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準備嫁衣

  “我沒事,你幫我取出來就行了!你先看看外祖母,剛才我看她好像被我壓得暈了過去!”一把匕首就那麽擱在心頭,很不舒服,雖然她不會死,卻不代表不會疼,匕首不取出來,鋒利的匕首割得五髒六腑都在疼,所以甘芙緊蹙著雙眉好似很痛苦。


  林朗將外麵侯著的林府眾人都給叫了進來,可看到屋子裏的情形,麵麵相覷。


  “朗兒,這是怎麽了?”林家大老爺盯著甘芙心口的那一柄匕首,目光中有疑惑,有驚詫,更多的是惋惜。


  “父親,剛才綠蕪要殺祖母,是芙兒替祖母檔了一刀!”林朗以為甘芙是臨終遺言,淚水終究落了下來。甘芙是為了救祖母才死的,沒想到甘芙到了死前,還關心著祖母,心中的愧疚又悲傷,“芙兒,你放心,太醫很快就到了,現在匕首不能取,取了你就沒命了!”


  其他人有的去探了林老夫人的氣息,發現林老夫人隻是暈了過去,才放了心,回頭看著林朗懷裏的甘芙,都紛紛歎息。


  甘芙這才理解到,林朗並不知道她不會死,於是苦笑一聲,不過,這麽多人進來了,她不能說出實話,畢竟,不死之身這種事,還是不要隨意告訴別人,否則,等待自己的會是無盡的煩惱,於是順著林朗的話虛弱的躺在林朗懷裏,“大表哥,可以將我送回定王府嗎?”


  “芙兒,你現在不能隨意挪動,我立刻讓人去通知文斐!”林朗眼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對於這個自己心裏偷偷愛著的女子,他此生都無法釋懷。


  “不,文斐,太醫救不了我,安遼是安家老祖宗的傳人,他的醫術比太醫院的太醫都高明,如今隻有他能救我!”甘芙故意虛弱的低喃,好似下一刻就要斷氣。


  “真的?”林朗的眼睛裏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於是立刻抱著甘芙起身,身形很快就消失在不遠處。


  林朗一路幾乎是飛奔,因為怕馬車顛簸,他隻能用輕功在城中飛掠,所以很快到了定王府。文斐一直待在定王府,看到林朗抱著甘芙,心口還插著一柄匕首,也嚇了一跳,畢竟,他並沒有眼前見過甘芙傷口能自動愈合的事情。


  “文斐,芙兒受傷了,她說安遼能救她,安遼呢?”林朗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氣情緒已經失控,抱著甘芙的手也沒有要交出去的意思。


  “把芙兒交給我!”文斐不悅的瞪了一眼林朗,林朗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合規矩,擔憂的盯著懷裏的人兒,不情不願的將甘芙交給了文斐。


  “你可以走了!”文斐抱著甘芙,轉身進了內室,丟給林朗這麽一句話。


  “不,我要看著芙兒沒事才放心!”林朗還想上前,誰知卻被暗一和暗二被擋住了。


  “林大少,請回吧!”暗二冷冷的盯著林朗,有著警告的意味。


  林朗雖然不甘,文斐的性子他了解,隻得轉身出了定王府。


  “文斐,快幫我把匕首拔出來,擱得我好疼!”進了內室,甘芙這才舒了一口氣,剛才那種奄奄一息的樣子一下子沒了,隻是眉頭還皺著,可見的確很疼。


  文斐不確信,輕輕的見甘芙放到床上,“真的沒事?”


  “沒事!”甘芙苦著臉笑了笑,雖然不會死,但五髒六腑被捅一個窟窿還是很疼的。


  文斐這才握著匕首,用力一拔,匕首出來了,傷口上沒有流出一滴血,而且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雖然眼前的這一幕很驚奇,但文斐的目光卻沒有一絲惶恐,很平靜,“怎麽回事?”


  甘芙睨著文斐,見文斐好似還在生氣,嘟了嘟嘴,一把抱住文斐的脖子,討好的展露出一個自認為很美的微笑,將之前林府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這次洪水是京城千百年來最大的災難,天子腳下發生這種事情,百姓人心惶惶,紛紛傳言,說是當朝新皇殘忍暴力,所以上天才要懲罰南冥的子民。流言愈演愈烈,到後來,百姓將所有的責任都怪罪到了新皇身上,要求新皇下罪己詔。


  新皇罪己詔還沒下,遠在南疆的南宮博卻發出了一封征討檄文,說新皇殺死親弟,逼走獻王,在先皇大病期間勾引臣妻,後又拋棄原配妻子等等一大堆罪名共十條,還隱晦表明新皇的皇位來的不光明,而南宮博才是先皇屬意的皇位繼承人。


  檄文語句通俗易懂,將南宮澤說成一個殘暴不仁,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偽君子。而南宮博則是個受盡屈辱卻仍然愛民為民,為了百姓,為了天下不得已出兵征討新皇的君子。


  恰逢京城冥河洪災,百姓本就悲痛敏感,這篇檄文一出,立刻引起全國百姓的議論,甚至有仕子公開辱罵新皇,要求新皇退位讓賢。


  禦書房中,南宮澤摔了幾本報告京城局勢的奏折,那張儒雅的俊顏上再也看不到一絲儒雅,“南宮博,好,這一招真是好啊!”


