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沒人性的家夥
“五姐,明明是你讓我這樣做的,我的貼身丫鬟可以為我作證!”甘穎看向站在一旁的丫鬟,眼裏滿是期待。
“八小姐,奴婢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小丫鬟垂著頭,不去看甘穎求救的眼神。心裏默念著,小姐對不起,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空口無憑,我說了又有誰會相信呢!
“八妹,你可聽見了,世子,你也聽見了!”甘琴微微一笑,朝文斐福了福身,“世子,有件事我突然想起來了,以前你每次來丞相府,八妹都會偷偷躲在一邊偷看你,我在想,可能是她喜歡世子,可世子您一心喜歡六妹,她心裏不甘,所以才陷害六妹!”還好她提前給甘穎的丫鬟打了招呼,而且承諾會給她好處,否則,此時自己就脫不了幹係了。
文斐已經猜到事情的真相是什麽了,不過就像甘琴說的,甘穎沒有證據,連人證都沒有,不過,既然事情有了眉目,接下來就有方向了。
“將甘穎和她的貼身丫鬟給本世子帶走!”文斐甩開袖子走出了大廳,沒有理會身後歇斯底裏的五姨娘和已經暈倒的甘穎。
賢王府中,南宮禦坐在書房裏,沒有點燈,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夜風吹過紗簾帶起斑駁的影子,將南宮禦孤獨的身影籠罩在月牙色的青輝裏。
“主子,文斐已經去了丞相府,甘穎因為嫉妒甘芙,所以被甘琴利用,故意將酒水弄翻,打濕了甘芙的衣衫,不過,甘琴拒不承認,甘穎也沒有實質的證據!”一個黑影落在了夜色裏,冷冽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她在天牢裏怎樣?”南宮禦的聲音同樣冰冷,不過,在說起那個她時,多了幾分溫暖。
“屬下已經跟天牢的人打過招呼,裏麵的人不敢怠慢她!”黑影猶豫了一下,“不過,六小姐好像很怕,剛進去就嚇暈了!”
“嚇暈了?”南宮禦的語氣突然變得焦急了起來,天牢什麽地方他很清楚,她一個弱女子,進了那種地方,怎麽會不怕,“接著去查,尤其是誰將信放在甘芙的包袱裏的,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若是找到了,就交給文斐!”
“是!”影子離開後,南宮禦轉身進了屏風後。
定王府中,文斐斜靠在檀木椅上,閉著眼睛聽著手下人的匯報,眉頭緊蹙。
“主子,據甘府駕車的人供述,當時皇宮外有很多馬車,他們不能進去,於是丫鬟婆子,車夫侍衛三三兩兩的在一起聊天,誰也沒主意到底是誰將信放進六小姐的包袱裏的!”暗二垂著頭站在屋子裏,說話時瞄了一眼暗一,想要暗一給他透個信息,誰知暗一裝作不知道,心裏不禁咒罵,真是沒人性的家夥。
“甘府的人都審問了嗎?”文斐此時的聲音不同於平時的聲音,平時的他嬉皮笑臉,給人的感覺總是沒正形,而此時,他的語氣冰冷刺骨,麵色也生硬冷冽。
“都問過了,口供基本一致!”暗二最怕麵對的就是這樣的主子,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
“那就將當時甘府馬車周圍所有的馬車都詢問一遍,若有不配合的,你們知道怎麽處理!”文斐現在腦子裏都是小丫頭待在天牢裏害怕的樣子,可偏偏為了不讓皇帝發覺自己的心思,他不能去看她。
“是!”
“宮裏呢?”文斐的眼眸一直禁閉,好像很疲憊。
“羽翼衛領著春綠去指認那兩個引路的宮女,但沒有找到,據屬下估計,可能已經被滅了口!”這種事情很正常,所以暗二一點也不驚奇。
“春綠呢?她有沒有問題?”細作無孔不入,往往你覺得最信任的人,說不定就是在最後一刻捅你一刀的人。雖然春綠是林府的人,文斐卻並不信任她。
“暫時沒有發現什麽問題,要麽她是清白的,要麽,她就是隱藏的最深的那個!”畢竟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審問,所以,暗二不敢說的太絕對。
“從慧妃的身邊人著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春綠的忠誠度還需要用時間來考驗,如果暗二都沒有發現她的破綻,若真是細作,絕對是精英。
“是!”
“天牢那邊怎麽樣?”文斐恨不得立刻將小丫頭給帶出來,理智卻告訴他,若是被皇上知道小丫頭對自己的影響,小丫頭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屬下已經派人打過招呼了,沒有人敢為難她的!”暗二稍微抬頭瞟了一眼文斐的表情,見文斐仍然拉著一張臉,立刻有低下了頭。
“下去吧!”
“是!”
天牢裏,南宮禦一身黑衣站在甘芙身邊,見甘芙小小的身子蜷縮在床鋪裏,雙手不斷的揮舞,嘴裏不停的叫喊,俊眉緊蹙,高大的身影慢慢的朝甘芙走去。
而甘芙正在噩夢裏掙紮,那些不堪的往事將她緊緊的纏繞著,“不要,走開,快走開!禦哥哥救我,禦哥哥救我!”
