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早就死了的人
林沐沐已經筋疲力盡了，根本沒心思去想其他，她再不休息真的會死。
“愣著幹什麽，快點啊。”
“這，這死人，也，也要拉到船上來嗎？”黑胖一些的婆子抖著唇顫聲道。
“不管是死是活先拉上去再說。”林沐沐是覺得人落水沒多久，還有救活的可能。
兩個婆子白著臉對視一眼，回頭拿著船杆把林沐沐手上的人給扯了上去，之後才返身把林沐沐拉上去。
林沐沐跟灘爛泥似的趴在船上。
“小姐，這都幹淨的衣裙，你還是快些進去換了吧，可別著涼了。”
這是一艘烏篷船，中間有一個遮擋的棚子，兩個婆子在下水救人時就帶了換置的衣裙，不管合不合身，總比穿著身上濕噠噠的衣裙好。
“不著急，我先看看那人還有沒有救。”林沐沐緩了口氣後撐著身子起來去看被拉上來後放在船尾的人。
兩個婆子一聽，對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位小姐，那人，那人怕是死了有些時候了，就是大羅神仙在世也不可能救活了。”
“死了有些時候了？”林沐沐這才注意到兩個婆子的異樣，她看向被安放在船尾的人，緩緩走了過來將她的身子翻了過來。
等她看清那人的模樣，也怔了怔。
也不怪她們說這人已經死了好些時候，這屍體都泡的發脹了就這樣的天氣至少也在水裏泡了有三天以上了。
普通泡發的屍體也就罷了，偏這具屍首上還有很多潰爛被泡的發白的傷口，白肉直接翻了出來，也不知道那些傷口是被打的還是在江裏待得太久了，被尖利的石頭刮碰到的。
這也就算了，最滲人的還是她那雙圓瞪的眼睛，即便瞳孔早已經發散，但她依舊能感覺到她生前應該是經曆了巨大的恐懼。
雖然她是個醫生，但見過的死人不計其數，但像這樣的死屍還是少見。
“我先去換衣服。”既然確定人早就已經死了，就不存在急救一說了。
“是，是。”
兩個婆子看林沐沐在知道自己剛才撈上來的是一具死屍依舊麵不改色的，心裏不禁疑惑這到底是哪個府上的小姐，膽子未免也太大了。
林沐沐很快就換好了衣裙。
“這位小姐，這，這屍首……”
“你們是哪個府上的？”
“奴婢們是在藍府做事的。”
“這屍首是在江裏發現的，就該交由京兆尹處理，等上岸後讓你們主家去報官就是。”
“誒，是，是。”
出於好奇，林沐沐走到那具屍體前看了看，發現在她的前襟有一個小小的魚鉤，她心裏微訝，伸手把那個魚鉤取了下來看了看。
“我去，還以為釣到了一條大魚，原來是鉤了個死人上來。”難怪她說那麽重怎麽都拉不上來呢！
她伸手拉開屍體前襟的遮擋，發現上麵還有很多大大小小翻出來的爛肉，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傷口似乎並不是人為的，也就是說不是外力造成的，在看她那些傷口裏麵的肉似乎有些變了顏色……怎麽看都像是病變的爛瘡。
“林醫官，你沒事吧？”
在林沐沐看得認真時，小船已經到了岸邊，剛才把藍沁株救走的男子看她靠岸便走了過去。
“多謝藍公子關心，本官無礙，還順到在水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屍體？”藍睿鋒朝她身後的小船看去，果然看見有一個“人”趴在那裏。
“你們去看看。”
“是。”兩個侍衛上去，把屍體從船上弄了下來。
屍體身上穿了一件粉紅色繡著桃花的綢緞製成的褙子，並不像是窮苦人家的，這事藍睿鋒也不好處理，隻能派人去把京兆尹府的官差找來。
“不知藍小姐如何了？”林沐沐問道。
“哦，我把她帶上岸後沒多久她就醒了，但多少受了驚嚇已經讓人把她送回府上了，這次的事真是多虧了林醫官，不日在下等已經帶阿株登門拜謝。”
“藍公子客氣了，我跟阿株一見如故已經是朋友了，朋友有難我怎麽袖手旁觀，我的丫鬟還在船上怕是擔心得不行了，不知藍公子能否讓人去把我的丫鬟帶過來，她叫寧香，順便讓她提我向謝老夫人辭行。”
“這當然沒問題，林醫官請稍等片刻。”
林沐沐點點頭，撿了快趕緊的石頭坐下等著。
畫舫上此時人心惶惶的，謝老夫人的臉色也繃得緊緊的。
“老夫人，藍家的小姐和呂家的小姐都救上來了，林醫官也被藍府的人帶到岸上了，三位小姐都沒有大礙。”下麵的人得了消息後第一時間跟謝老夫人匯報。
謝老夫人聽三人都沒有大礙臉色才稍緩和了些。
“你好好安撫了那些夫人小姐們，先把人送回去吧。”這話是對謝夫人說的、。
“是。”
今天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大家心裏雖然亂糟糟的但麵上卻沒幾個敢給謝府臉色看，畢竟這事也怪不得謝府。
