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章 ：夜晚落幕

  李蔓這一連三聲的『秋然』，聲聲包含著她濃濃的愛意，簡單的兩個字，卻只能是她在私下裡默默的稱呼。數不清多少個夜晚，躺在床上，望著窗外，喃喃低喚，即便只是呼喊名字都覺得甜蜜。但，她討厭那樣，討厭只能是黑暗下的甜蜜，憎恨老天的不公平，為什麼不能早點讓兩人相遇。想到秋然已婚的事實，讓她悲慟之極，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滾燙的淚珠，一滴滴落在了秋然的手臂上，灼熱的溫度驚醒了他，朦朧間想抬起頭，卻失去了意識，怎麼也支撐不住。 

  「為什麼你要娶她，為什麼，我不可以嗎，不可以嗎？」李蔓豁出去了，瘋狂的吶喊，把心底的不痛快全都喊了出來。 

  可是面對她的只是一室安靜，秋然終於是醉倒，但情緒正高昂的人兒，不肯放過他，似要得到宣洩，得到回應，拚命的搖晃著，希望能搖醒昏沉的男人。 

  秋然被劇烈的搖晃，有些知覺，哼了兩聲，李蔓抓住機會，追問：「秋然，喜歡我不行嗎，你可知道，我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淚還未停止，繼續滴落在秋然的手背上。 

  「喜歡，喜歡。」說者是無心的，在極困的狀態下，腦子一片混沌，無法自我。 

  但這無心的兩個字，卻是了卻了聽者的心愿，得到心愛男人的回應，哪怕是在醉死的狀態下，也是極大的安慰。但，這是不夠的，李蔓要的更多，如果這是夢境，但願永遠不要醒來，她想要聽到男人溫柔的喚她，深情的說一句：「我喜歡你，蔓蔓。」 

  「你喜歡誰，是我嗎？你說，是我嗎？」想到做到，李蔓步步緊逼，邊追問邊將秋然的手拽回自己臉龐，沉醉於這被動的愛撫。 

  「喜歡，喜歡你，小夕，我好愛你。」有道是『酒後吐真言』，看來秋然對林夕的愛是真真切切的，醉倒了也戀戀不忘。 

  「林夕，林夕？為什麼是她，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聽到這樣的答案，李蔓被激怒了，也哭的更凶了。 

  秋然像機器人般，頭已然倒在桌上，手被李蔓牽扯著，只有嘴在動著，不停的說著：「小夕，我愛你。」 

  這聲聲愛的宣誓，像是魔咒，聽在李蔓的耳里刺痛無比，終於她爆發了，被擊潰了，雙手捂住耳朵，吼叫：「別說了，別再說了，求你別再說了，嗚嗚嗚。」 

  深夜的兩居室，燈火通明，男人的呼嚕聲和女人的哭聲，形成獨特的交響曲，激蕩在黑夜裡。 

  哭著哭著，李蔓累了，身心的疲倦和酒意的侵襲，使她倒下了，倒在了秋然的身旁，昏睡過去。 

  終於都安靜了，剛才的一切彷彿未發生過，因為沒有人會記得。但，仔細聽聽，濃厚的喘息聲遠遠傳來，卧室的門邊，隱蔽的角落裡，一道挺拔的身影矗立著。 

  王銘宇還沒從震驚中緩神，他沒想到會見證一樁暗戀者的表白，眼前的畫面就像是電視里演的肥皂劇，荒誕可笑，卻又是真實存在的。 

  原來他的感覺未出錯，從李蔓進門的表現，他就感覺到了不尋常，莫名的胸口一陣火焰騰出，他氣憤著，為這個女人的大膽刻骨而憤怒。同時，他又感到心痛，為卧室里某個女人而疼惜。 

  想到卧室里的林夕，他又苦澀了，為自己的脫軌而羞愧，為自己的渴望而氣惱。就在餐桌上的人們拼酒時，沉醉的林夕把他當作了秋然，而他想要抵抗卻無從抵抗。他知道，林夕不是故意的，絕非是在勾引他，只是醉死了，在向老公撒嬌，但他呢，似乎迷失了，弄不清心底的煩躁的情緒，找不出可以解脫的辦法，唯有被動的接受，然而那感覺又該死的美妙極了。 

  他有些羞愧，一面鄙視著李蔓，但仔細想想，自己和李蔓又有什麼不同。林夕，她是別人的，是他好同學的老婆，即便對方意識不清，自己也不該隨風起舞，任由著兩人之間的激情火焰越燒越旺，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下地獄了，最後關頭，理智戰勝了慾望。 