“父親,娘親,哥哥,敏兒,聰兒,你們回來,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南宮禦的身子突然一震,腳步也晃了晃,不敢置信的盯著正在角落裏被噩夢纏繞的小小身子,“禦哥哥”是沈慧小時候對他的稱呼,那時候的沈慧天真可愛,每天追在他身後用她甜蜜軟糯的聲音叫著“禦哥哥”,十歲的時候,她被定為太子妃的人選,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那樣叫過他!
甘芙怎麽會在夢中叫他呢?還有她之後的話,敏兒,聰兒?沈敏,沈聰?還有今晚發生的一切,她不顧自己安危為他和皇後辯解,她知道自己叫皇後為“嫂娘”!雖然她說她曾經受沈慧恩惠,可沈慧不可能將這些隱秘的事情告訴一個外人。
她彈琴的韻味和沈慧幾乎一樣,她泡茶的姿勢、泡出的味道也和沈慧一模一樣,為何她給他的感覺那麽熟悉?她和沈慧到底是什麽關係?
“不要,不要!”甘芙還在掙紮,臉上早就被淚水打濕,無助的蜷縮在角落裏,像隻被遺棄的小狗。南宮禦雖然被疑惑困擾,看著這樣的甘芙,心裏還是莫名的痛,於是走到床邊,將甘芙抱在了懷裏,“別怕,禦哥哥在這裏!”
甘芙正在噩夢裏哭喊,突然眼前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期待的男人將她從肮髒的天牢裏救走了,她躺在他的懷裏,覺得安全而溫暖。甘芙漸漸的陷入了一片混亂中,一雙小手死死的抱住南宮禦的身子。
南宮禦抱著甘芙,心裏突然被什麽填的滿滿的,當甘芙依戀的將他抱緊的時候,南宮禦的唇角勾起一絲滿足的微笑。沈家滿門被滅時,他被人攔在了路上,好不容易趕了回來,看到的卻是沈慧被打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後來他通過沈敏得知,甘錄命人在天牢裏玷汙了沈慧,一氣之下,將那些碰過沈慧的人全殺了,所以,皇上要將甘芙關進天牢時,他讓玄甲來天牢打了招呼,這一次,他絕對不會讓悲劇重演。
他也覺得很奇怪,自己為何會看上甘錄的女兒,現在他才知道,因為甘芙和沈慧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他每次看到甘芙,仿佛都看到了沈慧。如今,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不會放手了,以前他背負的太多,負的卻是心愛之人和自己,以後,他要為自己而活。
天牢裏的光線漸漸的明亮了起來,幾個獄卒靜靜的趴在桌子上,好像睡著了,直到換班的獄卒走進來。
“喂,李四,你們怎麽回事,竟然敢睡覺?”獄頭踢了一腳睡著的獄卒。
四個獄卒這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昨晚就覺得很困!”
“沒事,你放心,有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天牢搶人不成?”另一個來換班的獄卒卻不以為意,天牢裏的人大多都是死囚,而且位高權重,進來了出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所以,一般人也不會費盡心思來討好他們。也因此,天牢的獄卒不像刑部的大牢,油水多,所以這些獄卒能偷懶就偷懶。
“來來來,這是早飯!”其中一個獄卒將提著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提著另一個食盒朝裏麵走去。
“喲,早餐這麽豐盛?”四個獄卒聽說有吃的,立刻打開食盒。
“你幹嘛去?”其中一個見另一個獄卒朝天牢裏走去,問了一聲。
“給裏麵那個送早飯!”提著食盒的獄卒癟了癟嘴,“還真是個好命的,這是林府派人送來的,我們是沾了她的光!”
其他獄卒不再說話,將食盒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有酒有肉,很豐盛,“說來也怪,我打聽了,她不過就是個丞相府庶出的小姐,進了天牢,卻比皇孫貴胄還精貴,定王府、賢王府、二皇子府、林府都派人來打招呼,林府還一日三餐都送了過來,連帶著我們都有!”
“這有什麽奇怪的,你看看那小臉,除了當初京城第一美人沈慧,你見過比她美的?”一個胖胖的獄卒一想到裏麵那個小美人,麵上就忍不住的邪笑起來。
獄頭敲了敲這個獄卒的頭,“王獄頭他們的死還沒讓你改了這個壞毛病?”
“你的意思是?”胖獄卒有些怕怕的。
“死的那幾個人都是曾經碰過那個女人的,你還沒想通嗎?”
“說起來,殺王獄頭他們的人下手也太狠了,連屍體都沒留下!唉!”另一個獄卒長歎一聲,其實在天牢這種地方,凡是進來的女子,有幾個是幹淨的出去的。因為他們知道,進了天牢的,就沒有能出去的,所以他們有恃無恐。可半年前的一個夜裏,天牢裏幾個獄卒一夜之間全家都死了,雞犬不留,然後還一把火少了個幹幹淨淨,不止如此,凡事這幾個人的家人,連出門在外的也因為各種原因死得幹幹淨淨。後來刑部的人雖然介入調查,卻什麽都沒查到。現在想想,好像的確都是曾經碰過那個女人的。
“所以說,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毒藥,以後,你們都小心些,千萬管住自己的子孫根!”這個獄頭是王獄頭死後補上來的,介於之前的教訓,平時對獄卒的管束很嚴格。
“頭兒,那個女人不吃!”給甘芙送飯的獄卒氣匆匆的走了回來,“頭兒,我覺得那個女人好像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