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為賢王默哀
馬車裏,三姨娘有些疑惑的看著甘芙,甘芙故意毀了自己的容貌就是不想進宮,可剛才為什麽又同意進宮了呢?“芙兒,你為什麽又答應進宮了?你不是說甘薔準備將你獻給皇上嗎?”
“母親,我這個樣子,你覺得皇上還會喜歡嗎?”甘芙朝三姨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今日還有好戲在等著呢,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
“你還有什麽計劃?”三姨娘寵溺的將甘芙攬進懷裏,“我不管你做什麽,你隻要記住,我無論何時都會支持你!”
“謝謝母親!”甘芙心裏暖暖的,她何其有幸,能得三姨娘真心相待,她雖然失去了家人,如今,她又多了一個家人。
“早上起得早,今天肯定會鬧得很晚,你先眯一會兒!”三姨娘將甘芙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拉過一旁的毯子蓋在甘芙身上,像所有母親一樣,輕輕的在甘芙的身上拍著。
甘芙緩緩的閉上眼睛,享受著來自母親獨有的溫柔,安心的睡了。
到了宮門口,所有人都必須下馬車步行,除了定王府最顯眼的明黃色馬車。
甘芙和三姨娘下了馬車,因為女眷和男賓要分開,所以甘薇和甘芙,三姨娘以及蘇氏走在一起,甘錄和甘戚走在一起。
女眷都先被帶到了太後的慈恩宮給太後磕頭,然後才來到禦花園女賓席。上千人的隊伍一個個的在宮人的引領下,按照家中品級挨著去給太後磕頭祝壽,待一圈輪下來,已經過了午時。
甘薇一進宮就被甘薔命人帶走了,三姨娘雖然已經是平妻,但因為沒有封誥,排在了後麵,待終於給太後磕了頭來到禦花園時,其他人基本都已經落座了,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皇帝和太後的到來。
丞相府的位子在前麵,三姨娘、甘芙和蘇氏在宮人的引領下坐到了屬於丞相府的位子上,而甘薇早就坐在了那裏。
“妾就是妾,爹爹稀罕你,不代表你就真的能與我娘平起平坐,我娘是皇上親封的一品誥命,而你,永遠都得被我娘踩在腳下!”甘薇不屑的哼了一聲,她是被甘薔帶著去給太後磕的頭,不但去得早,還得了賞賜,因此,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看幾人的時候都是用下巴看的。
三姨娘和甘芙沒有理會她,徑直坐在一邊,蘇氏也不喜這個小姑子,說實話,甘薇這樣的人,要讓人喜歡真的很難。
“看見沒有,這是太後賞我的,不是你們這種低賤之人能得到的!”甘薇抬起手,雖然麵上被麵紗遮住,那雙大眼睛卻滿是得意和炫耀。她的手臂上是一隻通透碧綠的翡翠鐲子,看得出是好東西。
甘芙和三姨娘無奈的搖搖頭,見一旁的蘇氏尷尬的別過頭,輕笑出聲。這個甘薇,貶低她們的時候也連帶著將蘇氏給貶低了,看來,甘薇又給自己找個了敵人。
“皇上駕到!太後駕到!德妃娘娘駕到!惠妃娘娘駕到!悅妃娘娘駕到!”宮人喊了一連竄的頭銜後,一群身著明黃色服飾的人終於緩緩踏入了禦花園中特意搭建的一個棚子裏,上麵放了一排的椅子,正中間那把黃燦燦的龍椅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
皇帝之後跟著的是一眾男賓,之前在乾坤殿裏,他們在禮部官員的引領下給太後正式磕頭拜壽,這才陪著皇帝來了禦花園。
皇帝不過四十多歲,正直壯年,皇室出品,必定不凡,更何況是在權力巔峰侵淫了這麽多年的一個男人,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一股任何男人都沒有的霸氣。他的身邊是年近花甲的皇太後,因為保養得宜,以前也不顯老態。兩人身後跟著兩位妃子,一位雍容華貴,一位高貴典雅,都是難得的美人。
再後麵是已經略顯出懷的甘薔,即使懷孕,仍然美得讓人歎息。甘薔之後是一群皇子公主,各個都俊美高貴。不得不說,這一家子走出來,真的令人傷心悅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人惶恐的匍匐在地上,高喊著對上座之人的憧憬和尊敬。
皇帝先攙扶著太後坐到了龍椅左手旁的一把椅子上,然後才坐下,“眾卿平身!”
