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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軒轅問仙

  邱內官自內殿而出,見到那奴才一副冒冒失失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生氣。


  苦口婆心勸了一天,君主才答應從東宮移駕軒轅殿,隻是,仍舊是一副病重的樣子。半個時辰前的晚宴,也隻動了幾口,君主因憂思成疾,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闔眼了,方才喝了些藥,才稍稍睡下。


  若因奴才的不懂事驚擾了君主,吃不吃罪都是小事,這難題終究還是要落到他的身上,別人伴君如伴虎,而他幾乎是把君主當作了自己在世的父親,特殊時期,萬事都是他親力親為,生怕那些奴才惹得君心大怒,最後操心的還是他一人。


  老人了,見不得傷心的事,每每見到君主日益憔悴的樣子,他的心就跟刀絞了似的。


  見那奴才來了,他皺著兩道蒼眉,小聲地責備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不要命啦?”


  奴才卑躬屈膝在地,一邊吃力地咽下幾口氣,一邊結結巴巴地賠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你可小點聲吧!君主剛剛睡下!”邱內官彎下腰湊到奴才身前小聲叮囑著。回頭瞥了瞥簾幕後的臥榻,君主的身影一如之前,見到君主睡得正安,緊繃著的心這才鬆了鬆。


  “我說你們一個個能不能給我省點事呀!”撐起身子,拉下臉,滿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語間雖透著責備,但語氣卻是溫和的。


  他沒必要拿一個奴才撒氣,更不會抱怨自己的辛勞,他隻求這皇宮能太平些,少點災禍,少點喧囂。


  自從踏入這座陌生的城池,他就沒睡過一天安穩的覺。


  絮叨過後,著急問:“說吧,什麽事啊!”


  “殿外突然出現了一個帶著麵罩的男子,癡立在雪中,神情有些嚇人!”那奴才努力抑製住不定的心緒,一字一句道來:“乍一看,與太子有些神似,奴才以為是太子回來了,這才趕緊來報。”


  聞言,邱內官趕緊讓奴才閉嘴,細聲道:“連你也魔怔了不成?這裏是軒轅殿,皇上的寢殿啊,裏裏外外都有狼衛職守著,外人怎麽可能進得來?若能是太子,白甲武士早就提前來報了。”


  邱內官斷然是不信的,覺著這個奴才向來膽子小,待在這偌大的皇宮,夜裏碰上些捕風捉影的事也不算奇怪。


  “公公如若不信,不妨隨奴才出去看看,那人就在殿外立著。”奴才小聲說著,臉上驚魂猶未定。


  邱內官無奈地歎了口氣,決定隨奴才出去一探究竟。心中絮叨,連這些雞毛蒜皮的事他也要管……他這條命還能活多久哦.……

  奴才掌燈走在前頭,幾步便出了軒轅殿。


  方出殿外,一陣狂風卷著彌天的大雪一時間撲麵而來,二人急急揚起袖子撇下頭,試圖抵擋風雪。手心的那盞燈被風吹得翻飛,欲脫杆而去,奴才竭力握著。


  等風雪勢力稍稍變弱,邱內官穩住重心,揮落袖子,掃下一身的雪,睜著眼睛朝殿外看去,由於飛雪亂下,所見有些朦朧,但他仍舊可以看清,茫茫雪地上,確實立著個人。


  那人一席披風鬥笠,身材有些高挑,半隻麵具罩住了右側的臉,眼睛緊閉著,整個人顯得有些神秘。


  他落定心思,朝那麵具人正色問:“殿外所立何人,膽敢擅闖軒轅殿!”


  由於風雪聲太大,他的聲音也下意識抬高了些。


  “本尊要麵見漠滄的君主,快快通報!”麵具人獨眼驟睜,開口道。聲音融在風雪聲中,有些粗獷。


  能躲過重重守衛並出現在軒轅殿前的人,定然居心叵測,不必再與他說下去,再不處置,恐怕要引起一場大亂。邱內官眼神急擺,命令旁邊的奴才:“速速去傳狼衛!”


  隻不過幾個彈指,數名蒙麵狼衛從麵具人身後衝刺而來,一番靈活聚散之後,將麵具人團團圍住,手中彎刀從刀鞘中飛快地拔出,鋒利的刀刃,在夜幕裏忽閃著鋥亮的光,但他們的一雙雙盯死的眼睛,明顯要比刀光奪目。


  置身於這般驚濤駭浪之中,麵具人隻是隨意地朝身邊看了一眼,眉頭都不曾動一下。


  “動手!”邱內官揚手命令。


  麵具人下巴稍稍抬起,揮手示意:“慢。”


  “這個世上,唯有本尊才能治好君主的病。”他放慢語速從容說道。


  麵具人明顯是在威脅他,邱內官當即怒道:“住口!君主龍體康健,何病之有?擅闖軒轅殿,詛咒君主,殺無赦!”


  “有病無病,因何而病,公公您心裏不清楚麽?”麵具人沉聲說道,嘴角輕輕一勾。“有人若是耽誤了最佳治病時間,那才是殺無赦呢!”


  “你——”邱內官氣得兩肩有些晃蕩,揚指顫顫道:“你你你,你好生猖狂!都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他抓起來!”


  厲斥了一聲後,殿內忽然傳來了君主的召喚。


  “公公,外麵發生何事了?”


