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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屋頂著火,各懷鬼胎

  摧花令,坤興堂外,天色漸晚,天空白茫茫一片,與遍野的雪白連在一起,看起來,分外壓抑。


  此時,江疏夫人高坐堂前,手起茶盞,雙目微閉,細細一嗅,嘴角緩緩揚起,顯然,這新茶的香味很合她的心意。


  掩著茶蓋,正作飲,堂外,在她身邊伺候的下屬——赤霞,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


  見到這一幕,赤霞急得焦頭爛額,“夫人!您怎麽還有閑心在這飲茶呀!六小姐知道您讓追雲令的白練來接替她的事後,氣得都要掀房頂了!現在她完全不配合醫官,什麽藥都不肯服,這樣下去,隻怕六小姐的眼睛很難痊愈呀!”


  緩緩擱下茶盞,江疏夫人愈顯從容:“她要掀,便讓她掀!反正最後受苦的是她自己,咱們替她操什麽心!”


  “夫人!”赤霞不解地問:“難道夫人真的要讓那個從追雲令的白練代替六小姐?六小姐眼下再不濟,她也是咱們摧花令的人呀!”


  “她本就是因代替六小姐而來,我不要也得要呀!”江疏夫人淡淡道。“再說了,那個白練的武功絲毫不亞於六小姐,她來咱們摧花令,對咱們來說,不是如虎添翼的事麽?”


  赤霞更不懂了,著急道:“可是她畢竟是出自追雲令呀!她能忠心為咱們摧花令辦事?您就不怕她在競賽中,故意輸掉,暗地裏,助追雲令占了優勢?”


  “鼠目寸光。我要是像你一般隻顧著眼前的殺手角逐計劃,恐怕摧花令早就像那踐月令一般敗掉了!”


  江疏夫人冷不防責備了赤霞一句,開始正兒八經地解釋。


  “你不妨仔細地回憶一下這個白練是如何進到神將司的。虯姝夫人當初沒殺她,反倒成全了她留在神將司做殺手,絕不僅僅是因為她具備做殺手的潛質,這裏邊,定然藏著虯姝夫人的其他心思!這些日子,也不難看出,虯姝夫人在白練身上沒少花精力。這個白練,定然沒那麽簡單!”


  赤霞不禁問:“既然這個白練不簡單,那您更不該將她留在摧花令呀,指不定日後要掀起什麽波瀾!”


  “你懂什麽。”江疏夫人含笑道:“虯姝夫人一番良苦用心將她養在身邊,今日我奪她所愛,教她一番心血付之東流,豈不快哉!而且呀,這隻是一個開始,往後咱們有白練這枚人質在手,虯姝夫人自然要忌憚三分!”


  赤霞恍然:“如此說來,夫人您隻是把那白練當做一個人質捏在手裏?並不打算重用她?”


  “用,怎麽不用?”江疏夫人道:“不僅要用,還要大用!”


  “可是,夫人就不怕養虎為患嗎?”赤霞忽然想到了什麽,“夫人,您不覺得,今日在擂台上時,虯姝夫人這口,鬆得未免太過快了?當您提出要白練入咱們摧花令時,我便覺得,虯姝夫人斷然不會答應的,可後來那三言兩語,她便妥協了?您說,會不會是虯姝夫人故意將人派到咱們摧花令,為他們追雲令,作暗樁?還有呀,夫人您莫不是忘了?當初這個白練是為了將離少主才闖的神將司,為了探尋將離少主的死因還刺殺過將燁少主,這麽久過去了,雖然沒再出什麽事,但難保這事,不會死灰複燃!畢竟,當初將離少主的死與夫人您……”


  這話,倒是提醒她什麽,江疏夫人頓時警醒過來,道:“咱們就先磨磨她的性子!既然一朝寄人籬下,便要她嚐嚐寄人籬下的滋味!也讓她知道,咱們摧花令不是好惹的地方!然後派人監視著她,時間久了,定然能從她身上抓住什麽把柄!”


  赤霞會意一笑,道:“夫人放心,奴知道怎麽做!”


  “慢著!”


  見她欲退,江疏夫人又將她招致耳邊,作了一番安排。


  摧花令南區的大後院,極其破舊,厚厚的亂雪黏在地麵,仿佛在那堆了幾千年,一堆新柴縱橫交錯、層層疊疊壘得比牆還高,柴火堆旁邊還有二十個大缸,每一個缸沒有見底,因為結了一整缸的冰塊……


  赤霞看向身邊的白練,正色交代道:“看到麵前的那些柴和水缸了吧!你要做的,便是把所有的柴都給劈了,所有的水缸都挑滿水!哦對了,夫人說了,水要山下鬆溪裏的水,別問為什麽,問就是咱們夫人的喜好!”


  白餌隨意掃了一眼院子,剛想說話,赤霞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院子裏這些雪也得鏟得一幹二淨!夫人她愛幹淨,摧花令的每個角落都得做到一塵不染!”