“要說就是藍沁株她們活該，不就是釣到一條魚嗎有什麽好值得咋咋呼呼的，現在好了，自己往水裏栽了，這就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初雲郡主的忠實狗腿得知掉水裏的是什麽人後，就開始冷嘲熱諷起來。
來送客的謝夫人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朝她們那邊看了一眼。
站在她們身後一個紅衣小姐拉了拉說話的人，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那人還想再說什麽，轉眼對上謝夫人的眼才害怕的縮了縮肩，但願那話謝夫人沒有聽見，不然她這輩子都不用想嫁進謝家了！
初雲郡主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一直到謝府的人把她們送回到岸邊她都沒有說一句話。
“郡主今日也受到驚嚇了吧，回去讓嬤嬤給您熬一碗安神湯。”
看初雲郡主一直不吭聲，伺候她的丫鬟穗荷有些擔心。
初雲郡主回神閉眼靠在軟墊上。
“沒什麽，隻是有些累了。”
“奴婢給郡主捏捏腿。”
初雲郡主睜開眼，眼神直直的落在穗荷的身上。
穗荷在她身邊已經伺候了近十年了，可以說是陪著她一塊兒長大的，也是忠心於她的人。
“今天有沒有一個眼角有一顆痣的丫鬟跟來？”
“郡主說眼角有痣的丫鬟？”
“恩，不高，看起來還挺瘦的。”
穗荷聞言認真的回想了一番，初雲郡主是一個講究排場的，講究到什麽程度，就是跟在她身邊的丫鬟身高體重氣質都得是差不多了，這樣一群人走出去她覺得會更有氣勢，所以她出行時帶的人體貌特征不可能跟別人有太大的差距。
這也是初雲郡主為什麽會注意到那個丫鬟的原因，她身上穿著長公主府的丫鬟府，可模樣看起來卻跟她的審美完全不同，她身邊的人了解她，又怎麽會讓這樣的人跟她出來，最重要的是那丫鬟所做的事。
當時引得所有人圍到林沐沐她們那邊去的那句話，就是那個丫鬟喊出來的！
“奴婢到是沒注意有這樣一號人，郡主尋她可是有事？”
初雲郡主搖搖頭。“你回府再去問問，若是找到了就讓她來見本郡主。”
穗荷想問原因，但抬眼看見初雲郡主已經閉上眼了，便按捺了下去。
另一邊，寧香也被謝府的人送到了岸邊找到林沐沐。
“大小姐，你可真是嚇死奴婢了！”寧香哽咽的抓著林沐沐的衣袖，她當時可是親眼見著林沐沐跳進水裏了，她原本是想要跳下去救人的，卻被趕過來的謝府的人給攔住了。
“好好好乖啊，別急別急，你家大小姐我就是屬貓的有九條命。”林沐沐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擦淚水。
寧香吸了吸鼻子。“大小姐也，也太胡鬧了今晚也萬不能這麽冒險了。”
“嗯嗯嗯，生命最重要，快別哭了，一會兒給你哥看見了指不定也要跟著擔心了。”
寧香也不想寧遠跟著擔心，便擦了擦淚水。
可兩人就算不說，寧遠也知道畫舫上出事了，更何況林沐沐現在穿的還不是她去時那身衣裙。
“大小姐落水了？”
“恩，大哥不知道大小姐差點……”寧香前一刻還答應得好好的，可在寧遠的詢問下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事情都說了。
林沐沐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子，寧香嘴巴不嚴實這點還是要好好教教才行！
“屬下真狠自己不是女子，不能隨時跟在大小姐身邊！”
“臭小子胡說什麽呢！你這是要彎呐，我可警告你，我是絕對不會答應你跟男人在一起的！”
？？
“……”
寧遠憋紅了一張臉，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羞的。
“淡定淡定，我就玩笑呢，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如果那時候掉進水裏的是我你們肯定也會跳下去救的對不對，今天這情況也是一樣，若是等著那些去救人的趕到那就不是救人，是撈屍了。”
說到撈屍林沐沐莫名打了個寒顫，她今天可不就撈了一具女屍。
“回頭再有人約我到這裏玩我可不來了，這地方跟我八字不合每次來都沒好事，走走走回去回去。”
三人上了馬車，很快離開了。
一抹身影卻在他們離開時，從背處走了出來，上了另一輛馬車。“跟上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