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賤不賤？
林琪兒驚恐地搖頭，小聲乞求：“不行啊，俊凱。”
李俊凱一把甩開她，把真正的轉讓書丟在珍妮麵前。
珍妮翻來覆去檢查好幾遍，直到確認是真的後，領著大批人風風火火離開。
而我，依然在震驚中，發不出聲。
我沉迷地望著李俊凱，我和他充其量就是前任關係，可他現在為了我，竟然把自己的所有家當拱手讓人，我該笑還是該哭？
李俊凱一如既往的冷漠，可我現在卻有些迷惑，這個男人到底有一顆怎樣的心？
他為我豁出一切，這讓我的心小小地燃起希望的火苗。
我大著膽子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的眼睛，“俊凱你告訴我，你是不是還愛我？要是你愛，我會不顧一切回到你身邊；要是不愛，我立馬嫁人。”
李俊凱惘若未聞，眼皮都沒抬一下，就當我以為再也等不到答案的時候，陰冷的聲音響起：“隻要不是洛逸晨。”
可能是樓頂吹了太久風，腦子轉了一個彎，我才想明白過來。
隻要我不嫁給洛逸晨，嫁給哪個男人都可以是嗎？
他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心中剛燃起的希望。
我真不明白，既然不愛我，為什麽還要因為我交出那份轉讓書？
李俊凱，你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
林琪兒氣得咬牙，拉住李俊凱的胳膊，像是在跟我宣誓主權。
她那雙眼裏，迸射出無盡的仇恨。
我回瞪，她恨我，我也恨她。
但李俊凱在我們兩姐妹之間周旋，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閉了閉眼，衝他溫柔一笑，“我知道你有苦衷，我知道你離開我是迫不得已。明天，我為你披上婚紗，我在我以前的大學等你。隻要你來，哪怕你站在懸崖，我也會毫不猶豫向你跑來。”
我望著他，眼裏又是期待又是絕望，我動了動唇，“俊凱，這是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次機會。”
林琪兒挽著李俊凱，極為不安，“俊凱，你不會去的，對不對？”
我沒心思理會他之後到底說了什麽，轉身就離開。
如果他明天來，那我會放棄一切，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天大的磨難，也不會再讓我和分離；可他要是不來，那我和他的緣分，恐怕也走到盡頭。
他不讓我嫁洛逸晨，我便絕不嫁，我猜測，他離開我，一定是有自己的苦楚，他的離開，可能是為保護我周全。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獨自做的決定，是那麽的自私，把我傷得體無完膚。
回到家中，我意外地發現了媽媽的骨灰盒。
我欣喜地抱著盒子，眼中閃著淚光。
直覺告訴我，是李俊凱幫我做的一切，他不願讓我再被林家威脅。
而我還是輾轉反側一晚上，第二天掛著黑眼圈爬了起來。
鏡子裏憔悴的女人讓我尖叫，我捏著粉撲把臉蛋化得精致完美。
畢竟，很有可能，我會在今天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的小腹微微隆起，要是結婚，今後我們一家三口能幸福地在一起。
我沒有通知蔣媛媛，沒有拿手機，披著婚紗，忍受著人們的注視，來到我的母校。
這裏，也是我和他最初相遇的地方，我想把這份美好還有自己一起送給他。
我捧著鮮花站在大樹下，無數的學生從我身邊路過，帶著豔羨的眼神。
教授的聲音響徹在耳邊，我站在一棵樹下，望著我曾經的教室，像是從前他等我一般。
暖陽漸漸爬上頭頂，又逐漸落下，校園中人來人往，人們也不再為我停駐目光。
有些上午看到我的人，此刻已經露出了憐憫的目光。
我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緊，他沒有來。
我等了一整天，像是個小醜，嘩眾取寵。
我無奈地摘下頭紗，算了，他不是早就表明過他對選擇了？
李俊凱選的是林琪兒，不是林允兒。
捏著衣裙，我慢吞吞地往回走。
來時有多麽的興奮驕傲，現在我就有多麽的難過。
忽然間，轎車的轟鳴聲響在耳畔，我扭頭，瞧見黑色的卡宴正離我相反的方向駛去。
是他！我的雙眼冒著欣慰的光芒，甩下捧花衝向車。
婚紗太過繁瑣，我跑得不顧形象，不小心踩到石子，十分狼狽地跌倒在地。
蹭破皮的膝蓋火燒一樣的疼，望著越來越遠的車，我委屈地落下淚。
假如我沒有看到李俊凱，那我不會這麽失落。