  王銘宇有些恨，為什麼老天如此安排，今晚的混亂為什麼讓他做唯一的見證人。他是偷窺者，偷窺了別人的暗戀；他是掠奪者，掠奪朋友妻的甜美。這種矛盾的思緒，久久佔據著他的腦海，身體也本能的僵直，站在角落裡動也不動。 

  此刻的卧室里，林夕躺在為了今天的特殊日子，可以布置過的大床上，甜美的睡著，嘴角微微上揚。她做了個夢，一個美麗的夢，夢裡她依偎在老公的懷抱里，那胸膛結實而溫暖，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他們互訴著鍾情，平日里的秋然比較溫和，但夢裡的老公卻是狂野的，不似往常輕柔的擁吻，今晚的兩人都那麼的迫切與火熱。夢裡的老公有雙寬大的手，喚醒了她身上每寸熱情的細胞，全身像是被燒著了似的。她好喜歡那種感覺，不想停下來，所以她大膽的主動索取，反正是夢，那就讓她瘋狂一次吧，但夢好短暫，大火瞬間被誰熄滅了，最後的熱情未得到釋放。難道是夢醒了嗎，可不可以不要，她還想繼續睡，繼續做夢，因為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好喜歡夢裡的老公。 

  夜越來越濃，醉生夢死的人們開始有了動靜，幾個人迷迷糊糊的醒來。 

  「哇靠，真的是醉死了。」 

  「我不行了，頭還暈著。」 

  「秋然這小子也掛啦，我還以為他多行呢。」 

  「銘宇，銘宇。」有個同學眼尖的看到角落的王銘宇，出聲喊道：「你不會是喝糊塗了吧。」 

  聽到叫喊，王銘宇回過神，一秒鐘的尷尬和心虛，隨即換上嚴肅的表情，回道：「我還好。」 

  「不早了吧，我們回去吧，秋然這傢伙睡的挺熟。」 

  「喊下林夕吧，扶他回房睡去。」 

  「對哦，林夕呢，好像也喝不少吧。」 

  「我不記得了，好像開頭就幹了，醉倒了吧。」 

  「那怎麼辦，我們幾個大男人總不好進人家卧室吧？」 

  聽聞大家的討論，王銘宇心底那股莫名的煩躁感又來了，甩了甩頭，給了個建議：「把秋然扶到客房睡吧。」 

  「對哦，他們家還有間房。」 

  兩個同學抬著，把秋然送到了另一間房躺下，回到餐桌旁，又犯難了，問道：「那她怎麼辦？」 

  看著趴在桌上的李蔓，眼角似乎還掛著滴淚水，睡的挺沉，幾個大男人著急了，總那個不能扔下她在這過夜，不太妥當。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找不到地下手，麻煩。 

  「李蔓，李蔓，醒醒。」其中一個和李蔓較熟的同學走過去，低頭在她耳邊喊，希望能把人叫醒。 

  「唔唔唔。」李蔓嗯了兩聲，把臉翻了個面，又趴桌上睡了。 

  看樣子有點費勁，又搖了搖李蔓的肩，繼續喊道：「李蔓，李蔓。」 

  「嗯，嗯。」李蔓開始有動靜了，但腦子還混混沌沌的，搞不清楚，以為身邊是秋然，甜膩膩的發著嗲：「叫我蔓蔓，人家叫蔓蔓。」 

  幾個大男人傻了眼，感情女人喝醉了這麼媚啊，弄得叫他的同學臉紅耳赤的。王銘宇心裡有數，步上前去擔心李蔓說胡話，這邊剛邁出步，那邊李蔓又嬌嗔起來：「蔓蔓，快叫我蔓蔓嘛，秋、、、嗚嗚嗚」 

  秋然的名字還未吐出，被一個箭步上來的王銘宇制止了，旁邊幾個有些不解，問道：「這小丫頭不會把你當作男朋友了吧。」 

  「呵呵呵，有可能，看不出來，小丫頭還挺會撒嬌的嘛。」 

  「銘宇，銘宇，你逼她喝什麼水啊，這會給她喝什麼她也醒不了。」 

  「把她架走吧，一會路上再弄醒她，走吧。」王銘宇催促眾人離開，他不想在停留，片刻都不想，他需要出去呼吸口新鮮空氣，清醒清醒頭腦，把始終縈繞在胸口的煩躁甩開。他也擔心，擔心李蔓的語出驚人，不願眾人知曉那份暗戀，這隻能是他的秘密。 

  他告訴自己，這是為了秋然，為了不讓秋然困擾，是這樣嗎，或許老天最知道。 

  月光明亮，夜晚落幕，但今夜的故事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