“謝皇上!”所有人幾乎不需要訓練,所有的動作和口號都整齊劃一。皇帝落座後,男賓才落座,甘錄自然就坐到了三姨娘身旁。
之後皇帝說了些場麵話,甘芙都沒有認真聽,因為她發現,文斐到現在還沒有來。兩人明明說好的計劃,這個人卻這麽不靠譜,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可就難得再等到這麽合適的時機了。
正在念叨著,文斐和南宮禦雙雙走了進來。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到了兩人身上。
文斐仍然一襲淡藍色雪蠶錦世子蟒袍,袍腳和領口袖口用銀線繡了精致的祥雲紋,在陽光下格外顯眼。頭上戴著銀白的發冠,頰邊垂下兩條銀色絲絛,那張雌雄莫辨的俊顏上噙著淡淡的微笑,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幾分灑脫不羈,還有幾分天生的尊貴之氣。
南宮禦一身紫色蟒袍,裝扮上除了顏色和文斐有差別,其它幾乎都差不多,隻不過,常年在軍營中和戰場上曆練得來的氣場更強大。
兩人身高差不多,同樣的優秀,同樣的迷人,一個如罌粟妖冶,一個如白蓮高潔。
兩個人的到來幾乎吸引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有的是迷戀,有的是羨慕,有的是嫉妒,有的是欣賞。
“文斐參加皇上,太後!”文斐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行跪拜禮,隻是拱手彎腰,行了個全禮。
“臣參見皇上!太後!”南宮禦也沒有跪拜,隻行了全禮。
兩人的動作一致,一個嗓音渾厚遼遠,一個磁性清靈,一開口,又帶走了一大批小姐的魂。
“你們兩人今日怎麽來這麽晚?”皇帝並沒有因為兩人的遲到而生氣,語氣裏故意帶著一絲不悅,但眼眸深處卻隱藏著莫名的厲光。
文斐嗬嗬一笑,知道皇帝並沒有真的生氣,“皇上,我這不是為了給太後準備一個意想不到的生辰禮物嗎?”說著,拍了拍手,他身後走進來四個侍衛,抬著一個被黑布蒙著的龐然大物走了進來。文斐走到那東西麵前,大手一掀,黑布飛起,那個神秘的東西漸漸露出了它的真容。
“這是?”太後知道文斐的心性,每年她生辰這小子都會給她尋來稀奇的東西,看見黑布下的東西不免驚歎出聲。
在場的眾人也忍不住驚歎出聲。
文斐送的是一塊足有一人高的白玉觀音,按照真人比例雕塑的。之所以讓眾人驚歎,首先要說這塊玉。這塊玉是上好的和田白玉,通身清透,潔白無暇,難得的是它是一整塊,僅這一塊玉就需要萬金不止。其次是它的雕工精致細膩,線條細膩流暢,比例勻稱協調,觀音神態慈祥尊榮。這樣一尊佛像,不僅僅需要強大的財力才能找到,還需要耗費許多的物力和人力才能將它完好的運到京城來。
“這塊玉是我偶然得的,為了給太後準備這份禮物,我特意尋覓全國的能工巧匠,雕刻了這尊觀音像。”文斐指著麵前的觀音像,笑得天真無邪,“太後你看,這觀音的麵容我還是按照您的容貌來畫的呢!”
