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這事兒可千萬別說出去
沈呈呈在一旁看著這倆老在旁邊像演相聲似的一唱一和，也真是哭笑不得。她在腦海中努力搜索了一下，良子那天好像說過她男朋友的名字來著，叫什麽來著，對了，趙鵬。
“孫大爺，你記得有個叫趙鵬的小夥子嗎，他好像是剛去那個工地實習的。”沈呈呈試探地問道。
“趙鵬，好像是聽過這個名字，哦哦，對了，前不久是有個大學畢業來實習的小夥子，就叫趙鵬來著，不過也算你的這個朋友倒黴啊，來了1個多月，工地上就出事了。”老孫頭拍了一下後腦勺，恍然大悟道。
“哦哦，看來我和孫大爺真的很有緣呢。”沈呈呈又露出了她標誌性的那個乖乖女的笑容，不過她心底，此刻已經是比深海還要寒冷。弄錯病房？這一切真的有這麽巧嗎？
大概下午3點左右，王大嫂因為要去接小孫子回家，於是便離開了病房，這時房間裏就隻剩了老孫頭以及沈呈呈在了。
像老孫頭這樣的半老頭子和沈呈呈這樣的年輕女孩獨處一室，也寒暄了一會後實在也是無話可談了，於是沈呈呈提議是否要看看電視。
“那個你開吧，我背對著電視看不到的，聽聽就好了。”老孫頭朝著隔壁床的沈呈呈說道。
沈呈呈點了點頭，隨手拿起反正床頭櫃上的電視遙控器，將處於待機狀態的電視打開了。
醫院的電視能夠收到的都是一些本地的電視台，內容無非是一些連續劇還有24小時循環播放的本地新聞。
“孫大爺，您看新聞嗎，我看著電視也沒什麽其他可看的了。”沈呈呈很有禮貌地問老孫頭。
“行行行，你放吧，反正這新聞我天天看都快能背下來了。”老孫頭笑著說道，“這些新聞台啊都幫政府辦事的，該宣傳的天天宣傳，不該宣傳的一個屁都不敢放。”
聽到這話，盯著電視屏幕的沈呈呈臉色凝重了一下，但是雙眼還是沒離開電視，輕聲問道。
“孫大爺，你說的，該不是工地上的事吧。”
老孫頭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他有點好奇的扭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這個姑娘。
眼前的這個女孩長相算是非常的清秀了，白皙的臉頰上長著一副精致的五官，眼睛狹長而清澈，隻是老孫頭看得很清楚，這份清澈而水汪汪的眼眸下麵，藏著些一般人難以想象的東西。
那麽年輕的姑娘，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轉念一想，唉，還是小城市好，雖然日子過得清貧了一點，但是倒也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破事要去操心。
“大爺，您那天應該也在場吧，能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嗎？我聽朋友談起過一些，不過不是很詳細，因為他當時好像沒在施工現場。”沈呈呈語氣親和地說道。
“嗨，都是作孽啊，本來正好好地正在拆遷著那棟舊樓，誰知道用炸藥從水泥柱子裏炸出了一具屍體，這年頭的人到底是怎麽了？之前還是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麽就……”
老孫頭搖了搖頭歎息道，“而且……唉。”
沈呈呈聽得出老孫頭這幾句話中還有話，於是追問道。
“大爺，您說之前還是好好的一大活人，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您認識那具屍體的身份不成？”
老孫頭頓了頓，看了看病房中確實隻有他和沈呈呈在了，於是壓低了聲音說道。
“姑娘，我看你肯定是個好心人，不過我得告訴你，這有些事啊，還是不知道的為好啊。”
沈呈呈聽得出來，這老孫頭是打算賣關子了，於是她眼眸一動，想了想，接著說道。
“孫大爺，之前我聽大嫂說要去接小孫子去了吧，看來您的兒女們應該是去外地工作了吧。”
說到這裏，沈呈呈有意的停了停，看著天花板說道，”現在這外麵工作機會確實是要比這小城裏多得多，不過現在的工作競爭實在是太大了，公司對於用人這一塊控製得緊，說不準，哪天就下崗了。“
說到這裏，沈呈呈飽含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孫頭。
老孫頭眼前的這個姑娘，正掛著微笑看著他自己。雖然是在大晴天的病房裏，而且還開著空調，但是一股寒意卻從背後湧上老孫頭的心中，他不敢直視這個姑娘的眼睛。
仿佛在這如春風搬和煦的笑顏中，隱藏著無盡的恐懼和危險。
病房裏此時安靜得可怕，非常可怕，一隻蒼蠅如果剛好飛過這裏，仿佛都要被這種沉寂的氛圍凍住，永世不得脫身。
最後還是沈呈呈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沉默，不過卻仍是讓老孫頭心中一凜。
“我現在在京都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如果孫大爺不嫌棄的話，可以讓您的兒女來我這委屈一下，雖然不說能有多高的薪酬，但肯定不比他們現在的待遇差，這點我可以保證。”
老孫頭眼神黯淡了，像他這樣的老人，活了大半輩子，什麽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可是他活了這麽久，就是沒有見過像眼前的這個女子這樣的人。
看上去是那麽恬靜柔美，就像森林裏的一隻小白兔，給人的是一種人畜無害的感覺，可是，在森林中，她應該才是最可怕的獵人吧。
過了許久，老孫頭才緩緩開口，聲音幹澀的說道。
“小姑娘，這事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老孫頭接著說，“水泥柱的那具屍體，我是認識的！”
此時龍崗鎮上空突然飄來了一陣陰雲，雖然不像是要下雨的樣子，但是足以把高高在上的太陽的光輝，此刻完完全全的遮擋住了。
10月的風吹了起來，吹在人身上，很是清爽，一切的陰霾和疲憊也隨之帶走，讓人不得不讚美造物主的神奇。
病房外有一排梧桐樹，此時樹上正趴著幾隻秋蟬，知了知了地淒淒地鳴叫著。寒蟬淒切時，人心也壞掉了。
沈呈呈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候著老孫頭接下來的話。
“那人，應該就是我隔壁鄰居的大哥，陳二哥的哥哥，陳老大——陳鼎豐。”
“嗯，這就夠了，孫大爺，謝謝你，你兒女的工作，我回去後會安排的。”沈呈呈點了點頭，自言自語似的說道。
老孫頭並沒有說更多感謝的話，因為他知道，這下子，他是徹底陷進這破事中了，雖然不知道以後究竟會發生些什麽事在自己身上。
他唯一盼望的隻是，能夠讓自己的兒女還有自己4歲的小孫孫免受這一切就行了，如果會發生什麽不幸的事，那就全部發生在自己身上就好了，畢竟活到這個年紀，很多事，都已經看得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