  “等等!”白餌當即按住欲走的赤霞。


  摧花令的燒火做飯的院子在東院,去年新建的院子。這個院子早已廢棄,讓她來打理廢棄的院子,明擺了是想刁難她!

  赤霞尖酸的眼神落在自己肩上,再看了看白練。


  白練五指一鬆,轉了言辭,道:“我稍後還有晚訓,這些活一時半會……”


  “晚訓?”赤霞冷笑了一聲,道:“你當這是追雲令呀?來去自如,想做什麽就做什麽?這些都是江疏夫人的命令,江疏夫人的命令大於一切!這些活幹不完,那便熬夜幹!”


  說罷,赤霞甩臉而去!


  白餌站在院子裏,從嘴裏呼了一口氣熱騰騰的氣。


  比起查清將離的死因、替將離報仇,眼前這些能算什麽?

  她當江疏夫人的手段能有多高明呢,到頭來,還不是一些折磨下人的慣用手段。


  冷哼一聲作罷,縱身一飛,站到高牆上,砍了牆外的一堆枯樹枝,信手往院子裏一扔,一場大火燒得焮天鑠地。


  很快,赤霞便帶來了一夥兒要治她的罪,她提早將院子裏的門鎖得死死的,等這場火燒完了,才拔掉了門栓。


  門轟然打開的那一刻,赤霞連帶一群下人一不小心便摔成了狗吃屎的模樣,於暴跳如雷中抬頭,隻見院子裏霜雪早已不見,水缸裏的冰塊也化得差不多了。


  “你們,有事嗎?”白餌走過去,關心地問。


  赤霞一把推開壓在身邊的下人,冷哼一聲,爬起來氣急敗壞地走掉了。


  她就不信了,這些柴,還有這些水缸,累不死她!

  後來,白餌直接放棄了晚訓,想來,劈柴和挑水,何嚐不是一種晚訓呢?


  一番苦中作樂,木柴如雨漫天飛舞,最後層層疊疊地壘起,待水缸水滿之時,已是深夜。


  走在返回住處的路上,偶然見看到一個身影從小道上擦過,她整個人一下子便愣住了。


  那個人怎會那般熟悉?


  她下意識追了上去,追到一半的時候,腳步忽然遲疑了,將離的身法她記得很清楚,僅管那黑影將他模仿得惟妙惟肖,但還是敗給了細節。


  這定然又是摧花令令主的試探!

  她莫不是做賊心虛了不成?

  白餌眼神一厲,打算追上這黑影,好好跟它玩玩!


  摧花令,炎真樓上設有一間暗房,暗房中擺著一些祭獻的東西,祭獻的不是他人,正是摧花令的前任令主,將聖。


  若將聖未亡,算算時間,今天便是將聖的生辰之日,江疏夫人永遠都忘不了,在過去那些年年歲歲裏,她是如何給將聖慶生的,同時也忘不了,在沒有他的日子裏,每年的這一晚,自己是如何苦守著他的靈位度過的。


  然而,這些年,由於摧花令的事情勞神,思念這種東西越來越淡了,她也很少會像以前那樣,整晚整晚的待在這裏,替他守靈,現在隻是簡單上柱香,待會一會兒,再離開。


  除此之外,這兩年,將繼也會抽空來上香。


  此時此刻,江疏夫人親自倒了茶盞,遞到了將繼的手邊,“每年賢弟都來,勞您費心了……”


  “我二哥乃是我的親哥哥,二嫂子是我的親嫂子,我這個做弟弟的,理當來探望的。”將繼抱著茶盞,殷切地說道。


  見江疏夫人沉默了,將繼忽然輕嘖一聲,“哎!我這二哥怎麽就走得那麽早呢!他一個人去享福去了!丟下一個摧花令讓二嫂子一個人受苦受累!以前我二哥在的時候,那是絕不會讓二嫂子說半點委屈的!不像現在,二嫂子受了委屈,都沒人出麵撐腰,哎!也怪我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有本事,護不了二嫂子!”


  “賢弟言重了,賢弟切莫這樣責備自己。”江疏夫人淡淡接口道:“何況,我也沒什麽委屈可言……”


  “二嫂子您還不委屈啊!你也不看看,今天追雲令那位,把你欺負成什麽樣了!”將繼頓時一聲驚歎,忙把手裏的茶盞放到一邊,柔柔責備道:“你呀你!你就是太老實了!哎!”


  “虯姝夫人那都是為了神將司的大局考慮,有時候,不會念私情的……”江疏夫人一臉平淡地說:“沒關係的,忍忍就過去了。”


  “為大局考慮?她為哪門子大局考慮啊!”將繼撮起一個手指指了指她,急得他恨不得站起來,“我的二嫂子呀!二夫人呀!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房頂都快被人給掀了,你還坐得住呀?!”


  (更新小貼士:9月恢複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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