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在呢
渾渾噩噩間，顧心妍就已經被沈景皓送到了醫院，腳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穿好了鞋。她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卻忽然頓住了。
她的身子有些顫抖，整個人都有些混沌，這些年，她最擔心的事情莫過於顧小北的身體。
爸爸死之後，她就隻有一個弟弟了，但是命運還是跟她過不去，顧小北一次又一次犯病，身體也一次比一次差。
“別擔心，有我在。”沈景皓一把攬過顧心妍，將她緊緊的揉在自己的懷裏，按著她的腦袋安慰道。
喬楠跟在身後，臉有些煞白。
她不是個好妻子，但是顧心妍卻沒辦法否認她是個好母親。
沈景皓的雙手緊緊的扶著顧心妍，像是能夠給她帶來力量一般，可是盡管如此，走到重症監護室門口的時候，顧心妍的雙腳仍舊沉到邁不出去。
她咬著牙，雙眼猩紅。
“我怕。”顧心妍帶著顫音說道，啜泣聲撞入沈景皓的耳膜，他的心髒頓時一陣收縮。
沈景皓輕輕的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病床上蒼白的少年，麵上沒有一絲血色。
顧小北整個人瘦弱的不成樣子，單薄的就像一張紙，他全身上下都插著管子，即便是帶著氧氣罩，也能看出呼吸的有多麽困難。
顧心妍的心頓時絞在了一起，胸口仿佛壓著一塊大石頭。
她別過頭，不忍心再看。
“沈景皓，我該怎麽辦……”
重症監護室外的公共座椅上，顧心妍緊緊的咬著唇，一張小臉白的不像樣，整個人就像是一個脆弱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會碎。
“請問二位是顧小北的家屬麽？”
上方倏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顧心妍猛地抬頭，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答道：“是，我是顧小北的姐姐。”
眼前站著的是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商議口袋上掛著的胸牌赫然寫著主治醫師四個大字。
醫生的眸子沉了沉，嚴肅道：“顧小姐，您弟弟的病情，不太樂觀。”
這是意料之中的說法，可是顧心妍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前段時間明明已經好轉了。”
“哎，”醫生歎了口氣：
“你弟弟的心髒構造很特殊，實際上隻是一個血管堵塞，但是因為血管的位置，以及血管太脆弱，很容易造成大出血，甚至傷到整個心髒，我想顧小姐是了解的，也正是這個原因，手術風險很大，幾乎……幾乎隻有百分之十的存活率。”
百分之十—……
顧心妍倏然雙腿發軟，險些就要一頭栽下去，卻被沈景皓一把扶住。
“說真實數據。”
沈景皓冷冷的開口，周身的戾氣像是要把人刺穿一樣。
那個醫生被驚得一哆嗦，整個人都一瞬的顫抖了起來。
“百分之……百分之三十五。”醫生戰戰兢兢的開口，顧心妍聞言才稍稍能夠站穩了。
醫院為了推卸責任，在手術前就謊報成功率是很平常的事情，隻是此刻完全處於崩潰狀態的顧心妍，全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百分之三十五和百分之十比起來已經高了整整三倍，可是卻仍舊是一個風險極高的數字。
顧心妍忽然顫顫巍巍的朝醫生走去：“真的隻是百分之三十五麽？就算用最好的儀器，最好的醫生，也隻能是百分十三十五了麽？”
她帶著極大的期待問道，卻隻換來了那個醫生的搖頭。
“顧小姐，您要考慮清楚，我聽說你也是個醫生，雖然心理醫生和我們這些操刀的有很大區別，可是其中利弊，我相信你很清楚。”
顧心妍說不出話，愣在原地，腦海中隻有百分之三十五這個數字，也就是顧小北活著的幾率比死小得多。
“醫生！一定還有辦法的！”
顧心妍上前扯住那位醫生的白褂子不肯鬆手，沈景皓竟然有些拉不住。
見怪不怪，醫生歎口氣就要走，卻忽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猛地回頭看著顧心妍，說道：
“我想起來了，一個醫術很高超的華裔心外科醫生，這幾天要來我們醫院做講座，如果是他的話，這個手術的成功幾率，起碼能提高到百分之七十！”
隨後她又忽然頓住，有些悵然的說道：“可是那最快也得是一周之後的事情了，看樣子，病人恐怕不太熬得到那個時候……”
沈景皓把顧心妍拉住，抬眸一臉嚴肅的看著那位醫生，道：“給我他的聯係方式。”
“我沒有啊……”她為難的攤手。
“給你五分鍾的時間。”很顯然，既然要來做講座，那位華裔醫生不可能和醫院沒有聯係。
果不其然，女醫生咬了咬牙，最後還是在沈景皓的威懾下打出了一個電話，隨後報給了沈景皓一串電話號碼。
顧心妍被沈景皓擁在懷裏，看著他為了自己弟弟的事情忙碌，忽然感覺到一陣莫名的安心，這個男人，雖然平常毒舌了點，腹黑了點，但是卻意外的靠譜。
“喂。是仁和醫院請來做講座的醫生麽。”沈景皓永遠都是開門見山，沒有絲毫的廢話。
“是的，請問您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溫潤如玉的男人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沈景皓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病患家屬，病人是一個孩子，心髒手術的風險很大，所以我們希望是你親自操刀，關於價錢，可以隨便開。”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後問道：“請問，您是不是姓沈。”
沈景皓的眉頭蹙的更緊了，他遲疑了一瞬，才回答道：“是。”
“我會在今天下午趕到醫院，盡快給病人製定手術方案。”
那位華裔醫生答應的幹脆利落，畢竟按照沈氏集團的經濟能力，能給出的報酬顯然是誘人的。
他掛了電話，低頭揉著顧心妍的頭，道：“沒事了，醫生說今天下午就能到醫院，會盡快個小北手術，沒事了，小北會好起來的。”
沈景皓難得一見的溫柔，每個字都輕輕的拂過顧心妍的心間，頓時一陣暖流湧上全身。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