  玉案前麵,跪了幾個大臣,都是南冥朝廷舉足輕重的大員,一個個惶恐的垂著頭,不敢抬頭去看正在發怒的南宮澤。


  “攝政王呢?”南宮澤怒目瞪著地上那一群沒用的官員,恨不得將這些人都給砍了。


  “啟稟皇上,攝政王在洪水時被洪水帶走,找到他時,身受重傷,如今正在府中治療!”一個宮人他他也低垂著頭,不敢大聲說話。


  “沈丞相呢?”南宮澤是氣糊塗了,他自己將沈傑給派出去了,如今都給忘了。


  宮人當然知道是皇上忘了,但是,他可不敢說皇帝忘了,“啟稟皇上,沈丞相還在救災,奴才這就派人去找!”


  “快去將他召回來!”南宮澤是真的氣急了,如今他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隻有沈傑和南宮禦,南宮禦重傷,他當然不能找,就隻有找沈傑了。


  當沈傑匆匆趕到禦書房時,那幾個跪在地上的大臣這才鬆了一口氣。


  “微臣參見皇上!”沈傑為了救災,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了,此時雙目猩紅,官服也有些皺巴巴的。


  “沈丞相,你覺得如今的局勢朕要如何解?”南宮澤坐在龍椅上,撐著額頭,疲憊的閉著眼睛。


  “啟稟皇上,如今要做的就是安撫災民。微臣認為皇上應該立刻出一份罪己詔,在天壇當著京城百姓謝罪,同時,發一封討賊檄文,派兵征討反賊!”沈傑跪在地上,小心的應對著皇帝的問題。


  “恩,不錯!”南宮澤這才睜開眼睛,之前的慌亂稍微好了些,看向沈傑的眼神是更加的信任。


  “皇上,洪水之後稍不注意就會引發瘟疫,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派太醫院的人研製防治瘟疫的方子,由朝廷出資派發藥物,防止瘟疫的發生!”沈傑蹙著眉,眸色中藏著深深的擔憂。


  “恩,好,按照沈丞相說的去做!”皇帝焦頭爛額,文斐正抱著美人在享受難得的閑暇時光。


  文斐以甘芙受傷為由,光明正大的將甘芙留在了定王府,一邊命人張羅著大婚的事,一邊搖搖指揮南疆的戰局。


  “皇帝將你召回來,正是怕你掌控南疆,可他肯定沒想到,南疆早在你的掌控中!”甘芙趴在書案邊,無聊的翻閱著文斐處理的公文,大多都是征南大軍傳過來的,裏麵報告了南疆最新的局勢,甚至還有從南疆內部傳過來的。


  “南宮澤如今被洪災吸引了大部分精力,在他看來,南宮博雖然是個隱患,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文斐剛處理了一個公文,交給了一旁的暗一,“立刻傳給夔占勳,告訴他,暫時按兵不動!”


  “咦?夔占勳?”甘芙聽到這個名字才想起,夔這個姓在南冥可不多,“他和十三年前通敵賣國的夔侑是什麽關係?”


  “他是夔侑的長子夔伯韜,斬首前被我父王所救,之後更名為夔占勳,中軍中郎將!”文斐這才抬起頭,微笑著詢問,“你怎麽突然問起他了?”


  “我前段時間才知道,甘芙的娘是夔家那位驚才絕世的嫡小姐夔豔英!”甘芙仍然趴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睨著文斐,“這樣算來,我應該叫他舅舅!”


  “原來還有這一層?”文斐聽了,眼眸突然深凝,“之前我派了那麽多人去查甘芙的娘,都查不出來她的真實身份,卻沒想到,她竟然是夔豔英!”


  “怎麽?你知道她?”看文斐的麵色好似有什麽疑慮,甘芙這才抬起頭。


  “當年夔家通敵的事我後來聽我父王說過,一切的緣由都在夔豔英身上!”文斐想起之前在安城遇到的事情,以及甘芙提起前幾日林老夫人被施了攝魂術的事,以及沈慧死而複生的事,腦子裏好似有一團亂麻在慢慢的捋清,經過抽絲剝繭,漸漸露出了真實的麵目。


  “啊?”甘芙怎麽都沒想到,夔豔英竟然才是罪魁禍首。


  “當年夔豔英豔絕京城,文武雙全,沒有一個男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後來她跟著她爹巡視北境,在一次圍剿細作的行動中,為了追趕敵人失蹤了一個月,大家都以為她死了,誰知,一個月後,她又回來了,聲稱在追趕細作的時候受了傷,被山民所救!”文斐放下了手中的筆,握住了甘芙的手,“接著北岄軍隊犯境,躲過了雷霆關的所有防守,如入無人之境。南宮禦攻下北岄後清查,從被俘的北岄將領那裏得知,是夔家人將軍事防禦圖給了北岄大將軍羅權的弟弟羅樞,羅權才能一舉攻破雷霆關,侵犯南冥!”


  “羅樞?”


  “恩,羅樞此人一雙赤目妖豔魅惑,才能卓著,尤擅羅家秘術,可控製人心。夔占勳說,當日被夔豔英追趕的北岄細作就是他,兩人在敵我戰鬥中都受了傷,落入水中,漂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兩人在與世隔絕的地方相互扶持,並因此生出愛意。誰知羅樞卻利用夔豔英的愛控製了夔豔英的心智,讓夔豔英畫出了南冥的軍事布防圖。當時夔豔英並不知情,直到北岄軍隊長驅直入,攻破了雷霆關,她才猜測到事情的起因!”


  “原來如此!”甘芙也不得不為夔豔英歎息,一代奇女子,最終還是敗在情之一字下,還因此家破人亡。


  “十三年前的四月中旬,羅樞突然暴病而亡,如今這樣說來,羅樞死的時候剛好是夔豔英死後半個月,估計應該是羅樞聽聞夔豔英的死訊,悔恨自盡!”文斐此時才算將整件事聯通了,“芙兒,甘芙應該就是羅樞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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