而他來了，卻不肯見我，這樣的訊息讓我像是浸泡在冰水中四肢發涼。
無助地抹了抹眼淚，我看清現實，他不要我，但我的生活還要繼續。
我撐著地，正打算支起身，腰間忽然傳來溫熱的觸感，有人把我提了起來。
眼前的男人西裝革履，麵無表情，冷冰冰的。
可我的心卻被注入暖流，再一次活潑地跳動起來。
主動攬著他的脖子，我踮起腳，送上笑得肆意的紅唇。
他先是愣怔，然後抗拒，可他拗不過我的糾纏，最後，他捧著我的臉，細細密密地吻我。
心中湧動起熱潮，我的雙眼熱得就快滾下淚來。
他這麽嗬護寶貝我，讓我以為我們又回到了從前。
沒有林琪兒，沒有破產，他就是李俊凱，隻是林允兒的男人。
如果可以，我希望和他吻到天荒地老。
就在我沉醉其中時，他鬆開我，輕輕喊了聲：“允兒。”
我望著他的薄唇，熱淚滾落，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他這麽溫柔地喊我了。
他的眼底一片掙紮，我看不懂他為何掙紮，但我能感覺他的不安和糾結。
“你要學會堅強。”
上一秒還把我捧在手心的男人，這一刻就溫柔地把我打入地獄。
薄唇溫和地吐出這樣一句話，比他罵我賤人婊子還要痛苦萬倍。
既然不愛我，為什麽要叫轉讓書？
既然不接受我，為什麽今天還要來我身邊？
我知道他為難，也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這麽莽撞地披上婚紗，迎接他。
我希望用我的決心告訴他，不論他遭遇什麽，我都會和他並肩作戰。
但他，似乎不願意接受我。
我落寞地垂眸，婚紗隨風搖曳，看起來是多麽的刺眼荒謬。
喉嚨像是堵著棉花，我發不出一絲質問。
好在，李俊凱還能看破我的心思。
“人總會在逆境中成長，你也是。而我不願看著你永遠掙紮在逆境中，允兒，希望今天以後，你能重獲新生，像從前一樣活得肆意飛揚。”
我望著他的眼睛，他眼眸中倒映著我的悲傷。
這時我才知道，哪怕我跨越千山萬水，也沒有人在最後的彼岸等待我。
我笑了，可是這笑比哭我還難看。
攬住他的腰，我靠著他的身體，傾聽著他心跳聲。
要是時間在這一刻靜止，那該多好。
時間不會為人停留，李俊凱是我握不住的風，我第一次主動推開他。
我想瀟灑地說些體麵話，嗓子卻像是被巫婆毒啞，出不了聲。
索性，我直接轉身離開。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眼眶，幹涸。
原來人在心死之後，再也落不下淚水。
每個人都會成長，每個人都不會永處逆境，我也是。
次日，李氏集團爆炸的消息引爆全城。
看到新聞的我，整個人都被炸懵了，我死死盯著李俊凱失蹤的消息，呼吸發疼。
我瘋了一般跑到他的公司，我知道他有困難，可我不知道意外來得這麽快。
高聳入雲的公司幾乎被炸為平地，周圍彌漫著濃稠的黑煙，我捂住嘴不停咳嗽。
我控製不住地呐喊李俊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的尖叫恐怕驚擾了老天爺，原本的豔陽天突然陰沉，轟隆一聲，大雨傾瀉而下。
茫然地踩在亂石上，眼前被風沙糊了眼。
李俊凱，你在哪！你出來好不好！
你不要開玩笑，隻要你平安回來，我再也不糾纏你。
真的……隻要你回來，不要嚇我好不好？
徒手扒開石塊，雙手早被玻璃劃得血流滿滿，而我感覺不到疼痛，堅持翻著它們。
“林允兒！你想死嗎？！”怒喝聲傳來，蔣媛媛粗暴地把我抓起來。
“不，我不想死。”我掙脫開她，又要去搬石頭，“我隻是在找我孩子的父親。”
“公司爆炸，所有人都死了！”她撐開雨傘，“李俊凱不要你了，你巴巴湊上來，是不是犯賤？”
“怎麽可能！他也絕不會死！我就是犯賤，輪不到你管！”我蹲下身，望著石頭，仿佛要把它們盯出一個洞。
蔣媛媛或許想起我是孕婦，表情有所緩和，“既然他的屍體還沒找到，那他極有可能還活著。”
“可是我找不到他，他藏得好深，我怎麽都找不到他。”
我抱著膝蓋，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那你就要這麽不顧死活地找嗎？允兒你要記得，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你即將成為一個媽媽。”
蔣媛媛的手撫摸著我的小腹，我靜靜地感受著肚子裏的生命。
對啊，不久後我會是一名母親，還是李俊凱的孩子，我不能這麽作踐自己。
於是我很聽話地讓蔣媛媛為我穿上雨衣。
我盯著她，抓緊了她的手，“他真的會回來嗎？”
蔣媛媛還沒來得及說話，遠方傳來一聲飄渺熟悉的嗓音。
像是抓住最後一絲曙光，我頭也不回地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