆。那是一種恨的力量,因為相似的屈辱和相似的抱負,使他們相互依靠,毫無隱瞞。


  顧司燁本該不需男女之情,本來隻會為工作頭疼腦熱,這一切本該不會出現,不論是現在的受傷還是之前顧明的醜聞,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城市。


  一切還沒有成為定數,顧司燁身邊就多了一個叫季清的變數,不知是好是壞。


  既然顧司燁說需要那必定是需要,顧嚴也明白,在這簡單的需要二字的背後是一種占有和欲望。顧司燁把他對季清的這份情感說的太輕了。


  深知顧司燁的固執,自己也勸不動,可思來想去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操碎心的顧嚴也不接話。


  兩個男人就這樣相對沉默著,窗外鳥鳴打著轉一圈圈變弱,蘋果皮最終一塊也落入垃圾桶,發出清晰的“啪嗒”聲。顧嚴伸手,遞上削好的蘋果打破僵局。


  “關於顧明,司燁我想你應該明白,他畢竟是我兒子。我得護著,我不能再做父親那樣的父親。”


  話說到這個份上,顧司燁心裏清楚,哥哥這是退讓了。更何況這事也沒什麽好拒絕的。那天他出現在酒店就是為了這件事不再繼續。但是出現的人是季清。


  顧司燁睜開雙眼,淡金色陽光打在睫羽上,撲閃著亮顯得男人的臉色越發蒼白。


  顧司燁似乎不明白自己的精致,隻管張口啃蘋果還嚼的津津有味。但最讓人嫉妒的是這幅場景看上去卻絲毫不減優雅。顧司燁咽下蘋果施施然開口。


  “我明白,隻是季清她太年輕,沒經曆什麽也就不大懂事。不過這樣也好,可愛的讓人打心裏疼。當然有我在,自然能換著法子讓她避開危險,大哥就不要再擔心了。”


  顧司燁說著似乎陷入了回憶,那個愛吃愛睡愛闖禍的壞脾氣女孩。他沒停下吃蘋果的嘴也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他突然想念和季清的甜絲絲的吻和她能捧在手心的嬌嫩。


  看著顧司燁這幅模樣,顧嚴有點不能淡定,這是什麽情況?

  一棒子敲下去顧司燁傻了?還是說顧司燁的戀愛腦把他原本智商吃幹淨了?


  雖說仔細想想自己的問題確實得到回答了,但是怎麽感覺這個莫名其妙的回話跟問題不是很搭配呢?

  顧嚴懶得多想翻了個白眼幫顧司燁掖掖被角。


  “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想起來你也應該知道了。”


  顧司燁依然是懶洋洋的模樣,跟他推測的差不多,大概三四天以後他就能出院了。隻是不知道季清會不會來照顧自己,要能膩歪一陣他不介意多住幾天。


  看著自家弟弟還在神遊,顧嚴忍不住抬手衝有繃帶的地方就是一巴掌。


  “司燁,回神!”


  直到顧司燁齜牙咧嘴一溜倒吸冷氣顧嚴的臉上才沒繃住露出個笑。


  這做哥哥的還想保持形象,硬生生把笑憋回去,連說個話聲音都發抖。


  “他回來了,你注意一點。用腳想都知道是衝著你來的。”


  顧司燁緩過氣來沒去計較,把果核趁機塞顧嚴手裏又因為扯著傷口又開始嘶嘶吸氣。


  “我知道,那個主沒什麽本事,就剩一個執迷不悟的老爺子有些棘手。走一步算一步吧。還有,你幫我多打點一下,跟季清的線索走,顧明可能背後還藏著大事。”


  這邊兩個男人開始計劃怎麽當好一個狂拽炫酷屹立不倒的總裁,那頭的季清並不是很愉快。


  她剛到家看著桌上的飯突然沒了胃口。草草填滿肚子後,季清用追到大新聞,熬夜趕稿這種說爛了的謊話搪塞了家裏人。


  季清一腦子漿糊的把自己洗幹淨,拖遝著步子一個斜倒把酸痛的身子扔床上就昏昏沉沉往睡夢裏去。


  聞著隨熱氣往上冒的沐浴露香味,濕乎乎的頭發貼在臉上並不舒服。季清開始恍惚,她仿佛聽到有個男人湊在她頸邊說。


  “你真好聞。”


  熱氣撲在脖子上,有些癢,季清哼唧著翻個身想躲開觸碰,就這麽迷迷糊糊睡著了。


  “臭色狼,顧司燁。”


  在醫院打著小算盤的顧司燁突然打了個噴嚏,他皺眉看看四周,也沒什麽冷風吹來,忽的顧司燁像是知道什麽一般勾起嘴角嘟囔一句。


  “一想二罵三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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