  君主已被驚醒,邱內官不敢怠慢,急急入了殿。


  “回稟陛下,外麵有位自稱高人的,揚言要求見陛下。老奴覺得此人身上疑點頗多,便召來了狼衛。”


  君主麵前,邱內官不敢隱瞞,隻能如實稟報。事實上,他對那麵具人的話,始終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搜了身,便喚他進來吧!”漠滄皇道。


  “這.……”邱內官覺得有些匪夷所思,此人來路不明,若是就這麽放進來了,難保不會有危險。


  但聽君主的語氣,似乎是思慮過才下的決定,看來,君主已經聽到了那麵具人的話。


  略作思緒,未敢遲疑,邱內官淡淡應:“是。”


  麵具人入殿,既見君主,摘下鬥笠,當即問禮:“君主安康。”


  一張半遮半掩的臉露了出來,麵具是黑色的,上麵雕刻著一些奇怪的圖騰。


  見此,邱內官厲眼訓斥:“既見君主,為何不摘了麵罩行拜見之禮?”


  麵具人笑笑,並未視邱內官一眼,隻朝漠滄君主淡淡道。


  “本尊有名,寰宇鏡,自蓬萊而來,行過四海八荒之路,見過三六九等之人,行蹤向來莫測,世人費盡心思尋本尊,隻求見上一麵,卻皆被本尊拒之千裏。昨夜占星,算得本尊與君主是有緣之人,今日特來會麵。君主是天神降世,乃是真龍。本尊與君主皆非凡俗之人,會麵自然無需行凡俗之禮。”


  “哦?你當真自蓬萊而來?是仙師?”漠滄皇有些意外。


  “陛下可以懷疑本尊的身份,但陛下絕不可懷疑本尊替陛下分憂解難的能力。”寰宇鏡清楚說道。


  “你可解朕的心頭難?”漠滄皇有些驚訝。


  “陛下三日前痛失愛子,思念成疾,想要解陛下的心頭難,隻需尋回太子即可。”寰宇鏡道。


  “你能幫朕找到太子?”漠滄皇將身子坐直,有些激動道,兩隻眼睛盯著寰宇鏡睜得極大,泛起一道光芒,可這道光芒很快就暗了下來。緊捏在榻上的手,緩緩鬆弛。“朕憑什麽相信你。”


  “八天。”寰宇鏡鎮定自若道:“隻需八天,八天後,本尊可讓太子平安回到東宮。”


  “仙師既自蓬萊而來,定然神通廣大,要在天地之間尋一個人,何須八天?”邱內官一旁嗤笑了一聲。


  他根本就不信什麽蓬萊仙,蓬萊從來都隻出現在古書上,具體何處從未有人知曉,民間百姓皆當那隻是個傳說,何況他們這些宮裏的人呢?

  以他對君主的了解,他知道君主也不會相信的,隻是他不解,君主似乎對這個寰宇鏡有幾分興趣。


  無妨,是鬼是仙,自會露出馬腳。


  “公公此言差矣!太子遭得不是人間大難,而是天劫!”寰宇鏡信誓旦旦道。


  “天劫?”漠滄皇不禁有些狐疑,他始終認為太子失蹤一事乃是黎桑餘黨所為,對於“天劫”這個說法,還是頭一次聽說。


  寰宇鏡正色點了點頭:“正是天劫。”


  “太子是天神之子,所以一出生,額頭才會帶著金光。既為天神之子,命裏注定會遭一劫,那便喚作天劫。每個人的天劫各不相同,發生的時間也不同。陛下的天劫是在三年前,蒼野一戰,陷入了敵軍的圈套,並成了敵軍的階下囚。本尊之所以帶著半塊麵具,也是因天劫所致。數年前,本尊遊離四方之時,意外遭遇天火,死裏逃生後,保住了性命,卻失了半麵容貌,故而掩麵。”


  “而太子的天劫則發生在生辰之後,這場天劫結束的時間,早不得,晚不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既是天神降劫,我等隻能盡力搭救,而不可與天神抗爭。”


  漠滄皇迫不及待問:“如此說來,仙師可搭救太子?”


  邱內官旋即暗暗喚了喚:“陛下.……”


  寰宇鏡所言聽似可信,但終究玄之又玄,此人不得不防。若是君主操之過急,很可能會喪失原有的判斷能力。


  “仙師快快說來,莫要猶豫。”


  見此,邱內官心中著實有些擔憂。


  被罩著的那隻眼裏,閃著一絲不可名狀的神色。寰宇鏡慢慢道:“本尊雖自蓬萊而來,卻不可通靈,隻能行占星之術。若要真正搭救太子,助太子渡過天劫,目前隻有一人可行。”


  “是何人?”漠滄皇緊著眉,滿臉盡是困惑之色。


  寰宇鏡淡淡一笑:“她並非凡人,她是眾人口中的天上仙。”


  “哦?不知仙人現在何處?可否讓朕見上一麵?”漠滄皇問,聞仙師所言,隻覺得格外玄妙,太子之難,總算可解了。


  “說來也巧,方才本尊算了算,才知她被陛下的人請進了皇城。”寰宇鏡道。


  “公公,可有此事?”漠滄皇轉而盤問邱內官。


  邱內官立刻回:“回稟陛下,老奴從未聽聞什麽仙人。若是真有仙人,恐怕也隻在這位仙師的口中吧!”


  聽出了邱公公的意思,漠滄皇不再視他一眼,而是著急問仙師:“還請仙師提醒一二,朕也好與那仙人見上一麵。”


  寰宇鏡朝北方一指,淡然道:“聚龍城以北,亡奴囹圄。”


  雪自南來,一路北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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