“你這孩子,怎麽能褻瀆菩薩?”太後嘴上雖然抱怨,臉上卻笑得合不攏嘴。
“文斐一直覺得太後就是最慈祥和藹的。您是皇上的母親,孕育了真龍天子,這才有如今南冥的康榮盛世,所以說,你就是救百姓於苦難,佑南冥康盛的觀音菩薩啊!”文斐說話時帶著幾分玩笑,卻又透著幾分認真,讓人覺得他好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在拍馬屁,尺度把握得剛剛好。
文斐這話,不但將太後給誇了,順帶的將皇帝也給誇了,這不,不但太後笑得開懷,皇帝也會心的笑了。
“就你這猴子會耍寶!”太後寵溺的瞪了一眼文斐,回頭看向皇帝,“皇兒,看他跑的辛苦,就賜他一杯水酒吧!”
“太後,合著我廢了這麽多的心思,您就賞我一杯水酒啊?”文斐故作悲戚的睨著太後,那樣子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咯咯咯!”一旁的鳳翔公主笑得燦爛,拉了拉太後的衣衫,盯著文斐的目光帶著女兒家的嬌羞,“太後不如就賞點其它的東西給世子吧!”
太後會意的看了一眼一旁的鳳翔公主,正想開口,誰知文斐卻搶先一步說了話,“還是算了吧,去年太後就賞了我一個皺巴巴的荷包,醜死了,我都沒敢帶出去,還是一杯水酒來得實在!”
文斐話一出,皇帝和太後的臉上都掠過一絲尷尬。而太後身邊的鳳翔公主更是羞紅了臉,拉著太後的手瞪著文斐。太後一直就想撮合文斐和鳳翔公主,奈何文斐此人放蕩不羈,又不受皇權約束,因此去年鳳翔公主特意親手做了個荷包,讓太後以賞賜的名義給了文斐,誰知道文斐卻在今日說了這樣的話,不但讓皇帝和太後難堪,也讓鳳翔公主羞憤不已。
不過,他們也不能怪文斐,因為當時賞賜的時候,太後並沒有說是鳳翔公主特意為文斐繡的,鳳翔公主隻是在荷包上麵繡了她的名字和文斐的名字,然而當時文斐一拿到那個荷包,還沒有仔細看就丟給了他的隨從,說是太醜了。當時太後的臉都綠了,卻又不好發作。鳳翔的繡工的確不怎麽樣,文斐看不上也很正常。不曾想,這個文斐,今日竟然舊事重提,讓知情人都恨不得將這個不識趣的混小子給揍一頓。
“既然你自己不要,那以後可不要再說朕和太後虧待你了!”皇帝畢竟是皇帝,這麽點尷尬還影響不了他的心情,這不,又開始跟文斐玩笑了。
“皇上也太小看人了,給太後準備禮物是我的心意,有沒有賞賜我都不會抱怨的!”文斐笑嘻嘻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搜尋到甘芙的身影,看到她戴著麵紗,俊眉蹙了蹙。
甘芙感覺到文斐的目光,投去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兩人的眼神交流並沒有被其他人主意,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回到了南宮禦身上。
“賢王,你今日又是為何來遲?”有了文斐的耍寶,皇帝的心情大好。
“臣弟前段時間得到消息,有人要對太子不利,於是匆忙趕往南疆!”南宮禦說話時,語氣中透著一種探究和威嚴,目光掃視了一圈眾人,才看向上首的皇帝。
眾人聽見太子二字,均屏住了呼吸,自從沈家出事後,沒有人敢在皇帝麵前提太子,賢王竟然敢在太後生辰時提起太子,真是膽大啊!眾人目光悄悄的瞄著皇帝,見皇帝神色突然一凝,似乎要發怒,紛紛在心中為賢王默哀。
賢王一直全力支持太子,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太子出事後,所有人都以為皇帝要一並處置了賢王,卻不曾想他到現在都好好的。不過,今日之後,賢王恐怕也要隨太子而去了。